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溫柔清沉的聲音緩緩落下。


    紀阮緊抿著唇,扶著門板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


    眼神中頃刻間升起無數的戒備,像是在盯著什麽洪水猛獸似的。


    “顧衍在哪兒?”


    “你們明明是一家人,顧遠洲,我已經退婚了,哪來的婚禮?”


    紀阮半點圈子都沒兜。


    貼著牆根後退了幾步。


    話音落下。


    對麵男人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他苦笑幾聲,步步逼近。


    紀阮就後退。


    他就逼近。


    針鋒相對的緊張氛圍在他們眼神的對峙中持續緊繃蔓延著。


    “阿阮,你怎麽總是提他呢?明明我才是你愛的人啊。”


    “什麽一家人?”


    “隻有我們兩個才能成為一家人,阿阮,別再提這些讓我不開心的事了,好嗎?婚禮馬上開始了,你聽話些。”


    顧遠洲清沉的語調極力壓抑著。


    臉上的表情也變得逐漸扭曲起來。


    他不明白。


    明明前世阿阮那麽愛他,怎麽現在句句都是別人?


    不。


    阿阮是愛他的。


    也隻能是他的妻子。


    都怪顧衍搶走了他。


    不過幸好他發現的早。


    顧遠洲想著,抬手朝著紀阮的手腕伸去。


    卻還沒碰到,就被他躲開。


    紀阮搖著頭,眼眶已經開始有些發紅。


    “我已經說過了,顧遠洲,我們已經退婚了,爺爺也同意了的,我不愛你,你告訴我顧衍在哪兒,他是你的家人,你怎麽忍心怎麽對待他啊?他到底做錯了什麽?”


    “明明他那麽尊重你、重視你,而你呢?利用我們的信任來傷害我們,顧遠洲,你也配提愛嗎?”


    紀阮氣息都變得冰冷起來。


    他曾經還為了要利用顧遠洲而不安愧疚過。


    但現在。


    除了惡心。


    紀阮已經找不到別的形容詞。


    他的話語像是鋒利的刀子,一寸寸劃破了溫暖明亮的燈光,直抵顧遠洲的心髒,反複鞭笞淩遲著。


    顧遠洲望著他逐漸冰冷的目光。


    耳畔是他殘忍的字眼。


    心髒幾乎痛到快要唿吸不過來。


    他臉上的神情徹底變得扭曲癲狂起來,他目光中僅存的溫柔也蕩然無存,一步步逼近。


    甚至沒了商量誘哄的耐心。


    不顧紀阮的躲閃,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


    將他壓在牆壁上,一字一頓,


    “阿阮,前世是我沒照顧好你,我隻有你了,阿阮,你不能這樣離開我,明明你愛我愛到甚至願意為了我去死的。”


    “是顧衍他蠱惑了你!”


    “他唯一的錯就搶走了你,我飽受了那麽多冷眼,他隻要活著,我就隻能活在他的陰影之下,憑什麽?”


    “阿阮是不是為了成為上將夫人才處處維護他的?”


    ......


    他病態蒼白的臉上露出幾分偏執的神色。


    “沒關係的,阿阮,沒了顧衍,我很快就能成為顧家的接班人,你會成為星際中最尊貴的上將夫人。”


    手腕被他攥的生疼。


    紀阮清秀的眉眼都皺巴成了一團。


    他望著眼前的男人,隻覺得陌生。


    忽然仿佛聽到了什麽重要的字眼。


    什麽玩意?前世?


    難道他也是任務者,或者重生的!?


    紀阮不可置信地瞳孔驟縮。


    腦海中的喳喳聽到宿主大大的心聲,趕忙掃查了一圈。


    它本來以為這些特殊世界都是萬無一失的。


    沒想到自己竟然疏忽大意了!


    【嗚嗚嗚,是喳喳沒保護好宿主,剛剛係統檢測結果出來了,顧遠洲是重生的,宿主,因為之前他的行為軌跡與原劇情沒什麽區別,才沒能自動檢測出來,宿主大大,嗚嗚嗚,喳喳對不起你......】


    腦海中的機械音瞬間將紀阮的想法坐實。


    怪不得。


    這一世顧遠洲對他這麽執拗。


    原來是上輩子對原主的死懷有愧疚。


    可已經太晚了。


    錯過就是錯過。


    那個愛他的人早就死了。


    愛,也不能成為任何傷害對方的理由。


    否則,這就不是愛。


    而是執念。


    紀阮忍著手腕間的疼痛,沉下了聲音,


    “你的愛就是逼迫我跟你結婚?”


    “顧遠洲,你的愛就是將別人對你的信任踩在腳下隨意利用?”


    “你是哪門子的愛?”


    “現在你告訴我顧衍在哪兒,一切都還來得及,顧遠洲,別做什麽讓自己衝動後悔的事。”


    紀阮按捺住心中的慌亂。


    聲線放緩。


    卻被對麵的人當成是在為顧衍開脫。


    他的語氣也冷靜了不少。


    “我沒有迴頭路了。”


    “阿阮,他已經中了蟲族最新研製的毒劑,根本活不久了,你現在隻能跟我結婚。”


    說完。


    紀阮腦子嗡嗡作響。


    顧遠洲的話就像一顆重雷將紀阮的心髒炸穿。


    “所以,你一直都和蟲族勾結在一起,怪不得,怪不得我們那次會遭遇蟲族偷襲,怪不得他們會熟悉第一星係的地形……”


    紀阮垂下眼睫。


    穹頂明亮暖黃的光線順著他抖顫的鴉羽,在眼瞼上落下一小片陰影,短暫的沉默在空氣中發酵。


    甚至連掙紮也都沒了。


    他此刻看起來就像個精致漂亮,但丟了魂魄的瓷娃娃。


    讓顧遠洲眼底也不禁升起幾分失落。


    眸光卻異常堅定。


    阿阮隻是被迷惑了。


    他會愛上他的。


    這是他們本該有的劇情而已。


    對。


    就是這樣的。


    顧遠洲一把將他拽進了懷中,聲線恢複了溫柔。


    “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


    “阿阮,乖乖和我結婚好不好,你的要求,我都會滿足。”


    這次少年沒在掙紮。


    聲音也很輕,讓人辨不清神色,


    “我隻有一個要求,放了他,給他解藥。”


    “好。”


    顧遠洲幾乎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臉上甚至掛著喜悅激動的神色,他抱得越來越緊,仿佛要將他揉進骨血裏般。


    “那阿阮是答應嫁給我了嗎?”


    沉默了幾秒。


    少年淺淺的聲音才響起。


    “嗯。”


    此刻所有痛苦都被驅散。


    顧遠洲心髒又恢複了跳動。


    他就知道。


    阿阮是愛他的。


    是願意嫁給他的。


    而此刻銀白發絲遮擋的角度下,紀阮的神色冷漠疏離到了極致,眉眼間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冰冷。


    他一向情緒很少。


    除了經常給人善良單純的假象。


    這是頭一次。


    紀阮有點控製不好臉上的表情。


    這樣一個滿口謊言還勾結外族的人。


    他怎麽會相信呢?


    在心思各異的氛圍中,門外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破了僵持。


    “顧大少,婚禮馬上開始了,賓客也到齊了,請問我們現在可以開始嗎?”


    禮儀的聲音帶著些曖昧。


    在她眼中,一些曖昧的新婚夫婦總是等不到儀式開始,就忍不住黏在一起,他們都見怪不怪了。


    但畢竟裏麵是顧家的人。


    沒人敢催場。


    幾分鍾後


    紀阮挽著顧遠洲的手臂從水晶旋轉樓梯上緩緩走了下來。


    偌大的大廳裏已經差不多站滿了人,各個都穿著華麗的衣裙,拿著紅酒杯徜徉在緩緩流淌的大提琴聲中。


    顧遠洲臉上的笑容按捺不住。


    走到台中央時。


    頃刻間所有聚光燈都朝他們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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