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時多麽美好……”龍傲華轉過身,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有深深的懷念,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傷感。“可如今,我們都已長大,好多東西都變了。二弟,你此次出征,可要一切小心。”他向前走了幾步,走到龍傲惠身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中滿是關切。


    “多謝大哥關心,臣弟定當不負所望。”龍傲惠感受到龍傲華手上傳來的溫度,語氣恭敬地迴答道。


    “二弟,你真的隻是為了剿匪嗎?”龍傲華突然話鋒一轉,眼神變得銳利起來,直勾勾地盯著龍傲惠。“你此次行動,背後怕是有不少人的支持吧?”


    龍傲惠心中一驚,他沒想到龍傲華會如此直接地質問。但他很快鎮定下來,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地看著龍傲華的眼睛說道:“大哥何出此言?臣弟隻是為了百姓安寧,剿滅匪患,並無其他心思。那些匪患肆虐,百姓苦不堪言,朝廷不能坐視不管。臣弟身為皇室,理應為朝廷分憂。這是臣弟的責任,也是臣弟的使命。”


    龍傲華冷笑一聲,眉頭微微皺起,眼中閃過一絲疑慮。“二弟,你我自幼一起長大,你的心思我又怎會不知?你才華出眾,身邊也聚集了不少能人。此次剿匪,看似簡單,可若你立下大功,朝堂之上,你的聲望必將如日中天。到那時,你又將如何自處?”


    “大哥,臣弟從未有過不臣之心,隻想為朝廷盡一份力。”龍傲惠握緊拳頭,一臉誠懇地說道,“臣弟明白自己的身份,也清楚朝廷的規矩。此次剿匪成功,也是為了大哥您的江山穩固,為您增添光彩。臣弟絕無半點僭越之意。”


    龍傲華看著龍傲惠誠懇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再次開口道:“二弟,你莫要再瞞我了。你此次出征,明裏是剿匪,可暗中卻與不少朝中大臣頻繁接觸,就連軍中將領,也有不少人對你的行動暗中支持,這些事你以為能瞞過我嗎?”


    龍傲惠心中一凜,表麵依舊強裝鎮定,眼神坦蕩地迎上龍傲華的目光,“大哥,臣弟不知你從何處聽來這些謠言,臣弟一心隻為剿匪,與大臣們也隻是正常商討軍情,並無他意。”他的手在袖中微微握拳,指甲嵌入掌心,以此來緩解內心的緊張。


    龍傲華冷笑一聲,向前一步,目光如炬,“二弟,你可知道,你暗中籌備物資的數量遠遠超出了剿匪所需,那些多餘的物資,你作何解釋?還有,你所拉攏的那些人,可都是各方勢力的代表,難道這都是巧合?”


    龍傲惠臉色微微一變,故意提高了聲音,試圖以氣勢掩蓋內心的慌亂,同時腦海中飛速運轉,想著應對之策。“大哥,剿匪之事複雜,多備物資是為防萬一,至於朝中大臣,他們也是為國為民,希望早日平定匪患,絕不是大哥所想那樣。”


    龍傲華眼中露出一絲失望,他緩緩搖頭,“二弟,你我兄弟一場,我本不想與你走到這一步,可你若繼續執迷不悟,休怪我不顧兄弟情義!”


    “大哥,臣弟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龍傲惠向前一步,與龍傲華對視,毫不退縮。


    龍傲華麵色一寒,“二弟,你太天真了。明鴻武、楊蒯二人一直向我匯報你的一舉一動,你以為你能成事?你以為你的計劃天衣無縫,可在我眼裏,一切都已昭然若揭!”


    龍傲惠聽聞,如遭雷擊,身體微微一晃。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如此信任之人竟是臥底!


    片刻後,他無奈地苦笑起來,“大哥,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訴你。我這麽做,也是為了自保。你我都清楚,你登基之後,是不會放過我的。我若不反抗,隻有死路一條!”


    龍傲華聽了龍傲惠的話,沉默片刻,緩緩開口道:“二弟,你錯了。我從未想過要對你不利,隻要你安安分分,我自會保你榮華富貴。可你卻心生異心,妄圖謀反,這讓我如何容你?”


    龍傲惠慘然一笑,“大哥,你我雖為兄弟,可我不是嫡子,從你登基那一刻起,我必會成為你的眼中釘。我若不早做打算,遲早會被你除掉。”


    龍傲華怒視著龍傲惠,“你竟然如此想我?我一直視你為親兄弟,從未有過加害之意!”


    龍傲惠搖了搖頭,“大哥,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麽用?事已至此,我們已無法迴頭。你若要殺我,我也無話可說。但我告訴你,我並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龍傲華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最終還是狠下心來,“二弟,既然你執迷不悟,那就別怪我無情了。出來吧!”


    而龍傲惠見到來人,不由得驚恐萬分,“你!是你……”


    ……


    “不對!不對!”宮珍眉頭緊皺,一雙厲目如電般環看四周,額頭上漸漸滲出細密的汗珠,心中那股恐懼如同藤蔓般肆意滋長。


    他不動聲色地挪動腳步,悄悄靠近明鴻武,嘴唇幾乎貼著對方的耳朵,急促地說道:“情況不太對,太子和殿下去了這麽久,怎麽還沒迴來?這裏麵恐怕有詐啊!”


    明鴻武卻仿若未聞一般,依舊隨著那悠揚的音樂節拍輕微晃動腦袋,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讓人捉摸不透。過了片刻,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卻沉穩:“先穩住,別輕舉妄動,看看太子殿下究竟想幹什麽。現在輕舉妄動,隻會打草驚蛇。”


    “但是,明相……”宮珍還想再說些什麽,話語卻被突然從後方響起的聲音打斷。


    “唉!宮相!”楊蒯的聲音爽朗又帶著幾分醉意,隻見他身形矯健地起身,先是拿起自己桌上的酒杯,然後又快步走到宮珍桌前,拿起宮珍的酒杯遞到宮珍麵前,嘴角帶著一抹人畜無害的微笑,“此等美樂,如仙樂繞梁,又豈能無美酒相伴?宮相,下官敬你一杯!這一杯,敬我們的情誼,也敬河南王殿下此次出征能夠旗開得勝!”


    “好!老夫陪敬!”明鴻武心領神會,立刻端起酒杯,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


    “你……你們……”宮珍看著兩人,眼中滿是疑惑,他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直覺告訴他事情遠沒有這麽簡單,可一時又猜不透兩人的意圖。


    “諸位!”楊蒯突然提高聲音,目光掃視全場,“河南王殿下明日將要出征!宮相爺身為殿下之娘舅,平日裏輔佐有方,盡心盡力,為殿下出謀劃策,為朝廷也是鞠躬盡瘁!我等一起敬相爺一杯!”


    “我等敬相爺!”在場眾人聽罷,紛紛舉杯,一時間大殿內酒杯林立,在燭光的映照下閃爍著五彩的光芒。


    “多謝各位!”宮珍見此情形,知道無法推脫,隻得硬著頭皮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如何相爺,所謂是‘宮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果然仙釀吧!”楊蒯笑道。


    “果然美酒!”明鴻武大袖一揮,一道香味直襲宮珍。


    “明相,楊兄,你們這是幹什麽……怎麽……迴事……”宮珍剛放下酒杯,突然覺得腦袋一陣眩暈,一股強烈的困意如洶湧的潮水般向他襲來,他的眼神開始變得迷離,身體也不受控製地悠悠倒了下去,“噗通”一聲,癱倒在座位上。


    “哎呦!宮相竟是如此不勝酒力!楊大人,煩勞您幫老夫一同將他扶出去。”明鴻武意味深長地緩緩說道,那語氣中似藏著無盡的深意。


    二人瞬間迅速交換了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默契十足地一左一右將宮珍架起。瞧那模樣,看似吃力萬分,實則穩穩當當,抬著他步履匆匆地往殿外走去。周圍的官員們眼中雖透著疑惑之色,但在此時這般氛圍之下,卻是無人膽敢多嘴問詢半句。


    二人將宮珍交給了門口的禦林軍,並神色鄭重地交代了一番,這才轉身迴到座位上。隻不過這一次,兩人的座位變成了相鄰而設,開始同桌對飲。


    “早聽聞楊大人所在的鳳族有一種‘惑心酒粉’,今日得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呐!”明鴻武端起酒杯,輕抿一口,嘴角含笑說道。


    “下官對大人您那‘攝魂香霧’的威力,也是早有耳聞啊!”楊大人微微欠身,臉上陪著笑。


    這惑心酒粉,乃是鳳族秘藥,其味與酒精毫無二致,能夠悄然影響人的心智,使人判斷力急劇下降,從而更容易被他人所操控。而那攝魂香霧,則是一種以特殊草藥和香料精心混合製成的煙霧,隻要一吸入,便會讓人意識模糊不清,產生種種幻覺,嚴重者甚至會完全失去自主行動的能力。


    “你方才拿起宮珍酒杯時,趁他不注意便將‘惑心酒粉’下入其中,那手法當真是嫻熟至極啊!”明鴻武眼中閃過一絲讚賞。


    “唉!跟您老人家不能比,您大袖一揮,輕輕鬆鬆便將事情辦妥!”楊蒯趕忙奉承道。


    言罷,兩人相視,不禁仰頭大笑起來。


    “明相,您為何……”楊蒯眉頭微皺,眼中滿是疑惑,輕聲問道。


    “為何表麵上支持河南王起事,實則是太子龍傲華的堅定擁護者?為何與你一樣以身入局,冒險前來臥底?”明鴻武目光深邃,似是看穿了楊蒯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但您那時在王府說的鬆林學院那番言論……不似作偽。”楊蒯微微皺眉,眼中透著一絲不解,直直地盯著明鴻武。


    “嗯?你怎麽知道的?”明鴻武微微一怔。


    “明相,下官雖然隻有八分乘風境的修為,但還是有些手段。而且不光是我,您那番言論當時所有人都已知曉。”楊蒯神色嚴肅,話語中帶著幾分鄭重。


    “好好好!知道的好!”明鴻武突然拍案叫絕,聲音洪亮,引得周圍眾人紛紛側目,投來或驚訝或好奇的目光,可他卻毫不在乎,隻是自顧自地繼續說道:“老夫曾經作為二位殿下的啟蒙老師,曾出過這樣一個問題,‘若有一寶物,可助人得天下,但需舍至親至愛之人,你二人該當如何’?”


    “哦?那二位殿下是如何迴答的?”楊蒯身子微微前傾。


    “河南王殿下的答案是:天下之重,在於百姓安樂。若得此寶物能安天下,學生願舍己之小愛,成天下之大愛,日後亦會善待天下之人,以不負至親之犧牲。”明鴻武緩緩說道,眼中浮現出迴憶之色。


    “河南王殿下心懷蒼生,以天下大義為首要之務,此乃王者之仁德也。”楊蒯不禁讚歎道,眼中滿是欽佩。


    “沒錯!當時老夫便知此子心懷蒼生。其眼中閃爍的光芒,是對天下萬民的悲憫,那是一種超脫了個人情感,將天下大義置於首位的高尚情懷。他能在如此年幼之時,便有此等覺悟,實在是難能可貴。這種思想所彰顯出的非凡格局,絕非一般人所能企及。在未來的歲月裏,他必能成為國家不可或缺的股肱之臣,就像那擎天玉柱一般,穩穩地支撐起我朝的江山社稷,建立不朽之功,護佑我朝繁榮昌盛,為百姓帶來福澤。”明鴻武微微點頭,語氣中帶著幾分感慨。


    “那太子殿下如何作答?”楊蒯迫不及待地問道。


    “太子殿下的答案是:‘天下與至親並非隻能二者擇一。若為得天下而舍至親,此天下得之何用?學生當尋他法,以智以仁,既護至親,亦安天下。若因一寶物便要舍棄至親,此乃不仁不義之舉,日後即便坐擁天下,亦難心安’。”


    楊蒯眼前一亮,神色激動地說道:“太子之迴答,不僅有著對天下和親情的深刻理解,更有著不被外物所左右的睿智,這遠超常人的見解,果然不凡。”


    “正是!從太子殿下的迴答中,可見其思想深度。他對天下和親情的理解,已然達到了一種非凡的境界。他深知天下與至親並非是對立的存在,而是可以通過智慧與仁德來兩全。這種不被外物所左右的睿智,在他年幼的心靈中就已生根發芽。他懂得權衡世間萬物利弊的關鍵所在,不會被世俗的利益所迷惑,這是真正的王者風範!是一種超越年齡的成熟與穩重!老夫深信,隻要太子殿下能秉持當日之信念,持之以恆,在未來必將鑄就一番震古爍今的偉大事業,成為一代明君,引領我朝走向更加輝煌的未來!看到了吧,從這時開始,我明鴻武便認定太子殿下了!”明鴻武神色莊重,語氣堅定。


    “僅僅如此?”楊蒯依然眉頭緊鎖,表示懷疑,“就因為這一個迴答,您就如此篤定?”


    “那咱們自私一些,從自身野心角度考慮,老夫在尚書省多年,如果太子順位登基,依然有望在新的朝堂格局中獲得更高的職位,實現自己在政治上的更高追求。而如果河南王殿下成事,老夫可能會失去現有的地位和影響力,而被新的勢力所取代。”


    “您老人家可是我大興第一屆狀元,誰能替代的了您呢!”楊蒯笑著說道,試圖緩解氣氛。


    “楊大人莫要說笑!在你們大族眼中,狀元值幾個錢?我明家隻不過剛成為‘人族十大家’之一,比起他宮珍的宮家尚且不如,更不提你們鳳族了!”明鴻武自嘲地笑了笑。


    “可是您所說的鬆林學院的問題,依舊存在。”楊蒯眉頭緊皺,又將話題拉了迴來。


    “我明鴻武一生為科舉操勞,但我更深知權力平衡的重要性。鬆林派雖然存在諸多問題,但太子殿下豈是庸懦之君?我相信太子在登基後能夠明辨是非,妥善處理鬆林派的問題,而不是任由問題惡化,所以此事完全可以通過內部調整來解決。而河南王殿下奮然起事,完全是對現有政治秩序的一種過度衝擊,很可能會引發更大的混亂。而且……”


    “而且?”楊蒯眼神中充滿了好奇。


    明鴻武挺直腰板,眼中盡是崇拜之色,“我和你一樣,對陛下的眼光確信無疑!”


    提到皇帝龍心偉,楊蒯眼裏也充滿了亮光:“陛下之睿智,實非凡人可及!於亂世中崛起,北破蒙元,平定四方,建立我大興王朝,不僅有開疆拓土之勇,更有安邦定國之謀!此等功績,足以名垂青史!”


    “正因如此,老夫相信陛下在選拔太子之時定是深思熟慮,權衡各方利弊,洞察兩位殿下的品行與才能。”明鴻武的聲音微微顫抖,滿是對陛下的欽佩之情。


    楊蒯激動的說道:“陛下目光如炬,太子殿下之仁,並非婦人之仁,而是心懷天下、兼濟蒼生之大愛;殿下之智,是能明辨是非、權衡利弊之聰慧。陛下將江山社稷托付於太子殿下,此乃為我大興千秋萬代著想!”


    明鴻武眼中似有淚光閃爍,“老夫承蒙陛下之恩,欽點狀元,天子降階、同桌而飲!又編纂《皇帝陛下金口聖言》,得以晉升尚書令在朝堂施展抱負。陛下之明,如同明燈照亮老夫前行之路;陛下之恩,如同江河滋養老夫的忠誠之心。老夫願為陛下、為太子殿下,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明相與陛下相知,也是我朝的一番佳話!”楊蒯感歎道。


    明鴻武愈發激動,“陛下用人不疑,對老夫委以重任,如同信任自己的雙眼,此等知遇之恩,老夫沒齒難忘!老夫一生為科舉操勞,皆因陛下之托付,不敢有絲毫懈怠!如今麵對這朝局之變,老夫堅信陛下之抉擇!太子殿下作為正統繼承人,乃我大興穩定之基石。維護太子殿下的地位,便是維護陛下的心血,維護皇室尊嚴和國家穩定的根基!畢竟……”


    “畢竟?”


    “和你一樣,陛下他……也是我心中的紅太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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