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國安監獄。


    侯亮平已經在這裏呆了快一個月了。


    從最開始的不甘、憤怒,以及強烈的能夠在很短時間內走出這座監獄的自信,通通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刻的懷疑。


    “小艾是不是把我給忘了?”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侯亮平一個人躺在偌大的大通鋪上,頭放在自己的雙手上,看著黑漆漆的天花板,不斷的懷疑著。


    如果不是鍾小艾把自己忘了的話,以鍾家在京城盤根錯節的關係,怎麽可能自己到現在還出不去?


    他也曾經試圖詢問門外站崗的士兵。


    然而,之前他用五十萬元收買的那個叫趙虎的士兵,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


    而且,新來的士兵,像是防賊一樣防著侯亮平。


    哪怕是送飯的時候,也不像是之前的士兵那樣,將飯菜送進小窗,然後遞給侯亮平了。


    新來的士兵送飯的時候,根本不讓侯亮平靠近,直接將飯菜從小窗口扔進牢房。


    本來就湯湯水水的飯菜,每次被扔進來的時候都要灑出來不少。


    侯亮平意識到,應該是出事了。


    那個叫趙虎的士兵,幫自己傳遞消息的事情泄露了。


    要不然的話,國安這邊不會動用這麽大的陣仗,不僅將所有看守的士兵都換了,甚至像是防賊一樣防著他。


    最開始的時候,侯亮平牢記孔夫子的名言,誌者不飲盜泉之水,廉者不食嗟來之食。


    對於這些被直接扔進來的飯菜,可以說是不屑一顧,根本就不去吃,甚至直接一腳踢飛。


    或者說,他想通過絕食的方式,吸引那些看守的士兵的注意,從而打聽到自己需要的消息。


    然而,讓侯亮平始料未及的事情發生了。


    那些士兵仿佛沒有看到這一切一般,任由侯亮平將飯菜踢飛,連收拾都不收拾。


    很快,牢房裏就傳出了一股飯菜餿掉了的味道,熏得侯亮平眼睛都有些眼睛難受。


    而此時的侯亮平,也已經到了要餓昏過去的邊緣了。


    胃裏火燒火燎的疼,不斷的泛著酸水,身體也因為長期沒有進食的原因,變得非常的虛弱。


    侯亮平知道,如果自己再不進食的話,恐怕真的要餓死了...


    所以,當看守的士兵將飯菜再次扔進牢房的時候,侯亮平再也顧不上麵子和尊嚴,像瘋了一般衝了過去。


    根本來不及拿餐具,侯亮平像是華夏南方某個國家的土著一般,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用手抓起飯菜,大把大把的往嘴裏送...


    送到一半的時候,侯亮平才想起來,今天如廁的時候因為衛生紙用完了,又沒有新的送過來,被迫用了手...


    本來想著,出了衛生間就立刻將手洗幹淨,恰好趕上停水了...


    而還沒等到水來,先來的卻是晚上的飯菜...


    “嘔!”


    侯亮平將剛才吃下去的飯菜,通通的給吐了出來。


    一種濃重的屈辱感,湧上了侯亮平的心頭。


    他可是堂堂的檢察院反貪局的局長啊,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待遇?


    不僅被人像是狗一樣喂養,甚至還用自己剛才擦過屁股的右手吃飯...


    越想,侯亮平越覺得憋屈,以至於放聲大哭了起來。


    淒厲的哭聲,傳遍了整個牢房附近。


    但是,卻沒有一個負責看守的士兵敢於過來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情。


    前段時間,一直負責在這個區域警衛的趙虎,因為被這個犯人收買,已經被依法處理了。


    國安部門的負責人已經嚴令,不許過分靠近這個犯人,否則嚴肅處理。


    在領導的重壓之下,負責站崗的士兵們一個個噤若寒蟬,根本不敢靠的太近。


    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們放肆的大笑,嘲諷著侯亮平。


    “你們看,他好像一條狗啊!”


    “不僅蹲在地上吃飯,甚至還嚎啕大哭,大老爺們兒這麽沒臉沒皮的嗎?”


    “不知道啊,聽說他之前還是什麽局的局長呢,真不知道他怎麽當上的局長,靠出賣後麵嗎?”


    ...


    士兵們的嘲諷,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刀子,不斷的切割著侯亮平脆弱的神經。


    他平生最為得意,也是最為在意的,就是他檢察院反貪局局長的身份。


    現如今,這個最大的榮耀,反而成了別人攻擊他的理由。


    侯亮平感覺,自己的人生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希望了...


    本來想著調查貪汙受賄,好揚名立萬。


    卻不知道因為什麽,被抓到這個牢房裏來,甚至還平生第一次受了槍傷。


    進入監獄以後,本來以為靠著鍾家女婿的這一層身份,可以很容易的就從這裏走出,然後給所有人一點顏色看看。


    卻怎麽也想不到,一直給予厚望的鍾小艾,根本沒有把自己當迴事。


    這麽長時間了,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看起來,鍾家已經放棄自己了...


    一想到這裏,侯亮平感覺自己的人生,已經沒有任何的希望了。


    從這裏出去以後,還能官複原職嗎?


    還能獲得鍾家的幫助嗎?


    侯亮平覺得,難了。


    萬念俱灰之下,侯亮平覺得,自己隻有一死了之這一條路了。


    想通了以後,侯亮平開始再次審視這間特別的牢房。


    牢房很大,大約五六十平方米。


    條件非常簡陋,本來是雪白的牆壁,已經因為年頭長了的原因,變成了淡黃色。


    兩張大大的大通鋪,一張足足能睡下二三十人,卻隻住了他一個犯人。


    整個牢房可以說固若金湯,根本沒有可以用於自盡的地方。


    牆壁被用厚厚的泡沫包裹,即使用盡全力裝上去,也不會有生命危險。


    吃飯的勺子是軟塑料做的,連皮膚都劃不破,根本對生命造不成任何的威脅。


    最讓侯亮平絕望的是,就連前幾天被用來讓他簽字的筆,都是特製的防止刺傷自己的專用筆。


    更加讓自殺這件事難上加難的是,整個牢房裏,四個角落都安裝了帶有夜視功能的攝像頭。


    可以說是,全方位無死角的監控,根本沒有任何自由活動的可能。


    要想在這樣的條件下自殺,恐怕是難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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