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這聲音極度尖銳,仿佛承受了莫大的痛苦一般,緊接著整個人的身形縮成了一團,雙手瘋狂的扼住了自己的脖頸,用力到眼球外凸。


    “這人怎麽了?”


    看台上不少群眾被這突如其來的場麵嚇了一跳,“那是何種丹藥?!”


    “是用錯了丹方?不、不可能啊……”


    “那可是碧落仙君名下的首席弟子,怎麽可能用錯丹方……”


    “可他這副樣子,難道是墨奕的失誤?!”


    玉如蕭抿唇不語,就察覺一側君執默默開口:“那丹藥有問題?”


    “也許。”他垂眸看著身側神情凝重的少年,“還看出什麽了?”


    “他們二人,似乎認識。”


    君執側目,正與他對上視線。“方才這俘虜便驚慌失措的閃躲,不知這位混元宗的丹修,因何會……”


    說話間,卻見地麵之上這名俘虜身軀之上不斷滲出些粘液,一點點沾染在了地上。


    而很快的,整個人幾乎像是融化的蠟燭,頃刻間便隻剩下了一具白骨。


    竟然真的是‘毒’?


    玉如蕭眉心微微攏起,就見原本蹲身喂藥的墨奕驟然站起身來。


    下一秒,便聽見了此人麵色如常的張口,語調鏗鏘有力,一字一頓:“此人五髒俱損,心脈破裂,無力迴天。”


    “若苟延殘喘,徒增痛苦,不若早早解脫。”


    他說罷,抬手一召將自己的丹爐收入儲物囊中,徑直下了這丹華台。


    “這是……棄權?”


    寂靜的周遭,一個聲音不確定的張口。


    玉如蕭看著那攤不堪入目的液體以及森白骨骼,心下駭然間,不自覺的將目光落在了混元宗的方向。


    這宗門也是有點意思。


    宗主早死,以替身傀儡的方式代替存活。


    門下長老一位離宗,一位預謀加害宗主。


    再加上這位偏執古怪又嗜殺的首席弟子……


    還真是個是非之地。


    他搖了搖頭,抬手拍了拍自己身側君執的肩膀,“走吧。”


    君執應聲,就見玉如蕭迴過身,看了看同樣神色錯愕的陸知雪,“陸仙尊,先行告退。”


    他視線同樣落在這白發仙尊身上,卻正與他的視線相撞。


    “改日再會。”


    這人麵上依舊是那分恰到好處的禮貌微笑,最後一句話卻是對著自己說的:“好生修煉,莫要辜負你師尊的一番苦心。”


    他垂眸應聲,卻被身側這人抬手抓住了手臂。


    熟悉的空間擠壓感過後,身形已然站定在了丹華台之外。


    麵前是一條熟悉至極的坊市,周遭車水馬龍,一片祥和的景象。


    “師尊。”君執站定了身形,“方才主動告知那位陸仙尊明衍真人身死一事,莫非……”


    “想看看他作何反應。”


    玉如蕭迴過身,“此人我並不了解,而他的所作所為與傳言之中出入頗多,本想試探一二,卻不料他如此……”


    他說著頓了頓,“難以破防。”


    君執正欲開口,卻見一隻熟悉的傳音蝶又飛了迴來。


    其中也僅僅隻有玄木長老簡潔的幾個字音:


    “啟程,迴家。”


    ————


    ————


    馬車內。


    君執盤膝坐著,體內相比之前雄渾太多的靈力運轉之餘,似乎雷脈也正欲丹田之內的氣旋相交,那陣割裂感與對衝之感也正一點點的減弱。


    除去靈力的暴漲,似乎五感都相較之前強盛了不少。


    就如此刻,他能夠清晰的聽見馬車之外自己師尊與玄木長老的交談聲。


    “我本以為你會去湊個熱鬧。”玄木道,“隻不過明衍這一死,修真界又得掀起軒然大波。”


    一旁玉如蕭沉默了一會兒,“我還是好奇,當日前來客棧的殺手究竟受何人指使?”


    玄木:“不過那孔橋也的確蠢,又蠢又壞。”


    “你說我若是挨個上門詢問那些殺手組織,能否尋個答案?”玉如蕭偏頭沉思。


    “不是……”玄木長老聲音突然一頓,“咱倆說的是同一個事兒嗎??”


    “抱一絲。”玉如蕭語氣充滿了歉意,“你說到哪了?”


    “我是覺得……碧落仙君的佩劍,因何會在他手裏?”玄木不解。


    玉如蕭沉默了會兒,“那你可還記得這碧落仙君,是個什麽樣的人?”


    “年少時見過兩麵。”玄木語調有些不喜,“的確有幾分實力不假,可惜是個眼高於頂,狂妄自大的家夥。”


    他說著撇撇嘴,“他能將弟子教導成那般冷血不近人情,我半點也不意外。”


    “唉——”


    二人沉默了陣,最終歸於玉如蕭的一聲長歎。


    他百無聊賴的靠著馬車,看著麵前格外仿真的傀儡馬匹,心下卻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原書之中,分明魔族便是最大的威脅。


    可他已經先一步除了魔族頭目夜殊,也斷絕了君執入魔的一切可能。


    麻煩卻仍舊接踵而至,修真界也依舊如山雨欲來般動蕩,不得安寧。


    ————


    ————


    千山盟。


    玉如蕭坐在長老閣的議事堂之內,聽著玄木如同匯報一般講述著此行一切,包括明衍真人之死。


    哪怕平日再無交集,可如此德高望重的丹修大能 被悄無聲息的殺害多年未被察覺,也實為一件駭人聽聞之事。


    “仙門大會不過一年半載,近幾日也多加防範。”


    留仙宗主麵色沉凝,抬手一把把捋著自己的胡須,“既如此,務必看護好宗門弟子。”


    玉如蕭頷首應聲,待到幾人零零散散出了議事堂,視線仍舊落在了那把空出來的椅子。


    “諸峰還在閉關?”


    他皺眉問著。


    “可不。”紀塵攤手,“想必是打擊太大,總之這會兒連他的弟子都見不上麵。”


    他緩緩起身,“說起來,托付你找尋之物……”


    玉如蕭看了看他,抬手一扯玉佩晃了晃,無數篆刻器具頃刻間在桌案上堆成小山。


    再一晃,又是無數清脆好聽的叮當聲響,十餘件質地如琉璃美玉的瓶瓶罐罐又在另一側堆積,看得桑若麵上一喜。


    “多謝師兄!”


    她眼前一亮,抬手拿過一個瓷瓶端詳半晌,“這等氣息,不愧是珍寶樓的美顏霜!”


    說罷,自身上摸索了半晌,取出一枚翠綠晶石塞了迴去,“師兄收著,給孩子的!”


    玉如蕭扯了扯嘴角,卻沒等將這石頭收起來,就聽見了身後一個陰森森的聲音。


    “沒有我的嗎?”


    再一扭頭,就看見了滿臉怨念的留仙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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