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間,屬性點當即暴漲了三倍的紅鴞氣勢大增,上一秒還滿身是傷的她,靈能適應被翻過三番後所帶來的澎湃殺意猶如最有效的麻醉劑,讓她再次站了起來。


    看向她拉扯出道道幾乎肉眼完全捕捉不到的殘影的身形,巫連當然心有不忍,


    但他清楚,這個時候如果不讓她上,今天很可能真的就這麽稀裏糊塗地栽在他們手裏了。


    左臂那道貫穿傷的驚人疼痛終於在腎上腺素的作用減弱後顯現出來,他顫抖著用右手掐了一下懷表,隨後扶向左臂,卻久久不敢按壓下去,隻是扶著,暗紅色的血液從袖子上的破損處滴下。


    巫連不禁疑惑,為什麽身為刃禦師......就隻能戰鬥在刀娘的庇護之下呢?


    在這個以刀娘為尊的世界,他自己......難道就不能再為紅鴞多做些什麽嗎?


    僅憑那幾把傳統槍支,能對付的也隻不過是和自己一樣脆弱的人類,僅此而已啊......


    “鏗~!鏗鏗鏗——!!!”


    拉扯著黑紅色殘影的紅鴞瘋狂地朝一號伶刃姬劈砍著,她的戰鬥已經近乎於毫無章法,全靠她心中的憤怒來催動戰鬥本能,但巫連破天荒地並沒有製止或改變她這樣的戰鬥方式。


    原因很簡單——沒有那個必要。


    一號伶刃姬當然意識到了麵前這位刀娘突然間的變化,從對方身上所溢出的殺意,就連完全不需要顧忌殺意釋放的她都比不了,


    她所能做的隻不過是拚命地逃跑,在紅鴞刀光之間的縫隙中掙紮求生,一道道黑紅色輪斬落在她身邊的地麵,僅僅是簡單的觸碰,那道恐怖的刃風便能當場在地麵劈開一道不淺於五米的溝壑。


    而更絕望的是,一號伶刃姬很快便清楚地意識到,就連自己此刻拚命進行的逃跑,都隻不過是對方給予的“憐憫”罷了,


    隻要紅鴞想,她早就成為一灘肉泥了。


    “啊哈哈哈~!你也會逃跑嗎?是因為什麽?怕死?還是你的戰鬥本能在催使著你戰術撤退?!這樣就不好玩了啊,這樣不好玩了啊!!!”


    紅鴞的聲音帶著癲狂,眼中拉扯出一道血色流光,手腕翻轉,這一刀終於不再留情——


    “唰——!!!”


    清脆的刀光亮起,躲在特種警車後的幾位刃禦師忽然間看到有個什麽東西從上方砸了過來,定睛一看,正是一截如同藕段般的白皙手臂。


    那手臂上刻畫著一道鮮紅的數碼編號,“01”。


    葵紋麵色憂慮地看向西蒙,後者正齜牙咧嘴地捂著自己的左臂,那斷臂之痛正分毫不差地出現在他的身上。


    “主人......你還是......”葵紋猶豫著,終於麵帶心疼地說出了那句早就想說的話。


    周圍的幾位刃禦師剛剛還在瑟瑟發抖,這一刻卻都齊齊看向西蒙,滿臉的詫異。


    “直席大人的刀娘......想說什麽?”


    “沒看見那個一號都受傷了嗎?大勢已去了,她肯定是想讓直席大人解除......”


    “閉嘴!這事兒輪得到你瞎說嗎?那是臨陣脫逃!身為直席怎麽可能......”


    他們的竊竊私語聲在西蒙耳朵裏卻意外地清晰,他深吸一口氣,抬眼看向那截躺在地上的斷臂。


    巫連啊巫連,你小子倒是真能把我逼到這個地步。


    不過到底該說是誰逼誰呢,哈哈哈......


    西蒙緩緩閉上眼,而在眼皮合上的前一刻,他眸子中的血色光芒已然開始變得黯淡:


    “你們待會......最好不要還手,這是為了你們的刀娘著想——也是為了你們自己。”


    此言一出,那幾位刃禦師頓時麵麵相覷,旋即臉上顯現出各自不同的色彩,有的詫異、有的驚訝、有的憤怒、有的絕望。


    有一位性格稍稍激進些的刃禦師猛地衝到他麵前,強忍住揪住西蒙衣領的衝動,厲聲質問:


    “直席大人!你要帶頭讓我們向血鴞投降嗎?!”


    “投降?”西蒙看向他,麵色平淡:“不,我隻是想勸你們,不要沒有意義地送命。”


    “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了!那個瘋子如果真的要殺人,別說你們了,就連我想反抗也都是白扯!”


    西蒙厲聲打斷了他的話,平複了許久不斷起伏著的胸脯,隨後補充:


    “有些話,我出於自己的職位不便多說,如果你們真的想為夜城哨政盡心,那就請便吧。”


    說罷,他無視了滿臉難以置信的刃禦師,靠著警車的輪子閉上了眼睛。


    “你,你,你......!!”


    那位刃禦師頓時雙眼血紅地伸手摸向腰間,拔出自己的配槍,可還沒等他拉栓上膛,一柄閃爍著金色流光紋路的太刀頃刻間便停在了他的脖子上,銳利的刀鋒僅僅是觸碰,便在他的皮膚上劃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線。


    葵紋的表情無比陰冷,她抬起刀,將刀尖緩緩挪到那位刃禦師的眼前:


    “你可以繼續上膛,如果你打算死得相當痛苦的話。”


    而與此同時,位於場上的一號伶刃姬忽然察覺到自己與刃禦師的精神鏈接居然斷開了,不過直到這時,一直深陷戰鬥的她才意識到,


    今晚這場戰鬥,從一開始,自己似乎就從來都沒有直接收到過來自西蒙的戰鬥指令。


    而眼下的這次斷鏈則更讓她確信了——


    西蒙的確不想親手讓自己殺掉紅鴞和巫連。


    幾乎在一瞬間,一號伶刃姬腦中的潛藏指令便被激發,攻擊目標頓時轉移,率先抹除掉西蒙的指令覆蓋掉了與紅鴞戰鬥的本能,她的雙眼當場一紅,在堪堪躲過紅鴞放水的一刀後,徑直朝西蒙所在的警車衝去!


    見此情形,巫連心中一愣,不過在很快便也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露餡了,不過顯然也是早晚的事情。


    一號伶刃姬渾身殺意暴漲,僅剩的那條手臂猛地持刀向前一揮,一道血色刃風當場衝出,將那輛看起來堅固無比的特種警車直接劈斷,甚至還將一位正處於刃風路徑上的刃禦師劈成了兩半。


    葵紋麵色一凝,沒有任何猶豫地一步上前擋在西蒙前方,目光堅定地舉起手中那與一號伶刃姬相比顯然不太夠格的打刀。


    她已經能夠想象到,那道淩厲無比的斬擊大概隻需要短短的三下,甚至也許隻需要兩下,她的本體刀身就會當場崩裂,


    葵紋唯一希望的,就是在自己用生命擋住一號伶刃姬後,紅鴞能夠緊接著趕到,把她當場殺掉。


    “小哥,全靠你了啊,可一定要......”葵紋閉上眼,極迅速地祈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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