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放假這幾天的清閑日子倒是過的很快,如流水一般潺潺流去了。


    對謝青洛來說倒是沒什麽區別。


    反正他平日裏也都是玩玩,看看書,搞搞很大可能出不來成果的研究。


    對於蕭祁來說,也隻是免了早朝和批奏折的煩惱。


    該做的事還真是一件沒停。


    初三那天,永光帝讓人把在國安寺的做主持的程炎以帶進了宮,據說是要為景朝祈福。


    本來是也要請智空大師進宮,奈何智空大師言說自己正在手抄經書祈福,要連抄七七四十九日,不可間斷。


    遺憾之下,便隻有國安寺主持道離入了宮來。


    永光帝與程炎以在宮內的佛堂聊了一日的佛法,倒是顛覆了平日裏永光帝給人信奉道家的印象。


    謝青洛此時念起了同樣在國安寺的老友,釋時鬆的近況。


    但他知道哥哥與程炎以必然是在聊些大事。


    也識相的沒有打擾,隻是囑咐了讓人在道離主持出來佛堂時,讓人來通知他。


    趙翎則是在心底籌謀要給小殿下送什麽東西。


    或許這次送的東西……也算定情信物?


    他是自小學武的,思考送什麽便也想往兵器方麵上來想。


    畢竟小殿下有個防身的兵器也好。


    自己雖是貼身侍衛,也不能時時刻刻守在小殿下身邊,等他再教教小殿下防身的技能,也能保證一些小殿下的安全。


    況且精心鑄造的兵器經過了特殊處理,在短時間內也不會生鏽,也取個長長久久的意思。


    趙翎親手畫了適合小殿下手型的匕首圖紙,不遠送去自家京城外的莊子裏。


    讓手藝最好的鐵匠拿最好的工藝,最好的鐵質鍛出來。


    並且囑咐管家給匠人加了大把的銀子。


    過年間還讓人幹活總歸是有些不好的,多給些銀錢,也算是彌補半分匠人無法在年間陪伴親人的遺憾。


    時間緊任務重,趙翎便規定了讓人在十五,元宵節前給他送來便是。


    有小太監來稟報謝青洛,說是道離師父從佛堂內出來了。


    謝青洛抿唇笑著,便讓人把程炎以迎進雲台宮。


    另一邊的程炎以聽到這個要求,有些躊躇,不知道該不該聽小殿下的命令。


    請示了一旁麵色平靜的永光帝,見陛下點了頭。


    程炎以才跟著小太監往雲台宮來,路上他輕歎了口氣。


    著實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聰慧至極的小殿下。


    若是不經意間透露了什麽消息,又被小殿下順藤摸瓜,猜到了什麽……


    陛下若是再遷怒於他……


    程炎以再次歎了口氣,隻能以自家陛下是沒有那麽小氣來安慰自己。


    但到了雲台宮,卻沒想到小殿下問的不是些刁鑽的問題,而是與那智空從肅州帶迴來的小和尚,釋時鬆的近況。


    程炎以有些意外,對於這釋時鬆,他自然是查了個底掉。


    智空的動作一直隱秘的很,卻唯獨正大光明的收了個來自肅州的弟子。


    如此,不是很明顯的便說明,這弟子身上有些問題在嗎?


    但他的人查了一通,這小弟子身上最特殊的,便是在肅州的佛光寺時,與小殿下有些交情。


    旁的,經過他手下的人的調查。


    無論是身世,血脈,性格,竟無半分特殊之處。


    但智空說的一點卻是對了。


    這孩子身上極有佛緣,對於晦澀難懂的佛經,這弟子竟是接受的極快。


    程炎以想到這裏,心底的確是開始疑惑。


    這釋時鬆到底為何被智空收為弟子?


    想著想著,卻是已然到了雲台宮,程炎以收迴想法,雙手合十與謝青洛行了個禮。


    謝青洛唇角含笑,十分歡喜的將程炎以迎進宮內。


    “道離師父,別來無恙。”


    程炎以做出那副溫和的神態來,輕輕垂頭。


    “小殿下,別來無恙。”


    謝青洛笑笑,再開口問道。


    “道離師父,此番請您來,便是想讓您為我帶一封信給我那好友,釋時鬆。”


    他與釋時鬆自是君子之交,但也是相互掛念。


    更別說前些日子裏,老鄉見老鄉,自然是朋友情誼再上一層樓。


    如今多日不見,又是過年時節,有了道離進宮的機會,謝青洛自然是想讓人幫他捎帶一封信,對釋時鬆表示問候。


    順便,旁敲側擊老友半分,為何會被智空收為弟子?


    程炎以見隻有這一個要求,不由得鬆了口氣,然後笑得極其溫和的把信接了過來。


    結果下一刻,謝青洛又開口。


    程炎以的警惕程度一下子拉滿。


    “道離師父,莫看我才十七,可與時鬆也便是認識十餘年的好友。”


    “煩請道離師父為我照拂時鬆一番,他性子平淡,若是在寺中受了人欺負,也許未曾開口言說。”


    “但他既與我有這好友的緣分,我便不能看他被人欺負了去,還是勞煩道離師父了。”


    謝青洛起身,十分認真的也雙手合十,衝程炎以真誠請求道。


    他同樣也知道自己的好友釋時鬆身份存疑,但如今還看不清真相,照拂一番也沒有什麽大礙。


    “但若是時鬆真的有什麽……道離師父聽哥哥的旨意便是。”


    謝青洛一雙眸子清明的很,言語也細致的很。


    程炎以心底感歎一句小殿下的有情有義,便鄭重應下。


    但還是說道。


    “殿下的好友佛緣深厚,寺內不曾拘束他過多,其他弟子也都是信重他的,欺負他人一事必然不可能發生。”


    謝青洛點頭。


    “那便好,多謝程大人了。”


    程炎以聽見這稱唿,心頭卻是猛地一震。


    抬頭又見小殿下那雙平靜的眼,卻也隻能應下,未再多說什麽節外生枝。


    謝青洛如今想明白了,程家當年未被抄斬,而是發配肅州,是不是便是哥哥勸說父皇的手筆。


    而程炎以被單獨拉了一把,是不是也是哥哥對程家的施恩。


    如此,程家必然對哥哥抱有恩義之情。


    肅州特殊,若是多了一家對哥哥忠心的的人,必然也能更好的控製亦或者監控肅州。


    若是真的要肅清肅州的妖魔鬼怪,說不定程家到時候便是極重要的一環。


    謝青洛當時看到程炎以的身份,便依稀有了猜測。


    如今見程炎以進宮,猜測方才真的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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