“我有綠衣啊,她可以在馬車上為我整理,你趕緊下去,就當送你一程了。”


    南遷月從他懷裏掙紮著起來,挪到一邊坐著伸出手請他出去。


    秦奕卻沒如她願,偏要拉著她迴王府。


    ……


    南靖,太子府。


    蒼鬆翠柏環繞的涼亭內,太子肖宸一襲延維色錦袍坐臥在紫檀木桌案前,手中捏著一塊鑲金鑲鑽的祖母綠翡翠。


    門客葉劍閉眼抱臂靠在雕花柱上。


    “遊仙枕被秦奕買下了?”肖宸指腹摩挲著翡翠,深沉的目光仿佛透過透亮的翡翠照見心中所念之人。


    葉劍睜開眼睛,裏麵是慣有的冷淡,“是的,而且已經給南姑娘用了,至於南姑娘是否恢複記憶,暗探並未探到。”


    稍頓,葉劍又補充,“安政王應該已經察覺是您送去的遊仙枕。”


    肖宸握著翡翠放到唇邊抵著,“察覺又如何,他想讓南南恢複記憶的心,不比本宮少。”


    “還有一事。”葉劍轉過身看向肖宸,“有一個叫謝言舟的,是南姑娘的舊識,據暗探來報,兩人很熟,舉止親密。”


    唿——


    一股輕風正好吹來,肖宸抬起眼眸,裏麵寒光閃過,“把他的底細查清楚,不可放過任何細枝末節。”


    “已經查了。”葉劍從後腰摸出一本冊子遞給肖宸。


    肖宸涼涼的瞥了葉劍一眼,“下次說話一次性說完,念。”


    “是。”葉劍收起冊子,開始介紹謝言舟。


    “謝言舟,謝侯嫡長孫,其母出自商賈之家,在他十二歲時死於非命,其父當年扶正妾室,原配的嫁妝盡數被妾室搶去,那妾室甚至覬覦——”


    “停。”肖宸抬起冷眼,“本宮對後宅紛爭不感興趣。”


    葉劍點頭,“是。”


    “謝言舟在母親去世的第二年離開謝家,混跡在江湖之中,直到三個月前才迴到謝家,不過中途還是跑了幾次江湖。”


    “如果暗探傳來的消息無誤,南姑娘與他應該就是在江湖中結識。”


    肖宸神色凝出幾分陰暗,“沒有了嗎?”這都查了些什麽,關鍵的一個也沒有。


    葉劍凝神注視著肖宸的眼色,“近日謝言舟與南姑娘走的很近,沒了。”


    肖宸垂下目光,周身氣壓低沉,一個秦奕已經夠難對付了,又來一個謝言舟。


    這時,有細微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葉劍抬眸一看,是嚴伯。


    “拜見太子殿下。”嚴伯立在涼亭外,朝肖宸行禮。


    肖宸掃了一眼他手中的折子,道,“起來直接說吧。”


    “是。”


    嚴伯恭恭敬敬的念出了三首詩。


    葉劍難得的皺起眉頭,他擅長劍術,對詩文可是一竅不通,“嚴伯怎麽念起詩來了,可是這詩中有何奧秘?”


    “嗬嗬,文人的奧秘,你不懂。”嚴伯笑嗬嗬的說。


    葉劍:“……”有被侮辱到。


    肖宸指腹敲了敲桌麵,“何人竟有這般才華?”


    嚴伯低頭笑道,“迴殿下,三首詩皆為南姑娘所作。”


    肖宸眉尾輕挑,唇角勾起一絲寵溺的笑,“不是她寫的。”


    嚴伯抬起頭,怔怔道,“殿下,這三首詩已經在東陵傳遍了,確實是南姑娘所作。”


    肖宸唇角笑意加深,“不是她所作,卻也是她所作。”


    他這話可不止讓嚴伯糊塗,葉劍都聽不明白了。


    什麽叫不是又是?不矛盾嗎?


    “拿來吧。”肖宸伸出手。


    嚴伯立馬將手中折子遞上。


    而肖宸剛翻開就露出了不悅之色,“南南寫的呢?”


    嚴伯嚇一跳,還以為啥事兒呢,不不,這事也挺大的。


    “殿下,暗探說南姑娘的原稿在安政王手中,他們實在無法突破安政王的防線。”實際上都不敢靠近。


    肖宸神色又陰暗了,這是故意防著他呢。


    無妨,反正過不了多久,他就可以見到南南了。


    ——


    東陵相府,千祥堂。


    一家五口人按著輩分長幼而坐,南相更是笑容滿麵。


    “遷月啊,為父真的很欣慰你能有如此才華,可惜你忘記師從何處,不然為父定要親自登門拜謝。”


    丞相夫人今日也是格外的和顏悅色,“總會記起來的,到時我也是要去拜謝的。”


    坐在南遷月下首的南可芝也笑道,“如今大姊的三首詩傳遍了上京,很多學府更是將其作課文講授給學子。”


    南相聽了這話更高興了,他哈哈笑了幾聲才慢慢收起,露出幾分嚴肅的看向南遷月,“遷月啊,你雖有一腔才華,但是那字確實該好好練練。”


    “徐太公邀你入名義堂修學就是個很好的機會,既是修學,那麽你便不必日日都去,我與徐太公商量好了,你每隔五日上名義堂,屆時徐太公會親自指點你。”


    南遷月從始至終掛著淺淺微笑,聽到這裏差點沒管理好表情,說實話,她真不想上學。


    不過還好,五日一次,勉強能接受。


    “一切聽父親安排。”她乖巧的迴答。


    又聽丞相夫人緩緩說,“遷月,我知你對京中規矩禮儀不甚了解,兩年前沒來得及教你你就離開了,這次我請來了宮中教習禮儀的喬嬤嬤,她會在你的院子住下,方便每日教導你。”


    南遷月快哭了,她就知道丞相夫人那日看她的眼神有問題,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她心裏哭,麵上笑,“母親安排就好。”


    “遷月,你作為長姐,有教導弟弟妹妹的職責與權力,平日有空也多指點指點。”南相看著大女兒的目光很欣慰。


    他又看向南亦初,目光陡然變得嚴厲,“尤其是你,給你請了那麽多先生教你,你看看你都寫的是些什麽東西,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想的什麽,就你這體格路走多了都嫌累,還想學別人拿刀弄槍。”


    “父親。”南遷月及時接話,她輕輕笑道,“興許每個人都有自己感興趣的事物,但卻不是每個人都能一直喜歡,能有自己堅持喜歡的東西,是一件難得的事情。”


    “弟弟因為敬仰您,想要成為您心中所期盼的樣子,所以您讓他學什麽他便學什麽,而自己真正想學的隻能埋藏在心裏,他已經做的很好了,我相信您是明白他的。”


    南亦初本來還垂著頭聽訓,而聽到南遷月的話,先是吃驚她竟會幫著自己說話,可聽完之後他忍不住紅了眼。


    為了秉持男兒有淚不輕彈的道理,他再次埋下頭。


    南相抿著唇,神色肅穆,良久,丞相夫人開口了。


    “相爺,你不是還有公務嗎,我現下無事,便去給你研墨吧。”


    南相看了看夫人,點頭道,“還是夫人記性好。”


    看著二老離開的背影,南遷月彎起了唇角。


    丞相夫人這是給南相台階下呢,以南相一人之下的官職以及在南亦初這裏樹立了十五年的父威,要他在兒子麵前低頭,真真是難為他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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