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歎了口氣。


    “昨天給你的是我身上最後的積蓄了。”


    “但事沒辦成還被傅硯辭給打了一頓,我現在身上錢不夠住民宿酒店了,你看幫我找個住的地方,就兩天就好。”


    ......


    傍晚降臨。


    橘紅色的晚霞落在雲層上,像是溫吞的火焰灼燒著雲的尾巴,在海麵上泛著碎光的漣漪。


    陸青載著他又到了熟悉的地方。


    沙地摩托停在了路燈下。


    往前走兩步。


    就能看見燈火通明的別墅輪廓。


    再走近。


    紀阮的臉色都不好了起來。


    隻因為眼前......


    是他早上被趕出來的地方!


    傅硯辭租住的別墅!


    他可忘不了早上那些奇怪目光的凝視。


    光是迴憶。


    紀阮就忍不住咬緊了後槽牙。


    “你這是又想害死我?”


    身旁的陸青眸光微閃。


    悄悄看了紀阮一眼,故作神秘地指著二樓的燈光,緩緩說道,


    “你昨晚看到了,家裏隻有傅嶼白,晚上七點後,你都可以暫時睡在這兒,隻要在早上七點傅硯辭迴來前,你再離開就行了。”


    “不會有人發現的,放心吧。”


    他的話似乎帶著無形的魔力。


    讓紀阮開始有些動搖。


    看著二樓透過窗簾的燈光。


    不禁想到昨晚傅嶼白那聽話沉默的模樣。


    確實。


    還挺好說話的。


    說不定真的可以這樣?


    還沒確定思緒,耳畔的聲音繼續道,


    “不過二樓另一個房間你千萬別去,那是傅硯辭的房間,他最討厭別人動他的東西,你可要小心點......”


    話音落下。


    紀阮的眼睛都明顯亮了亮。


    他本來還有些忌憚猶豫。


    但既然晚上傅硯辭不在......


    正是他悄悄潛進他房間的好時機。


    說不定還能找到他的存折銀行卡,房產地契什麽的。


    到時候欠款就有著落了!


    想著。


    紀阮瞬間就下定了決心。


    “好吧,那我去了。”


    “這是我的電話,有什麽事你打我的電話就行了,我朋友在等我了,就先走了。”


    陸青見他同意。


    從胸前花襯衫口袋裏掏出紙筆,寫了串數字,塞進了他的手裏。


    摩托轟鳴聲瀟灑離去。


    莊園柵欄門是虛掩的,跟昨晚一樣。


    紀阮推門走了進去。


    別墅大門也是虛掩的。


    仿佛知道他要來,故意留的門似的。


    肯定不是傅硯辭那個混蛋。


    那就是傅嶼白了。


    畢竟好感度已經到了50%。


    說明他還是很喜歡自己當他的朋友的。


    紀阮熟練地背著包到了二樓。


    走到那扇陸青口中不能進去的門前,腳步微微頓住。


    門虛掩的。


    仿佛隻要他輕輕推開,就能看見裏麵的景色。


    紀阮此刻隻感覺腦海中又兩個小人在作鬥爭。


    再三斟酌下。


    還是抬腳走過。


    推開最裏麵的房門時,傅嶼白的目光就望了過來。


    仿佛等待了很久似的。


    乖巧地坐在床邊。


    房間幹淨整潔,沒有昨晚那麽雜亂。


    紀阮緩緩關上了門,走近幾步,忽然覺得有些尷尬。


    利用一個小孩的心軟。


    這樣對嗎?


    怎麽總感覺有些心虛呢?


    “在等我嗎?”


    紀阮緩緩出聲打破了尷尬安靜的氛圍。


    他說完。


    就看見床邊的男人點了點頭。


    緩緩起身朝他走來,冷白如玉的指尖緩緩劃開他輕握的掌心,牽著他往窗邊走去。


    依稀能望見沙灘上星星點點的燈光。


    還有漆黑神秘的海麵。


    “嘩——”


    畫板上的白布被傅嶼白扯開。


    眼前是純白的被褥中,他就躺在床上,像被天使的羽毛包圍著。


    周圍是幾朵開得正盛的向日葵。


    而他的頭頂是金黃色的天空。


    有一輪熱烈的炙陽。


    畫的很傳神,看的紀阮都愣了愣。


    感覺像在照鏡子似的。


    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那束陽光,忍不住讚歎了聲,


    “我說著玩的,沒想到你還專門畫了太陽和花啊,很好看。”


    “以後多畫些這種色彩陽光的,有助於好心情。”


    話音落下。


    握著他掌心的指骨攥了攥。


    “你喜歡?”


    紀阮微愣。


    這還是第一次聽見傅嶼白主動問他。


    昨晚都是他在說個不停。


    不過這是不是說明他已經把自己當朋友了?


    想著,紀阮勾了勾唇。


    眼裏的愉悅泛著光,仿佛盛滿了星星,很亮。


    “喜歡,我喜歡陽光。”


    看著紀阮漂亮彎起的桃花眸。


    傅嶼白指尖有些癢。


    漂亮。


    想摸摸。


    卻還是忍了下去。


    隻是垂睨著他的側臉,磕絆地重複了一遍他的話。


    “嗯,喜歡。”


    他喜歡。


    那他也喜歡好了。


    雖然他並沒有見過。


    外麵的燈光都漸漸熄滅,世界被黑暗籠罩。


    隻有幾縷橘黃色的燈光逡巡在房間內。


    紀阮躺在沙發上。


    早早就給自己的手機定了個鬧鍾。


    他可不希望一大早又被傅硯辭給踹出去。


    紀阮剛合上眼,耳畔就傳來窸窸窣窣的翻身聲。


    他不以為意。


    下一秒。


    背後覆上來溫暖的胸膛。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嗓音黏糊糊的,清軟又惺忪。


    “嗯?你做什麽?”


    “睡不著。”


    傅嶼白從背後緊緊抱著他。


    垂落的視線落在他側頭微顫的眼睫上。


    好漂亮。


    像蝴蝶一樣。


    可他在床上,看不見他的樣子。


    想看他。


    也想摸摸他。


    就隻有這些時間能看到他。


    他腦海中隻想著看他。


    紀阮是他的靈感。


    也是第一個靠近他的人。


    他不喜歡和別人待在一起。


    但紀阮可以。


    因為他很漂亮。


    嗯。


    很漂亮。


    眼睛、嘴唇、耳根、鼻梁都很漂亮。


    身上也香香的。


    傅嶼白抱得更緊了。


    片刻後,窒息感襲來。


    紀阮睡的不舒服,困意也散了大半,輕輕拍了拍他的手。


    “那我們去床上睡。”


    沒一會兒。


    床更舒服,紀阮很快就睡著了。


    傅嶼白湊了過去,輕輕舔了舔他的唇角。


    嗯,甜的。


    傅嶼白滿意地抱著他,看著大半夜才睡著。


    早上六點,鬧鈴聲如約響起。


    紀阮猛地驚醒,趕忙關掉了鬧鍾,側頭看了看身旁已經不見人影的傅嶼白。


    昨晚陸青告訴他了。


    傅嶼白六點就會準時去醫院複診,然後七點傅硯辭就會迴來。


    還有時間。


    紀阮悄悄潛進了隔壁那間‘絕對不能’進去的房間。


    想象中的黑白灰搭配。


    幹淨的簡直是一塵不染。


    紀阮翻牆倒櫃找了半天,最後視線定格在床頭櫃抽屜無意間露出的一抹白。


    他蹲在地上抽了出來。


    幾行字略過,淺灰的瞳眸瞬間睜大。


    他看到了什麽!?


    媽的!


    現在他隻想趕緊找個地洞鑽進去!


    明明老板說是傅硯辭欠了九千萬的債,怎麽現在成了老板欠傅硯辭的債了!?


    還有一封沒打開過的信。


    上麵竟然是......


    老板用他抵押的證明!


    媽的,他被騙了!


    不僅如此。


    這個度假島是他的,別墅是他的,甚至北城幕後首富的位置也是傅硯辭的!


    紀阮哆嗦著唇。


    完蛋了,他肯定會被整死。


    必須趕緊、立刻、快馬加鞭離開這個魔窟!


    想著,紀阮顫抖著手又放迴了原位。


    轉身就跑。


    卻恰好與門口一雙漆黑深邃的瞳眸對上。


    他在笑。


    自昏暗中朝他步步逼近。


    “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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