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洛把紙張隨手一扔,散落了一桌,卻是再囑咐了沉香。


    “沉香,去查,把孫梓木的夫人查的清清楚楚,至於孫梓木,暫時不用太過關注了。”


    “注意注意魯大師的安危,再送幾個人去,看看魯大師收不收徒。”


    沉香頷首應下,卻聽殿下再問。


    “時鬆呢?派人去肅州了嗎?”


    “迴殿下,已經派人去了,暫時還沒消息傳來。”


    “行,慢慢查就是。”


    “國安寺呢?安排的人能進去嗎?”


    “迴殿下,有些難。”


    沉香抿唇,輕聲迴答道。


    即使是她,也知道國安寺的勢力幾乎是被陛下和智空的人對半分的,有這兩方勢力,殿下想往其中安插自己的人,的確是難度有些大了。


    謝青洛了然,這的確是難得很。


    估計國安寺早被哥哥手下的程炎以給看的滴水不漏了,並且還有智空那一邊的防範。


    他用的還是哥哥給自己的親衛,想再安插進去人,在這兩方中做到“孤舟飄零”,實在是有些異想天開。


    謝青洛沉思片刻,也暫時想不出什麽辦法,隻能輕歎一聲,說了句盡力而為吧。


    他是很想在國安寺安插個探子的。


    畢竟哥哥要是對智空動手,國安寺中絕對會有變化,這樣的話消息也能及時傳給他。


    雖然說,他知道也沒什麽用……


    謝青洛默然,感到心累的很,但也隻能安慰自己慢慢來。


    “咱們的人還夠用嗎?”


    謝青洛開口問道,他原本覺得自己的親衛裏有二百多人,是肯定夠用的。


    結果隨著他想查的事越來越多,想幹的事越來越多,卻是越發覺得人手不夠了。


    尤其是,這是哥哥給他的人。


    他要是想瞞著哥哥做些什麽事,幾乎是不可能的。


    當時他讓下邊的人去查程炎以,結果消息便是哥哥那邊的人遞過來的,這不就說明自己的親衛做的事是完完全全暴露在哥哥眼中的嗎?


    雖然說,真要瞞著哥哥做的事也沒有幾件,但是……


    謝青洛輕“嘖”一聲,覺得別扭,但這事沒法說,還是前世的影響。


    “迴殿下,勉強還是夠用的。”


    謝青洛點頭,這人手不夠的事他再想想辦法,等布置完了任務,謝青洛揮揮手,讓沉香下去了。


    沉香見了手勢,正要告退,謝青洛卻忽地想起個事來,便又把人叫住了。


    “沉香,去找唿晴要些東西,專門為你準備的。”


    謝青洛笑眯眯的說道,他年前同沉香喝過酒,便也記在了心裏。


    如今才有新酒送到了雲台宮,順便給他的親衛帶迴些去。


    沉香疑惑,但還是應下了。


    等到出了書房,謝青洛才輕輕抬眼,瞥了一眼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得小趙侍衛。


    見人沒有反應,謝青洛思緒也遠遠得飄飛了。


    自己的人手不夠,除了問哥哥要,還能從哪裏搞。


    若是自己養,先不說時間周期太長,單是花費的金錢,就是數以萬計的。


    以他的俸祿和哥哥給的賞賜,估計都砸進去都見不到幾個水花。


    看來,自己還得想點生財之道?


    謝青洛歎了口氣,等等吧等等吧。


    等他先把這個火藥原料的煉製搞得差不多的時候,他再去想點生財之道。


    或者等到玻璃研製的差不多了,也算是多一條賺錢的路子了。


    謝青洛捧著下巴,感歎完自己的貧窮,又開始想自己能從哪裏搞到點能信任的人手用。


    趙翎?


    看趙翎的意思,似乎是他是有自己的家產的,但是畢竟他是哥哥的臣子,若是找他要人……


    謝青洛先把這個選項排除了。


    然後繼續往下想,自己認識的有張庭儀,孔子貞,安遠侯長子勉強算一個。


    不過,這幾個沒一個能用的啊。


    謝青洛想著想著,麵色逐漸凝重起來。


    不是,真想做事的時候再看,自己在京城內竟然是沒有半分根基可言,想做點脫離自己哥哥監控的事,竟然是一點也做不到。


    若是把哥哥和趙翎排除,身邊竟然是沒有任何完全站在自己這邊,完全靠譜的人。


    謝青洛不知道該怎麽說,卻是第一次這麽痛恨自己隨遇而安的性子。


    但是想起自己到了京城還不到半年,怎麽就能有根基可言了?


    再想起時鬆替他擔憂的事,謝青洛默默歎了口氣。


    他是極其信任哥哥的,也知道蕭祁不會害他。


    但是蕭祁出於保護他的目的,必然會對他隱藏一些事,必然會把他保護在身後,讓他對一些事敬而遠之。


    然而,謝青洛能看出,哥哥想隱瞞的某些事,是和他有關的。


    若他不過問,便也糊糊塗塗的過去了。


    但偏偏謝青洛是個這樣的性子,既然是自己的事,他就是一定要去知道,要去解決的。


    敲著桌子,謝青洛暗暗思忖還能從何處借力。


    腦海中卻是忽然想到了前幾日,元宵節那晚見的謝氏老夫人,也就是他的外祖母。


    想起她遞給自己的舊帕子,和其中包裹的一枚樣式奇怪但好看的舊簪子。


    謝青洛一拍桌子,躍身而起就往寢殿中跑。


    身後的趙翎瞳孔一縮,馬上便追了上去。


    殿下這是怎麽了?


    卻見殿下從寢殿內的櫃子中拿出一個匣子,然後小心翼翼的拿出那日南陽謝氏的老夫人給殿下的帕子和簪子。


    謝青洛捧著這兩樣東西,再次緩步走到了方才的書房裏。


    兩樣東西被他放在清幹淨了的桌案上,垂眸細心盯著。


    趙翎疑惑,謝青洛此時卻是懶得搭理小趙侍衛,還在思考著旁的事。


    這兩樣東西,當晚拿迴來的時候,謝青洛便思考過,謝老夫人為何要給他這兩樣?


    是因為這兩樣或許是他母後的遺物嗎?


    謝青洛垂眸,看著被保存的很好,但是仍然顯得有些舊的帕子。


    帕子上繡了簡單的花花草草,但是能看出,這刺繡之人的功底一般,或者說是初學者。


    因此刺繡歪歪扭扭的。


    再看那簪子,算是一枚素簪嗎?


    沒有旁的裝飾,整枚簪子渾然一體,樣式有些奇怪,卻是又帶著古樸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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