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閣,議事堂。


    “這二人離開的夠久啊……”


    玄木似乎是有些好奇的向著門外看了一眼。


    “要我說,玉衡那徒兒的確是修習九州雷降的好苗子。”


    紀塵道長一揮手中拂塵,目光也透著些許讚許之色,“隻不過契合靈根,兩者必須相輔相成,他們二人缺一不可。”


    “千山盟規矩在此,倒是可惜。”


    桑若坐在議事堂一側的椅子上,頗為慵懶的倚靠在靠背之上,眯了眯眸子:“否則,還省得他二人爭來搶去。”


    玄木搖搖頭:“異靈根雖然難得,但我千山盟弟子無數,也不知戚珩怎的就看中了那小子。”


    “害!”紀塵悄悄湊過去,自他耳邊開口:“起初玉衡將人撿迴來的時候,他就盯上了。隻是那孩子不願跟他,非要跟著玉衡。這不,十好幾年過去了,誰知道他又想起什麽來了。”


    “確實可惜啊,門規森嚴。”


    玄木長老長歎一口氣。


    “不過事已至此,你二人就沒想過其他的可能?”桑若突然睜大了眼睛,像是猛然之間想到了什麽似的,“千山盟,似乎有過類似的先例?”


    “你是說……”紀塵眼睛轉了轉。


    “哦!”


    “嗯!”


    “果然如此!”


    一旁,端坐在主位之上,手裏像是盤核桃一般搓著那枚魔核的留仙宗主一臉疑惑的看著這三位打啞謎的長老。


    感覺自己被小團體排擠了呢。


    不過很快。


    “宗主。”桑若的身影瞬間出現在了自己麵前:“千山盟門規森嚴,弟子不可拜兩位師尊。但倘若這弟子根骨奇佳,情況特殊之下……”


    “你想說什麽?”


    留仙抬了抬眼皮。


    “我記得先前那位同樣契合靈根的弟子,可是因其靈根之特殊,天賦之驚人,破了這個例。”


    桑若狀若無意的開口。


    “那是從旁輔佐。”留仙瞥了他一眼,“門規如此,千百年無人能破。”


    “那也行啊。”玄木懟咕了下身側的紀塵道長,“不過好像有所要求?”


    “自然是有要求。”留仙看著他,“少說也得證明自己的實力。”


    “證明實力……”玄木抬眼看著天花板。


    “行了。”留仙擺擺手,“自己門下弟子眾多,還有心思在這操心別人。”


    “我那不是……”


    玄木正欲辯解,就見門口一陣腳步聲。


    “戚珩?”


    剛才氣唿唿離開的戚珩這會兒似乎更加氣鼓鼓了。


    “你怎麽……”


    紀塵問了一半,突然發覺他肩膀上還扛了個人。


    戚珩已經迫不及待的抬手將玄木薅了過來,附身將人放在一側台案上。


    “玉衡?他怎麽了?”


    “應該是今日的傷。”戚珩將人翻了個麵,露出了那沾染大半血跡的後背衣物,鼻腔中不屑的冷哼:“區區四星魔獸,便能傷他至此,還真是越活越迴去了!”


    “喵……”


    白貓不知從何處竄了過來,抓了抓戚珩的長靴。


    “蘋果,迴來。”


    桑若喊道。


    “看起來傷在皮肉……”玄木長老搭上了玉如蕭的脈門,“隻是這傷口看起來,不像是四星魔獸所為。”


    “你們該不會真的覺得,區區四星魔獸能傷了如今化神期的他吧?”


    玄木臉上的表情是有些誇張的驚訝。


    “畢竟屬性相克。”紀塵插了句嘴,“不過這也……”


    他說著頓了頓:“是不是玉衡太輕敵了?”


    “琉璃獅一脈本就難纏,貴為上古魔獸,攻擊力更是同等級的佼佼者。”留仙難得起身,看向那略顯猙獰的傷勢,“不過他的身體……”


    他抬起頭來,正對上玄木望過來的眼神。


    二人目光交匯間,幾乎同時點了點頭。


    “當真如此?”他眉頭緊皺。


    玄木默不作聲的點頭。


    “不是……啥呀!”


    紀塵左看看右看看,站在一旁快跳腳了,“換你們排擠我了是吧?”


    半點沒了之前仙風道骨的模樣。


    “簡單來講,舊傷,也可以叫暗疾。”


    玄木言簡意賅,“我之前就好奇,不過和戚珩吵了幾句嘴,急火攻心而已,怎的一睡睡上了三天。”


    他探出兩指,靈力在指尖聚集而上,目光同樣落在了那看得見血肉的傷口,“雖說他已至化神期,但總覺得這體內……”


    玄木頓了頓,似乎是在考慮如何開口一般:“好像有什麽東西一直在牽製他。”


    “牽製?”桑若抱著蘋果站在一旁,“何種牽製?”


    “雖有化神修為,但如若全力發揮,自身定受反噬。”玄木道。


    “不過這家夥一千年妖修,又是植物化形,也無功法禁錮限製……”他遲疑片刻,“單憑他體內情況來看,是否之前服用過何種補藥?”


    留仙搖搖頭:“丹修乃至丹藥堂在你手裏掌著,此事你不清楚?”


    “此前他何時下過山。”玄木開口,語調有些不忿:“往日見他一麵還得廢了功夫。”


    “罷了。”留仙宗主捏了捏隱隱作痛的眉心,“先給人治療好了,其餘事情,讓他們自己商量去。”


    他說罷轉身走出門。


    從剛才起一言不發的戚珩默不作聲的看著玄木搗藥上藥,神情緊繃。


    “你送他迴去吧。”桑若看了看他,“雖說門規如此,但也並不是全無辦法。”


    她一邊說著,語調似乎多了幾分勸慰:“有時候太執著一件事,也該是時候放一放。”


    戚珩仍舊默不作聲。


    桑若也沒再開口。


    ————


    與此同時,靈泉山。


    君執看著天色漸沉,又看著星月滿天。


    厚重的雲掩蓋了星光,深夜如同濃稠的墨硯,深的化不開。


    而原本盛放的天山雪蓮卻漸漸合攏了花瓣。


    君執麵上沉凝之色盡顯。


    這雪蓮作為本體,自是反應了玉如蕭本人的狀況。


    他心下不知為何,總覺得一陣可以被稱之為‘慌亂’的感覺,橫亙在了心裏。


    連帶著修煉也靜不下心來。


    君執緩緩睜開眼。


    尊上說過,如若修煉無法靜心凝神,便不要浪費時間。


    隻是自己正欲起身,就看見麵前不遠處一個熟悉的、高大魁梧的身影,自山門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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