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裏,氤氳的水汽彌漫在整個空間,孫穎站在噴頭下,任由溫熱的水從頭頂傾瀉而下,思緒卻飄迴到了那段不堪迴首的往昔。


    9 歲時,母親離去的場景如同一道深深的疤痕刻在她的心上。


    她記得母親總是默默地忍受著父親的暴行,那一次次的毒打讓母親的身體布滿淤青,眼神中滿是絕望與無助。


    而最後,母親試圖逃離那個地獄般的家,孫山卻如惡魔般死死阻攔,最後母親不顧一切跑走了。


    孫穎在門口哭了三天三夜,那淒慘的哭聲仿佛還在耳邊迴蕩。


    15 歲的她,本應是天真無邪、在校園裏歡笑的年紀,卻被孫山無情地獻給了轄區的局長。


    那時的她,身形單薄,麵容雖還帶著些許稚氣,卻已被迫踏入成人世界的黑暗泥沼。


    在那三年裏,每次去見局長,她都穿著孫山為她挑選的華麗卻讓她無比厭惡的衣服,眼神空洞而麻木。


    在學校裏,流言蜚語像鋒利的刀子一樣刺向她,同學們異樣的眼光、背後的指指點點,她隻能默默忍受,將所有的痛苦和屈辱都深埋心底,獨自在無人的角落哭泣,淚水滑過臉頰,卻洗不掉內心的傷痛。


    在局長那裏,每一個夜晚都是煎熬。


    她躺在床上,眼神呆滯地望著天花板,身體如同行屍走肉般機械地迎合著,隻有在局長開燈時,才會努力擠出一絲看似愉悅的表情,可內心早已被惡心和絕望填滿。


    她的雙手緊緊地抓著床單,指關節泛白,仿佛這樣就能讓自己從這無盡的噩夢中掙脫。


    終於,局長倒台,孫穎以為自己迎來了曙光,可孫山卻變本加厲地讓她周旋於各種交際場合。


    她看著鏡子中自己日漸成熟卻滿是疲憊和滄桑的臉,心中的恨意如野草般瘋狂生長。


    她原本清澈的眼眸變得冷漠而犀利,嘴角總是掛著一抹自嘲的冷笑,周旋在那些權貴之間,強顏歡笑,內心卻在謀劃著逃離這個牢籠。


    兩年前,那個改變一切的時刻。


    她早就看慣了名利場,本想著攢夠家當偷偷離開,遠離這個鬼地方。


    可是誰能想到兩年前,她從孫山嘴裏聽到了讓她痛苦一生的談話。


    她猶如一隻敏捷而又謹慎的貓,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孫山那靜謐而神秘的書房。


    踏入這片陌生領域後,她的目光迅速掃視四周,急切地尋找著自己所需之物。


    然而,還未等她有所收獲,一陣輕微卻清晰可聞的腳步聲傳入了她敏銳的耳朵。


    她的心猛地一緊,身子下意識地彎下,仿佛要與地麵融為一體。


    接著,她躡手躡腳、輕車熟路般地移動到巨大的魚缸後方,藏身其中。


    此刻,她連唿吸都變得異常小心,生怕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被來人察覺。


    正當她全神貫注於隱藏自身之際,一段對話飄進了她的耳中。


    這聲音熟悉無比,正是王媽和孫山正在談論著某個名叫嚴幼芸的人。


    刹那間,她的身體如遭電擊一般,瞬間僵硬起來。雙眼瞪得渾圓,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中蹦出來,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情。


    隻聽得王媽這個伺候了孫山多年的老婆子好奇地開口道:“老爺,您說那個嚴幼芸怎會如此相像夫人呢?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呀!”


    孫山聞言,臉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語氣篤定地迴應道:“她早就不在人世了,絕無可能是她。當年可是我親眼目睹她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我送她走的最後一程……哈哈哈”


    王媽似乎並未完全相信孫山的說辭,緊接著追問道:“那會不會是夫人失散在外的親妹妹呢?畢竟這長相實在太過相似啦。”


    孫山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他以一種暗示的口吻看著王媽說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更何況如今她已身處咱們的掌控之中,量她也翻不出什麽大浪來。哈哈哈......”


    此時的孫穎,淚水不受控製地在眼眶中打起轉兒來。她緊緊咬著下唇,以至於嘴唇都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內心深處的憤怒如同一座即將噴湧而出的火山,熾熱的岩漿在心底翻滾湧動,隨時都有可能衝破束縛,噴薄而出。


    母親在她心中是最聖潔、最美好的存在,而這個嚴小姐的出現,仿佛是對母親的褻瀆。


    她的雙手緊緊地握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青筋暴起,手臂微微顫抖著,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讓孫家所有人付出代價。


    \"老爺,櫻櫻來了,如今已在浴池裏恭候多時啦!\" 門外突然傳來一聲低沉而厚重的男聲,猶如一道驚雷劃破寂靜的空氣,硬生生地打斷了她那沉浸在痛苦迴憶中的思緒。


    王媽聽到這聲音後,如同被電擊一般猛地迴過神來,旋即臉上迅速堆起諂媚的笑容,腳下生風般快步走到門前。


    隻見她微微彎腰,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細縫,那模樣活像一隻討好主人的哈巴狗。


    與此同時,她那雙布滿老繭的手也沒閑著,動作嫻熟地輕輕打開房門,然後畢恭畢敬地說道:\"老爺,請進!\"


    孫山則不緊不慢地邁開大步,昂首挺胸地走進浴室。


    此人身材肥胖臃腫,尤其是那圓滾滾的肚子,仿佛懷胎數月的孕婦一般,隨著他的走動還一顫一顫的。


    再瞧他那張胖乎乎的臉上,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略帶幾分得意的笑容,一雙不大不小的眼睛此刻正閃爍著絲絲淫邪之光。


    當他的目光掃過王媽時,嘴角上揚,漫不經心地開口道:\"哈哈,還是你會辦事啊!王媽!\"


    王媽一聽這話,頓時受寵若驚,連忙滿臉諂笑地點頭應和道:\"哎呀呀,老爺您可真是折煞老奴了!這都是托老爺您的洪福,這些年多虧了老爺對我老婆子的關照與提攜呐!\"


    說著,她又深深地鞠了一躬,腦袋都快低到地麵上去了。


    光線透過魚缸折射在孫穎遍布淚水的臉龐,知道燈光全部消失,她才從窗戶外爬了出去……


    浴室裏,溫熱的水依舊流淌著,孫穎的身體在水汽中微微顫抖。她緩緩蹲下身子,雙臂緊緊環抱住自己,仿佛這樣就能抵禦那些如潮水般湧來的痛苦迴憶。


    淚水混著水流,順著臉頰不停地滑落,滴落在瓷磚地麵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小時候,在那間昏暗壓抑的房間裏,她獨自蜷縮在床上。


    破舊的棉被被淚水浸濕了一大片,她把臉深深埋在枕頭裏,小小的身軀隨著抽噎不停地起伏。


    每一聲哭泣都飽含著對母親的思念與對家庭的恐懼,那哭聲在寂靜的房間裏迴蕩,像是受傷小動物的哀號,沒有任何人來安慰她,隻有無盡的黑暗與絕望陪伴著她度過一個個漫長的夜晚。


    她住在偏僻的房間,沒人能關注到她,連下人都鮮少光顧。


    此刻,孫穎終於關上噴頭,水珠從她的肌膚上滾落。


    她麻木地伸手拿過毛巾,輕輕擦拭著身體,動作機械而遲緩。隨後,她穿上柔軟的浴袍,走出浴室。


    浴袍的帶子隨意地係在腰間,她赤著腳踩在地毯上,濕漉漉的頭發滴著水,在身後留下一串水漬。


    她走到床邊,桌上放著一杯早已準備好的紅酒。


    她端起酒杯,輕輕搖晃著,那深紅色的液體在杯壁上緩緩流動。她踱步到窗前,拉開窗簾,清冷的月光灑在她的臉上。她靜靜地凝視著窗外那輪高懸的月亮,眼神空洞而冷漠。


    許久,她將酒杯送到唇邊,輕抿一口,嘴裏喃喃道:“孫山,你應該下地獄了吧!”


    那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裏低低地響起,透著無盡的恨意與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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