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洛的容貌本就打眼的很,盡管五官尚未張開,還帶一絲青澀之意,但已然可以看出出挑之處了。


    一雙眼睛偏圓潤,抬頭睜大眼睛看人時有種天真無邪的感覺,但微微垂眼時,眼尾拉長,反而又會帶上銳利之意。


    烏黑的睫毛細密又纖長,通常會顯得眼神極其清澈無辜。


    淨白的臉頰兩側有兩個小酒窩,笑起來得時候最為明顯甜蜜。


    這半個月謝青洛被養的氣色好了不少,臉上長了些肉,酒窩就更深更可愛了。


    謝青洛聽著李有德的誇讚,歪歪頭,輕輕的笑出了聲來。


    “小公子,咱馬上進宮,陛下已經派人來接您了!”


    上了一架新馬車時,謝青洛心中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他微微皺眉,然後敏銳地發現,所有人的都換成了陌生麵孔,連張庭儀也不見了。


    隻有李有德還陪在他一邊。


    謝青洛見這麽大的陣勢,手還是忍不住抖了兩下,隨後才鎮定下來。


    李有德也換了一身太監服飾,衣物上精心繡製的圖案表明他頗高的品級。


    他上前邁進一步,給謝青洛解釋起來,“小公子,請放心,張大人提前進宮述職去了,您這些人都是陛下的親信。”


    李有德指著不遠處身材精壯,體型高大的一人說道。


    “您瞧,紅色衣裳的那個,便是陛下的禦前侍衛。


    “名叫趙翎,是京城趙家的公子,正是陛下派過來,專門前來迎接您的。”


    “日後,您在陛下麵前想必會時常與他碰麵。”


    謝青洛順著李有德指的方向看去,那人麵容硬朗,自有一股英氣在身上。


    身上的紅衣樣式,竟與前世記憶中的的錦衣衛的飛魚服有幾分相似。


    收緊的腰身,手腕處拉緊的袖筒,下裙散落紋絲不動的下擺,那侍衛穿上不僅沒有一絲脂粉氣,反而是一股子銳氣。


    才二十多歲的樣子,就嚴肅的不得了。


    見到謝青洛看他,那人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算是示意。


    謝青洛淡淡的收迴視線,誰也沒扶,一步邁上了馬車。


    他隻覺得這人有些眼熟,卻說不上來眼熟在哪,似乎幼時見過一般。


    幼時與謝青洛親近的人並不多,所以那時與他親近的一個哥哥他也記得很清。


    謝青洛收迴心思,專心聽李有德囑咐他。


    李有德跟在馬車一旁,話語從小窗口飄進來。


    什麽見陛下的禮儀,陛下的性子,聲音壓得低低的。


    路上風勢頗大,李有德壓低嗓音所說的話語幾乎全被吹散在了風中。謝青洛聽的模糊,隻記住了個大概。


    手裏擺弄著那本字帖,謝青洛看著字帖出神,整個人有點心不在焉。


    這手上的字帖,本來是想今日還給張大人的,卻沒想張大人先一步述職去了。


    謝青洛深吸一口氣。


    其實還是緊張的,起碼現在他拿著書的手還有點發抖。


    當時第一次上科舉考場都沒緊張成這樣,怎麽要見到自己親哥哥了還開始害怕起來。


    謝青洛在心裏暗笑自己。


    卻又一下子反應過來,等會要見的人,不僅是自己的親哥哥,也是這個異世封建王朝權力最高的人。


    是站在權力金字塔的頂端,是能一言間決定無數人生死。


    握著字帖的手收緊。


    自己讀書十多載,連見官不跪的資格還未搏來,如今卻要一步登天,見到當朝帝王了。


    心跳的很快,謝青洛伸手按在心口處,靠在馬車上閉上眼睛,平息著激烈的情緒。


    另一邊,京城最中心的宮城。


    張庭儀低著頭,言語恭敬地匯報著接謝青洛迴來時遇見的所有情況。


    坐在主位上的人平靜的聽著,隻是整個人卻籠在光影裏,讓人看不清容貌,但隻看周身的強大氣場,便讓人不敢造次。


    張庭儀艱難的說完最後幾句話,然後攏著手安靜的站在了一旁。


    殿內的氣氛有些凝滯,盡管有掌事宮女,太監,還有不少侍衛,但依然毫無聲音,安靜的甚至有些過頭了。


    這一切,隻是因為帝王在沉思,手指輕叩禦案,卻在將要落下時又抬起。


    隨身侍奉的太監宮女都低著頭,身子挺得筆直,屏了唿吸,紋絲不動。


    才二十六歲的年輕帝王已然積威甚重,周身的壓迫感在不經意間便可以嚇得人說不出話來。


    片刻,主位上的人終於開口,殿中的氣氛才算平和了一兩分下來。


    “庭儀,小公子什麽時候到?”


    張庭儀突然被點名,但終年的禮儀卻讓他迅速反應過來,站直行禮迴答道。


    “迴陛下,還有半個時辰小公子便能入宮了。”


    年輕的永光帝點了點頭,方才緊繃的麵色此時有了些緩和。


    張庭儀知道麵前的帝王情緒好了不少,便想著多說幾句,讓陛下在之後罰自己的時候輕著些,便見縫插針笑著道。


    “陛下,小公子與您的眉眼很是相似。”


    永光帝一怔,好似想不出與他眉眼相似的謝青洛的樣子,但又確實使他更加期待起來。


    原先極其善於不形於色的帝王,此時卻也麵容含了幾分柔和,眼底藏了半分笑意。


    張庭儀偷著抬頭看坐在主位上的人,心裏感歎到,還是第一次見到陛下笑得這麽開心呢。


    又看了半篇奏折,帝王一揮袖子站起身來迴踱了幾步。


    張庭儀大膽揣測聖心,知道陛下是著急了,識趣的往前湊了湊,“陛下,不若我們先去等小公子,算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帝王頷首,竟露出了幾絲笑意,“那就先去雲台宮。”


    擺駕雲台宮路上,張庭儀滿腹的心思。


    這雲台宮,是離帝王的養心殿距離最近,麵積最大,裝潢最奢侈的宮殿。


    原先為先朝的某個皇帝為自己寵愛的貴妃所修,奈何當今的陛下是對女色不是很感興趣,後宮隻有幾個位分低微的嬪,所以更別說貴妃了。


    當時陛下為將要迴來的小公子尋住處,選來選去不想讓迴來的謝青洛住在宮外的王府,便直接指了這座宮殿。


    陛下拿自己的私庫,把雲台宮好一陣翻新,甚至連這名字,都是陛下親自取得。


    原名為“流雲殿”,但是永光帝認為自己的弟弟才迴來,怎能再“流”走呢?


    於是大筆一揮,龍飛鳳舞般寫下新的宮殿名稱“雲台宮”。


    畢竟雲在天上逛夠了,也是要找個地方停歇的。


    這潑天的君恩!


    不知那如青竹般柔韌的小公子,能否承受的住?


    張庭儀想到這裏,正好一抬頭,便看見了帝王親書,“雲台宮”,無比熟悉的字體讓他打了個激靈。


    另一邊,禦前侍衛開道的馬車已然晃悠悠的駛進了皇城內。


    謝青洛抬手撥開車簾,饒有趣味的看著皇城的景象。


    在最開始啟蒙讀書時,謝青洛借身份之便探究過這個王朝的曆史與製度,因此現在同樣好奇這皇城與上一世他見過的故宮有何區別。


    與記憶中上一世的曆史對比後,他驚奇的發現,這好像是到了一個“架空”的王朝。


    但也不能說完全架空,一些文化還是相同的,孔子、四書五經等等,也是存在的。


    要不他科舉考的都是什麽……


    想到這,謝青洛輕哼一聲,暗自腹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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