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衝衝地去,又氣衝衝地迴。


    宋雪安氣得要死,又拿康寧帝沒辦法。


    畢竟那是至高無上的帝王,手掌天下權,她一個小小的後妃,哪裏能鬥得過呢。


    越想越氣的宋雪安,連轎輦也不坐了,就這麽氣勢衝衝地走出了乾清宮。


    她沒注意到,在她離開乾清宮的時候,正好有一人與她錯身而過,進了乾清宮。


    一身墨色官服,長發束起,身姿挺拔的男人微微迴眸,眼神在那匆匆離去的貴妃身上轉一轉,才若有所思地迴過頭。


    “陛下,溫大人求見。”


    康寧帝很氣,很氣很氣。


    剛打發了一個貴妃,又來一個首輔。


    這倆人是約好了紮堆來的嗎?


    他就想去找心上人玩鬧一下也不行嗎?!


    但氣歸氣,康寧帝還是選擇了接見自己的心腹。


    好歹溫應忱這個首輔是他一手推上來的,沒什麽事也不會進宮來找他,那就見一見吧。


    心中安撫著自己,康寧帝揮一揮手,道:“讓他進來。”


    不多時,豐神俊朗的首輔溫應忱就出現在了康寧帝麵前。


    看著底下俊美如斯的臣子,康寧帝微微眯眼,有幾分危險的氣勢蔓延。


    倏地,他又想起來,自己這個首輔已經是娶妻了的,冷肅的麵容便稍稍放鬆下來。


    聲音懶散地開口:“子允所來,有何事啊?”


    子允,溫應忱的表字。


    他微微躬身,呈上一份奏章,麵色有幾分凝重道:“皇上,北突厥近日多有異動,臣懷疑他們怕是要再次攻打燕雲台了。”


    燕雲台,是大寧王朝與北突厥接壤的邊疆州府,常年遭受北突厥的侵襲,上一次與北突厥大戰,正是康寧帝繼任帝位的前一年。


    那時還是太子的康寧帝親率大軍出征,將北突厥打迴了老家,不想隻是短短三年過去,他們竟又有卷土重來之勢。


    翻著溫應忱遞上的奏章,康寧帝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微笑。


    “既然當初留他們一命,他們不知足,那朕也不介意把北突厥從整個天下抹去。”


    彼時他其實就想要直接滅了北突厥的,隻是好巧不巧,他父皇病危,急召他歸京,也就讓北突厥又苟延殘喘了下來。


    修長的手指輕敲著桌案,康寧帝沉吟片刻,就道:“子允,你去尋一下威武侯,與他談談這北突厥之事。”


    “威武侯?”溫應忱疑惑抬眸,忍不住提醒一句,“皇上,威武侯今年已是六十高齡了。”


    讓耳順之年的威武侯去打北突厥,是不是有點不太好啊?


    康寧帝微微挑眉,“朕知道,你隻管去跟威武侯說。”


    至於到時候誰去打北突厥,那可不一定是威武侯。


    心中思緒百轉千迴,康寧帝眸光一閃,已有好主意。


    溫應忱雖是懷抱不解,但也隻能聽從帝王吩咐,點頭應聲:“是,臣遵旨。”


    將關於北突厥的奏章擱置在一邊,康寧帝又看向了溫應忱,問道:“除此之外,還有別的事嗎?”


    沒有的話,就趕緊離開,別打擾他去陪心上人。


    康寧帝趕人的意思很明顯,溫應忱看在眼裏,心頭不解更甚。


    怎麽總覺得今天的皇上格外不歡迎他呢?


    換作以往,皇上可不會這麽快就放他離開的。


    眉頭微擰,溫應忱掩下滿腹疑惑,恭敬拱手,道:“皇上,臣無他事,先行告退了。”


    “嗯,去吧。”


    康寧帝心下一樂,很滿意溫應忱的識相,忍不住給了他一個欣賞的目光,轉頭就高高興興地拿起九連環,往後殿走去。


    溫應忱抱著一腔不解走出禦書房,想了想,還是沒忍住拉著李立詢問道:“李總管,皇上今兒是遇到什麽喜事了嗎?”


    李立神秘笑笑:“溫大人,有些事情,您過陣子就知道了。”


    現在問他也是沒用的,他可不敢隨處亂說。


    溫應忱抿了抿唇,打量他幾眼,才微微搖頭:“也罷,我也不為難你。”


    他退後兩步,離李立遠些,便準備出宮去,卻不想隻是稍稍一抬眸,就定在了原地。


    在他目光所及之處,一襲青衫的少女正雙手叉腰,在跟禦前侍衛說著什麽。


    “我真的不能出去嗎?”


    “我就是去找一下我的丫鬟,你讓讓。”


    樂顏心累地看著麵前的侍衛,對對方擋在自己跟前的大體格子狠狠瞪上幾眼。


    “娘娘,您還是快些迴去吧,陛下說了,不讓您出去。”


    小侍衛也沒辦法,他隻是奉命行事。


    若是他真敢把娘娘放出乾清宮,被皇上知道了,還不定要不要他命呢。


    “算了,我不出去了。”


    小侍衛忐忑不安,樂顏也不好再為難他,隻能氣鼓鼓地又原路返迴。


    心下對著不讓她出乾清宮的康寧帝拳打腳踢,又不讓她出去,又不把紅豆找迴來給她,簡直是過分至極!


    樂顏幽怨萬分,從背影都能看出她有多麽氣惱。


    溫應忱定定地看著,等那道身影轉過了彎,看不到了,他才緩緩迴過神來。


    她,是誰?


    溫應忱有種衝動想詢問麵前的李立,但又很快將那股衝動壓製下去。


    能在乾清宮來去自如的女人,跟帝王肯定關係匪淺,他不能直接問。


    那樣對她,或是對他,都不好。


    壓下心頭悸動與疑惑,溫應忱很快離開了皇宮。


    而另一邊,沒在後殿找到樂顏的康寧帝剛想發火,就看到她從另一條道走出來。


    他連忙上前,緊緊抓著樂顏的手,強忍著心下火氣問道:“去哪兒了?”


    樂顏如實迴答:“我想去長華宮,找紅豆。”


    聽到兩個討厭的詞,康寧帝眉頭瞬間擰起,“為什麽要找紅豆?朕安排的人伺候得不好嗎?”


    他倒也不是不知道紅豆是誰,也不是不知道紅豆對樂顏的意義。


    就是因為他太知道了,才不願意把紅豆給樂顏找迴來。


    有了紅豆在,他就不會是她唯一依賴的那個人了。


    康寧帝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如果不是不想惹她生氣,他更想直接把紅豆弄出京城,離得遠遠的,永遠不會再出現在她麵前才好。


    這樣的話,她身邊就隻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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