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連不知道自己說的話有沒有被眼前的這幾位刃禦師聽懂,但他至少看出了那些人眼中或多或少閃過的一抹猶豫。


    片刻的沉默過後,一位刀娘眼中浮現出些許的詫異,但也同時緩緩將手中的刀刃放了下來。


    同時,在那些刃禦師中,有一位中年刃禦師深吸了一口氣,滿臉釋然地後退兩步:


    “既然還手也是個死,那的確沒必要為這種事拚命了,我還沒活夠,你們自便吧。”


    周圍餘下的幾位刃禦師頓時顯露出更加明顯的詫異,但很快,他們之中有更多人的表情沉寂了下來,


    緊接著,其餘的幾位刀娘也陸續將手中的武器放了下來。


    雖然早已料到大概會有這麽個結果,但西蒙的眉頭依舊是挑了挑。


    除了刃禦師對決賽,他已經記不清上一次看到刃禦師帶著刀娘主動投降是什麽時候了。


    但也就在這時,工作間那頭的一道門開了,巫連幾人抬眼看向那道門,


    在這稍顯狹長的樓體構造內,那邊顯然才是他們最在意的整座夜城總部的中央樞紐。


    門被打開的那一刻,和麵色沉穩平靜的巫連與紅鴞不同,西蒙和葵紋的眼中皆是露出一抹不安。


    門那邊,無一例外都是屬席刃禦師,但他們所穿著的刃禦師製服,沒有一個是直席以下的。


    和很多人設想中的不同,包括夜城在內的幾乎所有自治城,刃禦師公職地位時的評判標準往往都是和最直接的戰鬥實力高強度掛鉤的,


    也就是說,此刻眼前的這些人,不僅是夜城政治精英的匯集,更是一個個絕對實力強悍的刃禦師。


    畢竟刃禦師本就是一個為戰鬥而生的職業,縱使已經構建起還算穩定的秩序、甚至將他們收納進城市機關,但他們仍舊是最主要的戰力,這是絕對無法忽視的事實。


    作為在直席中也算得上能和相當多的人掰掰手腕的西蒙,在看到這種場合時也不由有些心裏發悸。


    他看向在這些麵色陰沉的刃禦師隊伍前頭,那為首的五位身著首席刃禦師製服的男人,不由咽了口唾沫。


    “開玩笑吧......他們在開會嗎?怎麽五個直席都到了......”


    聽到了西蒙的喃喃自語的巫連,聞言目不轉睛地勾了勾嘴角:


    “是嗎?那看來省事兒了。”


    “省什麽事——”


    西蒙的話剛剛說到一半,他發怔的視線前便猛地竄出一道迅捷的黑紅疾影!


    【敏捷:100】


    “唰啦~!!!”


    下一秒,一位早在門打開的那一刻便操控著自己的飛刀伶刃姬準備偷襲的首席刃禦師,腦袋當場落地。


    那位伶刃姬手裏正捏著自己的飛刀,精神鏈接忽然間的斷開讓她麵色驟然一驚,但還沒等她做出下一步反應,紅鴞的刀便已經極迅速地在她的眼前劃過一抹刀光。


    為首的那位首席刃禦師本來擺著一副運籌帷幄的表情,在看到巫連時便會意一笑,張嘴剛要說些一般這種大角色出場時就該說的氣場話,結果便當場愣在了原地。


    手法利落到已經可以基本做到砍人身上不沾血的紅鴞倏地閃到他麵前,刀上的血還未開始流淌,便被她一振手腕甩了個幹淨。


    身旁的所有刃禦師都被這一幕多少嚇了一跳,當即控製著自己的刀娘作勢就要對紅鴞發起圍攻,卻被首席刃禦師單手一揮製止住:


    “都是傻子嗎?!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出刀。”


    巫連腳步輕鬆地走近,雙手撩起風衣插在褲兜裏笑道:


    “不愧都是帶腦子幹活兒的,你倒不是個見麵就拔刀的啥比。”


    “親愛的,我們這是不是在罵自己......”


    “咳咳!”巫連反應極快地清咳兩聲,製住了紅鴞扭過頭的低聲提醒,轉而開口:


    “廢話我也不打算多聊,這些日子你們找我找的很辛苦吧?現在我主動送上門了,隻有一個請求,啊不,是告知——”


    “從今天開始,我和我的刀娘,要擁有在夜城的一切合法行動權,作為夜城官方的你們,要立刻停止對我們的一切調查與追捕行動,同時恢複直席刃禦師西蒙的職位,並摘除他的一切罪名。”


    這話一出,別說臉色當場變得近乎於青紫的首席刃禦師了,就連西蒙都有些覺得太直接了。


    還有什麽話術是比這更囂張的嗎?!


    果不其然,首席刃禦師的嘴角極明顯地抽了抽,隨後開口,聲音有些壓抑不住的、出於憤怒的顫抖:


    “嗬......嗬嗬......巫連先生,你是否有些自大了?”


    巫連漠然地抬了抬眼皮,輕歎一口氣,隨後把一隻手從褲兜裏拿了出來。


    下一秒,他手中道道黑紅色光芒粒子開始流轉,一柄血紅色的、散發著濃厚殺意的血色太刀緩緩出現。


    這是昨晚他發現的,那柄太刀被紅鴞的殺意灌注後,居然也可以像本體刀刃一樣隨意召喚與收迴了,不過不知道為啥,這把刀隻能在自己的手裏喚出,


    至於把這刀也給紅鴞用,巫連不是沒提過,隻不過她說太不順手了,而且感覺拿著也髒兮兮的,就沒再強迫過她了。


    巫連握住刀鞘,將手中的血色太刀緩緩抬起,橫置在眼前:


    “你是夜城首席之一,哪怕沒有參與過一號的研究,我想這把刀你也該認識吧?”


    在看到那柄太刀的瞬間,所有的首席刃禦師都是無一例外猛地睜大了眼睛!


    何止是認識,他們簡直太熟悉了。


    因為它被製造出來,為的就是幹掉此刻拿著它的這個男人啊!


    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一號的主體去哪了?縱使那個直席刃禦師西蒙叛變,也不至於會將伶刃姬易主啊??!!


    可看著巫連手裏的那柄太刀,那位首席刃禦師知道,板上釘釘的事情,思考它產生的原因已經不是此刻最重要的了。


    他鐵青著臉,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巫連,目光銳利到仿佛恨不得用眼神從他臉上剜下一塊肉來。


    “怪不得......怪不得那些迴收一號的隊伍到現在都沒有消息啊......哈哈哈......”首席刃禦師忽然間低沉地笑了起來,巫連聽得出那笑聲中的無奈與自嘲。


    隨後,對方的目光再次冷靜了下來,首席第一次開始認真地審視著眼前這個看起來目光平淡麵色沉穩、但實際上滿腹瘋狂心思的青年,一股從未有過的感覺忽然在心底升起。


    一號伶刃姬的實力他們再清楚不過了,她的失敗就代表著,針對巫連和紅鴞的一切圍剿都已經泡湯了。


    無論是那實力到現在都摸不透的紅鴞,還是他們相當清楚有多可怕的一號伶刃姬,


    此刻都在眼前這個巫連手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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