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祁被謝青洛哄好了,心情愉悅的離開了雲台宮,又勤奮的批奏折去了。


    謝青洛看著蕭祁的身影,和趙翎對視一眼。


    眉梢間還帶著笑意,下一秒卻假模假樣地歎了口氣。


    這當皇帝就是忙哈,這日理萬機的,都抽不出時間來陪陪自己這麽討人喜歡的弟弟。


    真是遺憾呀。


    還是像自己這樣的,當個閑散王爺好啊,舒舒坦坦的,願意幹什麽幹什麽。


    即使是天塌了,還有身邊的皇帝哥哥和高個侍衛頂著。


    謝青洛自顧自地想著,笑得一雙眼睛彎成了初生得葉芽兒。


    他往身後柔軟的靠枕上一躺,整個人都要被雲錦之下軟軟的鵝絨所包圍。


    一旁的趙翎眼神溫柔。


    之後動作熟稔地,把鬆竹色的薄毯往小殿下膝蓋上拽了拽。


    謝青洛前十幾年寒窗苦讀,久坐不起,膝蓋脊椎受的影響不小,迴宮後,太醫便囑咐了好生調養,以後才不會留下暗疾。


    謝青洛忽地扯扯趙翎的衣袖,好奇問道。


    “那燕王是什麽情況?”


    “我迴來這麽長時間,怎麽都未聽人提起過?”


    趙翎搖搖頭,輕聲迴答道。


    “迴小殿下,臣也隻知道個大概,不甚清楚。”


    謝青洛無所謂點頭,伸手把趙翎拉到軟榻坐下。


    “你說說就是。”


    趙翎低頭,看著謝青洛清亮的眼,緩聲解釋。


    “聽聞別人道,燕王的母親出身寒微,原隻是個養心殿的宮女,後來被寵幸,誕下了燕王。


    “之後母憑子貴,便被封了貴人。”


    “燕王殿下一直謹言慎行,即使到了封地之後,也從未做出什麽逾矩之事。”


    “陛下登基後,朝堂裏卻突然多了為燕王說話的幾道聲音。”


    趙翎的聲音漸低。


    顯然是聯想到了今日陛下氣衝衝的來,既提到了燕王,也許便是朝廷裏有人站出,為燕王鳴不平起來了。


    謝青洛聽到這,自然也明白過來。


    他禁不住皺了皺眉。


    那埋伏在景朝之下,試圖攪亂這攤渾水的,也有燕王的一份嗎?


    虎視眈眈的西戎,還有不知底細的燕王,還有那一股不知是誰,目的是什麽的陌生勢力……


    多方角力,製衡,才有如今景朝看似繁榮的表麵。


    此時燕王試圖迴京,算是敲響了要打破平衡,開始正兒八經對峙的鍾聲嗎?


    謝青洛眉頭皺的愈發緊,卻是不自覺地為景朝,為百姓開始擔憂。


    他莫名的煩躁。


    這種局勢不清,被蒙在鼓裏的感覺太讓人難受了。


    謝青洛深唿一口氣,把心底那股被煩躁勾上來情緒強行壓了下去。


    莫要再想了,再想就又要崩潰哭出聲了。


    謝青洛自己調侃自己,費了好大的力才把自己的煩躁心思控製住。


    他是喜歡擺爛,但是前提是運籌帷幄。


    謝青洛懶懶的伸出手,一旁的趙翎極有眼色的把人拉了起來。


    就像這樣的“運籌帷幄”。


    不僅人在自己身邊,心也在自己這裏。


    謝青洛斷然起身,還是準備把自己所記的不多的現代知識給整理出來。


    這是在目前,獨屬於他一個人的,最有力的籌碼。


    ……


    越近新年,越是應該休息的日子,細心的小趙大人卻是發現自家小殿下愈發勤勉了。


    早晨的懶覺甚至也不睡了。


    一到辰時,就讓人梳洗起身,甚至用完早膳直奔書房。


    一遝一遝的宣紙被消耗。


    謝青洛寫過的每一張宣紙上都是密密麻麻。


    用的卻都是趙翎不是很能辨認,卻是也能感受到自有一種規格,並且字形更加簡便的字體。


    而且小殿下似乎並沒有按照一貫的習慣,從右向左,從上至下豎向書寫。


    而是由左至右,從上到下的橫向書寫。


    不時還摻雜著一些極其古怪的符號。


    倒像是和那“阿拉伯數字”一脈相承,一樣的奇怪。


    謝青洛前幾個月對各方麵的研究斷斷續續,看似認真細致,其實也未曾到吹毛求疵的地步。


    隻是那天受了刺激,意識到自己對於腦中還存的現代知識,才想趁熱打鐵。


    趁著這會子還有點動力,抓緊做個係統的整理。


    這一開始整理,才意識到這任務的棘手。


    最開始,他按照最樸素的高中科目分類法,把腦中的知識分為九類。


    哦對,英語暫時不提,這還用不到。


    那就是八類。


    語文這方麵,他能整理的不多,也就拚音能拿出來用用。


    這個好弄,旁的文學理論,他自己知道的都不多,況且自己早就被四書五經同化,記也記不起多少。


    到了數學,才算是麻煩真的來了。


    從最基礎的“加減乘除”,到平方,開方,對數,科學計數法,再到極其重要卻又基礎的方程,幾何。


    還有旁的亂七八糟的,給謝青洛整理的暈頭轉向。


    最後被逼的隻能想到什麽寫什麽,也不分逐步遞進的順序了。


    他安慰自己,自己到了異世一十六年,能記住這些已經很不容易了。


    再往後整理才真是天塌了。


    物理學基礎,化學相關的生產知識,造玻璃的流程,生物的雜交,嫁接,孟德爾定律,製造青黴素,疫苗……


    這一塊最是雜亂。


    可對於如今的景朝來說,需要的最實際的知識,最能提高生產力的,卻正是這些。


    最樸素的生物農業知識,育種,嫁接,一代一代的改良品種,選育。


    甚至是預測蝗災的出現,減小糧食的損失。


    以及和化學有關的造化肥,製作農藥。


    謝青洛咬著筆杆想。


    他要是能按照記憶中的法子搞出合成氨,景朝的農業生產力不得直接飛升。


    但是思考半天,發現似乎是真的搞不成。


    近現代的合成氨工業化都是坎坷多難。


    不提催化劑,淨化裝置,自己在這個連鋼都煉的不好的朝代,還想搞耐高溫高壓的設備。


    純是癡心妄想。


    也確實有土法子,拿煤炭,給煉焦幹餾了,這時候倒是能生成少量氨氣。


    然後找吸收介質,吸收之後給做成氮肥。


    介質就是什麽硫酸,硝酸,鹽酸。


    硝酸鹽酸不考慮,這兩種需要電的參與,得電解。


    雖然能磁生電,但顯然以他的水平搞不了。


    好了,謝青洛,接下來你的任務是製作硫酸。


    謝青洛沉默了。


    手中的筆停下了。


    這不純做夢嗎?


    你搞這麽一堆,生產出來的化肥舍得往地裏撒嗎?


    真要搞出來,那麽點的產量,最終產品就能供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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