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身後是君執小聲開口,“就是他嗎?”


    “嗯。”玉如蕭點點頭。


    “弟子明白。”


    “嗯?”他尚且沉浸在薛柏為禍一方的劇情裏,驀地就聽見君執開口如是說道。


    “師尊說要我離他遠點。”


    君執眨眨眼,仿若提醒一般張口說著。


    末了又加上一句:“我一定聽從師尊的話。”


    玉如蕭看著他麵上如保證一般的神色,一時間心中一軟。


    相比之下,果然還是自己家的更乖巧聽話。


    嘿嘿。


    差點發出了留仙的聲音。


    他目光閃過一瞬自得神色。


    不過很快的,剛剛放下的心又馬上提了起來。


    擂台之上,薛柏剛剛行了拜師禮,麵前抱著手臂的諸峰同樣拿出了一樣法器交由他手。


    按理說儀式應該就此結束,卻突然看見諸峰轉過身來,目光盯著身居主位的留仙宗主,抬手猛地一抱拳。


    那皮肉相撞的聲音格外響。


    響的玉如蕭還有些疑惑的盯著自己的掌心,試著碰了碰,疑惑的看向台下。


    弄出那麽大的動靜,他手不疼嗎?


    而中央,原本剛剛收了徒弟,正笑的滿麵春風的留仙麵色不改:“諸峰啊,可還有事?”


    “宗主,我這徒弟可是單一雷屬性異靈根。”


    諸峰聲音刻意用靈力加以擴散,那本就帶著兇相的臉上這會兒莫名帶著幾分戾氣,“如此天賦,我向戚珩長老討要功法不過分吧?”


    雷屬性?


    戚珩?


    玉如蕭腦海之中電光火石間,已然明白了諸峰心裏打得什麽算盤。


    他看著一旁怒意自眉心迸發開來的戚珩,又看了看台下滿是挑釁意味看著自己的諸峰。


    那一瞬間他心裏甚至還有種離譜的想法。


    諸峰收下薛柏,難不成真的隻是因為和君執相同的雷靈根?


    再加上當日他指責自己與戚珩觸犯門規,讓君執破格修習九州雷降;被自己言語迴擊之後,一直想要出口氣?


    當真隻是為了爭口氣的話……他隻能說,諸峰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蠢。


    “怎麽,戚珩長老不願?”


    諸峰眯著眼睛,“此等天資的雷靈根出現在我宗,我為宗門發展而收下這個弟子,怎的戚珩長老卻連功法都不願意贈與?”


    “你這人說話,好生無禮!”


    桑若噌一聲站起身,裙擺都因靈力擴散而輕輕拂動著。連帶著腳邊的蘋果都弓起後背,口中是一陣陣嗚嗚聲。


    “他憑什麽願意。”玉如蕭抬手攔下了馬上就要衝下高台的戚珩,“就憑你這一席話?”


    “玉衡仙尊又因何開口?”諸峰臉上的恨意遮掩不住,似乎是前幾日的恐怖切磋曆曆在目,語調卻終究不似那麽堅定。“此番是我與戚珩之事,你能為君執去求取功法,我便不能?”


    君執眸光一寒,身形仍舊站定在玉如蕭身後,隻是目光死死盯著台上的薛柏,企圖從那張臉上瞧出什麽。


    不知是不是這人隱藏的太過完美,竟除去那絲驚慌之外,什麽都看不出來。


    玉如蕭不怒反笑,側過身去問君執:“功法卷軸帶了嗎?”


    “帶了。”


    君執手腕一翻,那食指指骨上銀蛇紅色的寶石蛇瞳一亮,七八卷玉簡瞬間落入了自己懷中。


    “你想要這九州雷降?”


    玉如蕭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隨手拿起一卷來揚了揚。“這功法若真給了你,你當真敢教?”


    “我有何不敢!”


    諸峰依舊是氣勢洶洶。


    玉如蕭皺了皺眉。


    這人不僅是蠢,他還純純是虎。


    “好了。”一旁留仙皺著眉頭,“諸峰,你收何人為徒是你的自由,隻是你不應將念頭落在九州雷降身上!”


    “因何不可?”諸峰視線一掃,“何故他玉衡便可,我卻不行?!”


    “行了行了。”紀塵站出來打圓場,“全千山盟上下的弟子都聚集在此,若有矛盾私下解決。”


    戚珩正欲取出扳指,卻被玉如蕭按住了手臂。


    他看著諸峰那憤憤不平的模樣,厭蠢症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諸峰長老。”他聲音平淡,“你如此修為,做出這等如地痞無賴一般的行徑,當真不怕徒弟們麵上無光?”


    “與你何幹?你不也同樣討要了這等功法!”


    “你還攀比上了是吧?”玉如蕭心裏的火氣蔓延著,“想要不勞而獲,總得看看自己幾斤幾兩。你個白嫖怪!”


    一旁蘇誠悄悄向著這邊靠了靠:“師弟,白嫖怪是何意?”


    君執默默搖頭:“不知。”


    而麵前,玉如蕭仍舊在輸出。


    “還真是相鼠有皮,人而無儀。就憑你今日這一席話,一把年紀,半點臉麵都不要,你讓你徒弟們如何自處?”


    “你……!”


    “還有,我這徒弟的本事整個千山盟人人有目共睹,你想拿什麽比較?天賦、修為,還是其他?”


    這分明就是碰瓷!登月碰瓷!


    氣得玉如蕭恨不得上前扇他一嘴巴子。


    諸峰張張口,隻覺得喉嚨裏想要說的話被硬生生卡住了。


    他的確沒辦法將薛柏和君執相提並論。


    君執是一戰成名,底牌層出不窮,還能與三屆魁首聞鬆然戰成平手。


    而薛柏……


    隻是沒等自己想清楚,又聽玉如蕭開了口。


    他語調當中滿是譏諷:“有時候不如多找找自己的原因。”


    “這麽多年修為漲沒漲?”


    “有沒有努力修煉?”


    “都十年了怎麽還是接不住我三招?”


    “……”


    聽到最後,諸峰隻覺得麵上難堪極了,心中更是一陣火焰灼燒著。


    偏偏他無從反駁。


    或許是剛剛想到反駁的詞匯,就見玉如蕭收迴手來,而戚珩也從儲物臂環中取出了一枚攜帶著極為強悍靈力波動的物件。


    一枚扳指。


    他指腹摩挲著玉石戒麵,就聽見那一道蒼老的聲音。


    ——“九州雷降自你開始,一代單傳。”


    ——“不得再有第二傳人。”


    “岑奚前輩!”


    桑若率先反應過來,畢恭畢敬的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行了一禮。


    緊接著便是玉如蕭、玄木、紀塵乃至奉月,還有居中的留仙宗主。


    門內弟子見狀,更是唿啦啦跪倒一片。


    就連蘋果都停下了舔爪子的動作,乖乖站好。


    獨留站定原地、麵色鐵青的諸峰格外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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