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祁把謝青洛摁到懷裏,輕撫後背安慰著。


    謝青洛似乎已然有些崩潰了,他輕輕抽泣著,連蕭祁的話都沒有迴答。


    一旁的趙翎看的也難受,正要出口解釋。


    齊太醫把脈的手指卻正好施力,把趙翎欲說的話給摁了迴去。


    謝青洛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似乎是出不來了。


    他又感到自己迴到了謝家,受人冷落,無人關心。


    那時的趙羽,也就是如今的趙翎,在他最難熬時,陪了他半年。


    之後卻近乎不告而別。


    縱然心有怨恨,可卻無能為力。


    如今卻是知道,趙翎在與他分離之後,不知受了什麽折磨,吃了什麽苦。


    謝青洛緊張了一天的神經頓時撐不住了。


    十六年的鬱結於心,鬱鬱寡歡。


    即使是一朝釋然,又怎麽可能在短短的幾月中徹底解開十幾年的心結?


    更何況,幼時陪伴自己的“阿羽哥哥”,和如今關心自己的趙翎,還不知身體是出了什麽岔子,被用了什麽手段。


    謝青洛短短幾刻內神鬱氣悴,心慌意亂。


    情緒的急劇變化竟逼的自己雙手發抖,惡心幹嘔起來。


    蕭祁無法,他即使是沒有過這般經曆,卻也是看出了自家弟弟的不對。


    謝青洛軟軟的伏在他懷裏,雙眼無神。


    也不眨眼,就任淚水順著麵頰往下流。


    齊太醫才給趙翎切完脈,轉頭卻看著這個小祖宗又成了這般。


    趙翎本就心焦,見到小殿下這般更是心急如焚。


    齊太醫的手一鬆開,他瞬間掠起,直接跪在軟榻旁邊,查看謝青洛的境況。


    蕭祁在齊太醫示意下將謝青洛側身過來,任齊太醫查看情況。


    齊太醫才看完謝青洛的瞳孔,謝青洛卻抽泣著開口。


    “沒事……讓我……哭一會兒,就好……”


    幾人無法。


    隻能眼睜睜看著謝青洛抬手擦了淚,淚卻又不斷淌下,砸到衣襟上印出深色的水漬。


    即使是拿手擋著眼睛,淚水也順著手指間的縫隙流下。


    被兩人拿眼神逼視的齊太醫鎮靜自若,無奈搖搖頭,意思是隻能等小殿下哭完了。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謝青洛情緒才是逐漸平穩下來。


    他一隻手緊緊拽著蕭祁的衣襟,另一隻手卻握住趙翎的手。


    情緒緩和過來時,他發現自己這般,急忙抽了手。


    幸好蕭祁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才未注意到他與趙翎之間相握的手。


    蕭祁見謝青洛平靜下來,吊著的心才算是放下。


    謝青洛抽抽鼻子,先開口問的卻是趙翎。


    “齊太醫,趙大人的確無事嗎?”


    這已然是他今日不知道多少遍,不厭其煩地問出這話了。


    齊太醫在心底重重歎了口氣。


    竟是不理解這尊貴的小殿下怎麽開口問的不是自身,而是對身邊的侍衛格外關注。


    “陛下,小殿下,臣才疏學淺,學藝不精,實在是沒有在趙大人身上察覺到任何異常之處呀。”


    “就像微臣那會子說的,趙大人的身體,與老虎對峙,都勝負未知。”


    齊太醫一臉無奈又恭敬地迴答道。


    趙翎此時也開口。


    “迴陛下,臣的確無事,今日頭痛,也是第一次而已。”


    蕭祁點點頭,注意力先轉移到了懷裏的弟弟身上。


    “青洛怎樣?”


    齊太醫此時卻一撩袍子,恭敬地跪下請罪。


    “小殿下常年鬱結於心,氣結於胸,心中苦思憂慮得不到疏解,鬱鬱寡歡,到了心緒波動之時,便會承受不住。”


    “而前幾月,小殿下心緒開明,氣血通暢,竟是將這鬱結之象給遮住了。”


    “微臣學藝不精,也未曾看出來。”


    謝青洛偷看了眼蕭祁的神色,提前一步揮手,想讓齊太醫快些出去避避風頭。


    他倒是覺得齊太醫是個極認真負責的太醫。


    也許因為是是民間出來的太醫,齊太醫並不像其他太醫一般迂腐,開藥方也敢開,不像其他太醫,搞些“太平方子”來糊弄人。


    “心病還需心病醫”,加上他刻意隱瞞,齊太醫未曾發覺也是正常。


    齊太醫卻充耳不聞,極其頭鐵的跪在那。


    他自認是自己的錯,醫術不精,麵對病人不認真,的確該請罪。


    謝青洛閉閉眼,靜候齊太醫被發落。


    蕭祁麵沉如水,卻未在他麵前生氣,隻是揮揮手,讓人先下去了。


    背後再罰不遲,莫再擾了青洛的清淨。


    謝青洛經曆了波瀾起伏的一天,已然疲憊不堪。


    隻得先讓人上了膳食,服侍他吃過了再去休息。


    怕風寒入體,宮人們也未曾敢給謝青洛沐浴,隻得拿熱帕子擦了擦身體,力求讓謝青洛睡得舒服些。


    眼看謝青洛入睡,蕭祁給了趙翎一個眼神。


    趙翎會意,跟在陛下身後去了養心殿。


    一直跟著蕭祁的大太監李有德,卻是步履一轉,往太醫院的方向去了。


    當時趙翎病發時,已是下午,等到折騰了這一番,二人往養心殿去時,卻已是上燈的時候。


    宮道兩邊是提燈籠的宮人,燈火在昏暗下閃著光,照亮了那一小塊地界。


    不知養心殿內二人談了什麽,得出什麽結論。


    反正李有德在殿外等到趙侍衛出來時,已然是月掛中天,唿嘯的風更甚。


    也是巧了,趙翎迴到雲台宮時,謝青洛正是一身疲倦的醒來。


    唿晴在一旁候著,見狀又去探探謝青洛額上的溫度。


    太醫院的學徒在蕭祁走後來傳話道,讓雲台宮的宮人注意小殿下是否半夜驚醒。


    別在白日裏耗費了精力,半夜開始發起熱來。


    唿晴見手上的溫度正常,才免不了鬆了口氣。


    又輕聲問謝青洛要不要喝些茶水,吃些東西,不吃些東西怕傷了脾胃。


    謝青洛這一覺睡得沉,即使是醒來也覺得未歇過來。


    他懨懨地點點頭,先問道,“哥哥去了哪?趙侍衛去了哪?”


    唿晴打發小宮女去準備。


    自己邊給謝青洛穿衣裳,邊輕聲解釋。


    “陛下和趙侍衛怕驚擾了小殿下休息,便去了養心殿。”


    此時一個小宮女正好進來,稟報道趙大人迴來了。


    謝青洛疲倦點頭,卻讓唿晴把人叫進來,一同吃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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