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鴞在下一秒便憑借著超凡的速度衝到了艾蘭身旁,舉刀便是一擊斬下,但巫連卻並不對這一擊命中抱有希望。


    他知道,那個藍發刀娘一定會來擋住這一擊。


    果不其然,就在紅鴞的側麵,一抹暗藍色的殘影在她出刀後接踵而至,早有準備的巫連果斷指揮紅鴞扭轉刀鋒,直直迎上嵐殘的那一擊!


    “鐺~!!!”


    【耐久度:82——81】


    火光迸濺間,巫連看到紅鴞屬性麵板上的耐久掉了一點。


    拋去昨晚打競賽對紅鴞本體刀刃那幾乎可以忽略的磨損,巫連大概猜得出,艾蘭的這把藍發刀娘很可能鋒利度和刃身強度都和紅鴞不相上下。


    但很快,借助著紅鴞那邊的視野看清發生了什麽的巫連卻是一勾嘴角。


    他看到,那刀娘的藍色刀鋒上,居然隨著剛才紅鴞那一擊的碰撞而崩掉了一塊很小很小的刀刃。


    可紅鴞的刀卻依舊平整完好,要知道,此刻的她可是絲毫沒有被洗過點的初始數值啊。


    僅是一次交鋒,便高下立判!


    感到手腕一陣發麻的嵐殘麵色驟然一變,當即將紅鴞與自己相擊的力道卸去,隨後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己那始終引以為傲的平滑銳利刀鋒上的一點殘缺,臉色在巫連看來是說不出的精彩。


    而艾蘭顯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他抬眼看向此刻正站在自己刀娘前方、扯著詭異笑容的紅鴞,短暫的發愣過後,居然哧地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怎麽?我可以理解為你這是氣急敗壞了嗎?”


    巫連冷眼看向他,同樣地,他也忍不住顯露出此刻發自內心的冷笑:


    “接下來我要問三個問題,你最好是依次給我好好迴答,否則就不隻是讓她崩刃這麽簡單了。”


    而就在這時,葵紋也上前一步,站在紅鴞和嵐殘中間側麵,右手始終蓄勢待發地按在刀柄上。


    隨之而來的,是西蒙對艾蘭的發話:


    “還是那句話......動手之前,先給我個理由。”


    艾蘭冷冷地瞟了他一眼:


    “你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看看她——”


    他抬手指向紅鴞,讓西蒙順著他的指尖看清了她那雙血紅色的眼睛,以及那柄散發著血腥氣息的利刃。


    “還需要我詳細說明嗎?”


    西蒙死死地盯了紅鴞好一會兒,那不可置信的目光充斥著複雜的神色。


    過了許久,他才開口打破了僵持著的局麵,目光暗沉地看向巫連:


    “巫連......是我想的那樣嗎?”


    巫連瞥向他的目光十分平靜:“你確實不夠明察,而我們身上的破綻也確實多得很。”


    “為什麽騙我?”


    “我從來沒主動澄清過紅鴞和血之刀娘的關聯,是你沒懷疑過她,當然——也沒懷疑過我。”巫連說出的話是如此輕鬆,如果不是他說出的話已經敲定事實,西蒙甚至覺得他依舊和這事無關。


    見西蒙似乎終於摸清了事實,艾蘭麵罩下的笑意更甚了:


    “那麽他大概也沒告訴過你,昨晚一夜之間便傳出名號的‘血鴞’,正是他和那把血之刀娘吧?”


    西蒙的臉色再次一變,他看到巫連在聽到艾蘭這句話後麵色依舊是平靜的。


    “巫連,你......殺了......四個人?”


    巫連點點頭,隨後若有所思地補充:“嚴格意義上來說,應該是八個。”


    此刻的西蒙麵色已經冷到了極點,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正在追查的那位血之刀娘,此刻的刃禦師居然正是他剛剛認定為好兄弟沒多久的巫連。


    巫連就是那個殺了四名巡警的罪犯,甚至就在自己給他買包子吃的前一晚,他還在地下賽殺了人!


    巫連看著西蒙那震驚與冷漠交織在一起的複雜神色,他知道對方在想什麽:


    “我不隨便殺人,那幾個巡警要是嘴巴能幹淨點、辦事不那麽絕,那幾個刃禦師要是手裏能少幾條人命,倒也不至於會被紅鴞砍了。”


    隨後,他頓了頓,語氣略有些自嘲地開口:


    “或者說,我該為自己無意間的欺騙道歉嗎?”


    “小哥......”葵紋握刀的手有些顫抖,與之一同顫抖著的是她的瞳孔。


    作為刀娘,她對紅鴞產生過不太好的預感,但她依舊沒想到真相會是這個樣子。


    西蒙深吸一口氣,抑製住正在起伏的胸口:


    “不,告訴我你參與調查的原因。”


    “原因?”巫連迴答得很幹脆:“一開始的確是為了讓你別太懷疑我,不過呢,這個動機在昨晚就變了。”


    巫連轉向艾蘭,目光在看向他時冷意更甚:


    “第一個問題......”


    “‘白鷺’現在在哪?”


    這句話一出,原本就已經震驚無比的西蒙和葵紋臉上的表情更是猛地一怔。


    而艾蘭則仿佛早就料到他會這麽問一樣,笑著開口:


    “哈哈哈哈哈......沒想到你這麽沉不住氣啊?很可惜,他——”


    “唰!!!”


    艾蘭的話猛地頓住,因為他忽然間感到一道莫名涼意從自己的右腿倏地劃過。


    “啪~!”


    他低下頭,看到自己的右腿極其幹脆地從大腿中段斷裂開來,隨後啪地一聲倒下,掉落在地。


    下一秒,右半邊身體忽然間失去了平衡的他一下栽倒在地,鮮紅的血液如擰開了龍頭的水一般,從那無比平整的動脈切麵汩汩地流出,頓時染紅了他身下的大片地麵。


    劇烈到令人難以忍受的疼痛如潮水般湧來,艾蘭猛地倒吸一口冷氣,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讓他完全沒有反應的時間。


    他緊咬著牙關,拚盡全力忍住大聲慘叫的欲望,同時顫抖著目光抬眼看向嵐殘。


    是誰?什麽時候發起的攻擊?場上還有第四個刃禦師嗎?為什麽嵐殘她沒有出手......


    而在視線聚焦到自己的刀娘身上的那一刻,他的瞳孔驟然一縮。


    隻見站在自己身前的嵐殘,同樣愣在了原地,她的右腿僅僅隻比已經摔在地上的自己多支撐了一兩秒,隨後便也極為幹脆地當場斷開。


    出於精神鏈接的緣故,他們此刻都在承受著雙重的斷腿劇痛,而這一切,都來源於此刻站在艾蘭身後、剛剛甩手將刀身上的血液抖淨的紅鴞。


    僅用一條腿支撐著站姿的嵐殘拚命忍著劇痛,一步一步跳到倒在地上的艾蘭身旁,一手扶著旁邊的牆壁,另一手舉刀指向紅鴞,但此刻的她持刀的手已經在控製不住地打顫。


    刀娘對戰鬥的感官最為靈敏,而嵐殘在剛剛居然連紅鴞出手的動作都看不清,下一秒便將她連著自己的主人一同砍斷了一條大腿。


    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隻要巫連想,眼前的紅鴞完全可以毫無阻攔地把自己和主人當成雞來殺。


    這對身為獵殺者刃禦師的艾蘭而言無疑是個天大的打擊,而對嵐殘的打擊隻會更大。


    但出於伶刃姬的職責,她隻能拿起刀繼續麵對紅鴞,別無選擇。


    紅鴞的臉上扯著她那標誌性的陰險笑容,步步逼近,卻在看到嵐殘舉刀指向自己後微微一愣,隨後歪頭,朝著不明所以的嵐殘咧開了嘴角——


    “砰——!!!”


    一道沉悶而又迅速的驚人悶響驟然炸開,裹挾著道道煙塵,艾蘭隻覺得站在自己身旁的嵐殘忽然間消失了,而隨著煙霧散去,他扭過頭才看到,嵐殘早已被一股巨力按在了另一側的牆壁裏,巨大的衝擊使得她的身體都嵌入了牆壁幾分,在那厚重的牆體上形成道道蛛網般的龜裂紋路。


    紅鴞麵色陰冷地放下自己剛剛踹出的那一腳,沒有再多看她哪怕一眼。


    巫連無視了愣在原地的西蒙與葵紋,走到艾蘭近旁,盯著那已經被感官共享折磨地死去活來、卻依舊忍住沒有慘叫的麵罩下扭曲的猙獰麵龐,淡淡開口:


    “你說得沒錯,我確實沉不住氣,所以呢,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白鷺’,現在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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