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魔氣入體,我曾在古籍上見過。修為越高者,魔氣也會被滋養。”


    秦徵一字一頓,麵色凝重:“換言之,毒會隨修為增長而增長,修為越高,傷害越大。”


    而玄木卻在此刻悠悠開口:“蕭掌門,你跟玉衡情況還不盡相同。”


    “他的本源之力還能壓製些許,你功法本就損身,如今魔氣不過加劇了這等損傷。我方才拿出來的丹藥隻能緩解,不可治愈。”


    “換言之,這種傷害是不可逆的,是否繼續修習,可要好生思量。”他道,“依老夫看,你們能從那魔氣浸淫之地全身而退,都實屬好運。”


    “還有。”秦徵又從儲物靈器中拿出一書卷,徑直從桌子這頭放到了另一頭,還垂下來許多疊在地上,“這些是我的醫治方案,小女子略懂醫術,卻對魔氣不知如何下手。”


    蕭鐸很是爽朗的揮了揮手,“無礙,小心些便是。”


    他說著,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麽,猛地側過頭去,“不對啊。”


    “有何不對?”玉如蕭疑惑。


    “我記得幾年前你提及尋到了痊愈的解法,何種解法?”蕭鐸問道。


    玉如蕭麵上一怔。


    他勉強控製著自己有些難看的臉色,低垂的眸子掩蓋住了其中複雜神情,如自嘲般輕笑一聲:“哪有什麽解法。”


    “如若真有治愈之法,也不至於落得這般狼狽。”


    麵前,玄木卻已經皺緊了眉頭,整個人顯得有些苦惱,“這可難辦了……”


    “這麽多年了,治愈不了也無傷大雅。”


    玉如蕭站起身,活動了下身體,“其實我現如今的狀態,比想象中好些。”


    “那不然呢!!!”


    玄木瞪視著他,幾乎快要咆哮了,“你以為我是白來的?!我那六品丹藥是糖豆嗎?!!”


    ————


    ————


    天山劍閣。


    黎淵抬手指了指緊閉的大門,“此處弟子不可進入,其中靈劍頗多,劍氣傷人。這邊後山便是訓練場。”


    他說罷,上下打量了一番君執,“你們千山盟……修什麽的多些?”


    君執想了想,“都有。”


    黎淵點了點頭,兩人之間氣氛安靜到了一種詭異的和諧,“往日我在宗門內,隻見得到劍修。”


    君執應聲,兩個人齊齊沉默了一陣,又齊齊開口:


    “你師尊……”


    “你師尊……”


    “……”


    君執抿了抿唇,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就聽黎淵張口:“你是玉衡仙尊唯一的弟子?”


    “是。”他點點頭,心下莫名升騰起一絲滿足情緒。


    “平時也是單獨與玉衡仙尊一同生活嗎?”對麵人又是詢問出聲,語畢補充道,“隻有你們二人。”


    他又點點頭,末了就見黎淵沉默半晌,道:“真好。”


    君執看著他臉上的羨慕,滿足+1。


    話題結束,又是一輪沉默。


    君執晃了晃手腕,鼓起勇氣決心打破寂靜:“你們天山……可有比試切磋之地?”


    “擂台?”黎淵眼中一亮,“當然有。”


    他頓時話多了起來,“聽聞千山盟比試之地建造的格外雄偉,天山亦然。”


    二人穿過劍閣之後的小路,劍鳴與劍刃互相碰撞的聲響已經隱約傳來,劍光紛飛,靈力波動席卷而來。


    一座巨大的擂台落座於後山,正與高聳入雲的天山劍閣遙遙相對。


    而此番,卻隻見兩人站在擂台之上激戰正酣,台下弟子卻裏三圈外三圈站在外圍,隱約伴隨著幾聲驚唿。


    “可惜我近日不得動用靈力。”黎淵開口,話語之中盡是惋惜,“否則定然於擂台上切磋一二。”


    君執點頭表示認可,“興許下次見麵,便是仙門大會了。”


    二人安靜地觀望了一陣,又安靜的離開。


    “黎淵師弟。”


    “君執師兄。”


    “……”


    君執覺得自己眼皮跳了跳,故意沉默了一陣才張口:


    “你先。”


    “你先。”


    黎淵抬手按住了自己抽搐的嘴角,搶先道:“你先說。”


    “我是想問……”君執壓低了聲音,“蕭掌門身上,也有同我師尊一樣的舊疾?”


    “在此之前,師尊從未同我提及。”


    黎淵搖搖頭,麵色卻是瞬間凝重了下來,“我隻知師尊的驚鴻劍法是以損身達成最終奧義,因此我與師弟的功法都是天山傳承下來的其他劍法。”


    君執默不作聲的點點頭,微不可聞的歎息一聲。


    兩人如出一轍的垂下腦袋,連帶著肩膀都有些泄氣一般的垮了下來。


    天山雖同樣建立於山峰之上,卻不如千山盟龐大。此番太陽西沉,二人兜兜轉轉迴了中央樓閣前。


    玉如蕭剛剛走出門,就看見麵前兩個身影一左一右站定在不遠處,相似的仿若複製粘貼。


    迴頭的一瞬,幾乎如出一轍的眸中一亮,“師尊。”


    唯一的不同就是左邊那個頭頂上的進度條:


    【黑化進度:20%】


    總算穩定了。


    他心下長舒了一口氣,就察覺到身側蕭鐸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此一別,怕是仙門大會再見了。”


    “那就仙門大會再見。”玉如蕭向著君執招了招手,“走了。”


    他看著倆孩子如此相像的性格,低聲詢問,“天山好玩嗎?”


    “還可以。”君執道。


    他說罷,眼中頗為緊張的看了看玉如蕭,“師尊的傷,可有辦法了?”


    “當然……有。”


    玉如蕭抬眸,有些心虛的移開視線,看著玄木從儲物靈器中拿出來了那柄之前掛在牆上的靈劍,轉過頭來看了看倆人,“我帶你們?”


    他連連擺手,抬手將桑若的粉色花朵靈劍取出,“我自己來。”


    身後黎淵瞳孔一縮。


    他驚愕的看著這柄色彩鮮亮綴滿裝飾的長劍,隻覺得嘴角又不受控製的抽了抽,悄悄往蕭鐸身側湊了湊,“師尊,玉衡仙尊……的劍……”


    蕭鐸臉上也有些呆滯,“玉衡仙尊……一定有他的道理。”


    他目光之中罕見的有幾分驚異之色,“興許這劍,有什麽過人之處吧。”


    山峰之上,君執看著這通體粉紅的少女心靈劍,腳下動作都遲疑了一瞬,“師尊,這個……”


    “啊,你玄霜長老曾經用的靈劍。”玉如蕭道,“借來用用。”


    “哦。”


    君執長舒了一口氣,自己也不知自己這突如其來的放鬆感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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