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0大章,不好分,一起發。)


    彈汗山王庭。


    王帳中,魁頭看著眼前迴來複命的使者,一臉輕蔑。


    “你是說,能臣氐和居術都怕了?”


    “是。”使者也是一臉不屑,“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娃娃,不過是靠偷襲打贏了丘力居一次,就能讓整個烏桓喪膽,看來這一代的烏桓算是廢了。”


    “大人,依小人之見,我等這次南下打草穀的時候,要不就順帶把烏桓收了吧。”


    魁頭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了心動的表情。


    好像也不是不行啊......


    上穀烏桓九千餘落,有五萬餘人口,現在又分裂成了兩部,倒是個挺不錯的機會。


    烏桓人沒有城池,想要進攻他們實在是太簡單了。


    到時候就算不能全部吞並,弄個一兩萬人迴來也是不錯的。


    鮮卑人與烏桓人同出一脈,都是東胡中的一支。


    西漢初期,匈奴單於冒頓滅了東胡之國,其中一支東胡逃到了烏桓山,並以此為名,是為烏桓人。


    而另外一支則是逃到了更北一些的鮮卑山,是為鮮卑人。


    二者本就同根同源,語言,習俗等方麵基本都差不多,若是吞並了烏桓,內部方麵不會有太多問題。


    魁頭思索了一會,抬起頭來說道:“你找些人,去各邑落把其他大人都叫來。”


    “是。”使者轉身離去。


    過了兩日,十幾位部落大人紛紛來到王帳之中。


    一名大人開口問道:“魁頭大人,你喚我等前來所為何事?”


    “是啊。”其餘人一同問道:“我等都要準備出發了,這個時候喊我等過來作甚?”


    “我意更改一下出兵範圍。”魁頭沉吟道:“今年我等就不去並州了,全去幽州。”


    “那東西怎麽分?”


    聽聞魁頭此言,立刻就有大人不滿了。


    “當初檀石槐大人還在的時候,幽州這邊分給我等西部鮮卑的,就隻有代和上穀兩郡,若是我等不去並州,區區兩郡之地,打來的草穀怎麽夠分?”


    “是啊是啊。”另外一名大人附和道:“若是深入冀州,路程太遠,若是去幽州其他郡,恐怕其餘兩部大人會有不滿。”


    “到時候部眾起了衝突,又該如何處理?”


    “你等別急,這次打來的草穀肯定夠分。”魁頭微微一笑,“上穀烏桓自從難樓死後,就分裂成了兩部。”


    “漢朝新任的護烏桓校尉張新,還算有些手段,利用這點把兩部烏桓訓得像狗一樣服帖。”


    “這與我等又有何關係?”眾人不解道。


    魁頭嗬嗬一笑,“前些日子,我聽說那張新在漁陽開了互市,和兩部烏桓做起了生意,價格相當優惠。”


    “過了這麽久,想來兩部烏桓應該從漢人那弄來了不少糧食吧......”


    “大人你的意思是......”


    “我意吞並上穀烏桓!”魁頭大手一揮,“上穀烏桓自從分裂後,自相攻伐死了不少人,以我估計,如今一部烏桓最多隻能出兵五六千左右。”


    “我等可以趁此時機,合兵一處進攻烏桓,先打北邊的能臣氐,再打南邊的居術。”


    魁頭大聲說道:“殺了他們的男人!搶走他們的女人和糧食!”


    “可那張新會坐視不理麽?”一名大人疑慮道:“如今烏桓歸附漢朝,若是張新出兵來救,當如何?”


    “兩部烏桓,再加上護烏桓校尉,起碼得有一萬五千人左右,到時候就不是打草穀了,而是打仗啊!”


    “是啊是啊。”其餘大人也附和道。


    劫掠百姓,他們都很喜歡,因為風險低。


    就算偶爾有部眾被反抗的百姓殺死,那點損失也在接受範圍內。


    可若是開啟一場大戰,風險就很高了。


    即便是勝了,若是收獲不足以彌補損失,那還是虧的。


    “爾等且放寬心。”魁頭微微一笑,“昔年我等打草穀,都是分散劫掠,漢人那邊也都習慣了,年年都是據城而守。”


    諸位大人微微點頭。


    “漢人那邊一定不會想到,今年我等會合兵一處!”


    魁頭繼續說道:“據我所知,那張新還身兼漁陽太守之職,因此護烏桓校尉的治所並未像以前一樣設在寧縣,而是設在了漁陽。”


    “寧縣無兵,我等隻需越過寧縣關隘,沿歠(chuo)仇(qiu)水而下,半日便可到能臣氐部!”


    “隻要能以雷霆之勢擊破能臣氐部,張新不足為慮!”


    “到那時,張新若是老老實實的龜縮在城池內,還則罷了,若敢出城來援,定叫他有來無迴!”


    眾大人聞言意動。


    如今的鮮卑雖然不如檀石槐時期強悍,分裂成了好幾部。


    但即便隻是他們這一部,拿出兩萬騎兵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若是不計代價,三萬騎兵,四萬騎兵,都能拉得出來。


    能臣氐那邊最多也就五六千能戰之士,隻要用最快的速度把他幹掉,就算是張新和居術合兵,那也不足為慮了。


    區區一萬兵馬而已,優勢在我。


    再者說了,實在不行的話,還能從中部鮮卑那邊搖人過來嘛。


    步度根是魁頭的弟弟,還能搖不過來?


    到時候兩部一共三四萬兵馬,無論怎麽講,優勢還是在我。


    上穀烏桓與漢人做了那麽久的生意,部中糧食肯定堆積如山,若是還能順手將張新一起滅了,整個幽州還不是任由他們施為?


    “既如此,我部願出一千勇士!”一名大人喊道。


    有人帶頭,其餘大人也爭先恐後的開始湊兵。


    人多的多出,人少的少出。


    這也是遊牧民族的傳統了,戰利品根據出兵的人數多寡來分。


    “我出一千二百勇士。”


    “我出八百......”


    很快,十幾名大人就湊了差不多一萬七千人左右。


    “既如此,我便出兵三千,湊夠兩萬之數。”魁頭看著各部大人,“還請諸位大人現在就調兵過來,人到齊了就出發!”


    “是!”眾人興奮道。


    等到眾人離去,魁頭看向身後的一名青年。


    “扶羅韓,這次出兵,就由你來總領各部。”


    “兄長不去?”扶羅韓一愣。


    “你知道的,我現在不能輕易離開王庭。”魁頭輕聲說道。


    扶羅韓心中一凜。


    檀石槐死的時候,指定的繼承人是和連,和連死後,繼承人本該是騫曼。


    但當時的騫曼隻有十一歲,太過年幼,因此年長一些魁頭被臨時推舉了上來,成為總領三部的大人。


    可如今四年過去了,騫曼已經長大,部眾中隱約開始有了要魁頭退位,騫曼上位的聲音。


    為了保住手中的權力,魁頭頂著諸多大人的反對,將步度根安排到了中部鮮卑,作為外援。


    而他自己則是長期駐守在王帳中,不敢離開,生怕他哪天前腳剛走,後腳騫曼就造反了。


    “既然如此,兄長何不......”


    扶羅韓伸手下劈。


    魁頭搖搖頭,“這麽多人盯著呢,騫曼要是現在死了,別的不說,光是祖父留下來的那些舊部,第一個就要跳出來鬧事。”


    “我還要一些時間收服他們,騫曼現在還不能死。”


    “我知道了。”扶羅韓伸手撫胸,行了一禮,“必不負兄長信任!”


    “去吧。”魁頭點點頭,“記得給步度根那邊打聲招唿,必要的時候還需要他來幫忙。”


    “是。”扶羅韓轉身離開王帳。


    隨著鮮卑大軍集結,幽州各處的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息。


    素利、骨進寇遼西,玄菟,遼東,遼東屬國四郡。


    步度根寇右北平,漁陽兩郡。


    魁頭大軍兵鋒直指寧縣......


    丘水上遊,步度根遇到了扶羅韓派出的使者。


    “行,我知道了,你迴去轉告魁頭兄長,有我在此,保管教那張新出不了漁陽!”


    “多謝大人。”


    使者在馬上行了一禮,返程複命去了。


    “張新麽......”


    步度根領著萬餘兵馬,快速沿著丘水南下。


    進入漁陽郡內後,步度根下令緩行。


    前方就是傂奚了。


    傂奚和獷平兩縣的距離很近,兩側皆是崇山峻嶺,唯有中間的丘水附近,有一條適合行軍的平坦道路。


    這種類似山穀的地形,是個天然的設伏寶地。


    步度根雖然年輕,但這裏他已經來過很多次了。


    之前宗員擔任護烏桓校尉時,治所在寧縣,距離此地有五百多裏,因此宗員從未派兵來過這裏。


    往年這兩縣通常都是緊閉城門,堅守不出,才讓鮮卑人得以長驅直入。


    但今年不同。


    張新的治所就在漁陽,距離此地不到百裏,如此險要之地,他不可能不用。


    “停!”


    步度根在山穀前下令大軍停止前進,隨後派出了百餘人,分散上山,查看有沒有伏兵。


    張新見步度根如此謹慎,這些鮮卑斥候又距離自己的伏兵越來越近,隻能無奈的下令放箭。


    能殺一個是一個吧。


    數百支箭矢從林木間射出,瞬間射死十餘名鮮卑,隨後山上令旗搖動。


    步度根見此情形,也顧不得山上的那些斥候,眉頭一皺,沉聲喝道:“撤!”


    鮮卑大軍開始後撤,左右突然殺出兩支漢軍騎兵,左呂布,右關羽,口中不斷大唿:“步度根休走!”


    步度根毫不戀戰,命一部大人斷後,從容的撤出了這段狹窄的地段。


    “鳴金收兵。”


    張新見他軍容整齊,絲毫不亂,隻能下令收兵。


    不能再追了。


    “明公何以收兵?”呂布迴到張新身旁,麵帶不滿。


    他才剛殺了兩個人,還沒盡興呢,就被叫迴來了。


    “山穀之地狹窄,鮮卑騎兵施展不開,方才能讓我軍追殺。”張新道:“如今步度根主力已經全部撤至穀外,若是奉先追了出去,單憑你麾下的五百騎兵,怕是不能敵。”


    “區區鮮卑胡狗罷了,又有何懼?”呂布自信道:“再說了,雲長麾下不也還有五百騎兵麽?”


    “有布與雲長之勇,加上一千騎兵,胡狗縱有萬人,亦不過是土雞瓦犬罷了。”


    呂布和關羽同為武將,平日在軍中自是少不得切磋武藝,彼此都對對方的能耐心知肚明,亦免不了惺惺相惜。


    “我知奉先驍勇。”張新笑道:“隻是奉先麾下的那些士卒,怕是沒有如此驍勇。”


    “此戰我軍殺了鮮卑二百多人,自身絲毫無傷,已經是大勝了,若是平白增添傷亡,反倒不美。”


    張新分給呂布的都是黃巾舊部,這些黃巾舊部每死一個,他都得心疼半天,怎麽可能讓他們去涉險?


    呂布還想再說些什麽,突然看見典韋站在張新身後,瞪著一雙銅鈴般的眼睛怒視著他。


    再見周圍左豹、楊毅、關羽等人皆麵色不善,隻能悻悻的抱拳應諾。


    張新就這麽守著山穀,步度根見此路不通,便向東繞道濡水,意圖沿著濡水進入遼西,再去漁陽。


    反正幽州那麽大,到處都能進來,沒必要在這裏和張新死磕。


    同時他也想看看,張新到底敢不敢追出來。


    走了兩天,步度根見他隻派了斥候吊在大軍身後,便放下心來。


    “等我大軍殺進漁陽,你就沒有地利可用了,那時我倒想要看看,你有何等辦法阻止我!”


    步度根心中冷笑一聲,下令全軍加速。


    消息傳到張新處。


    “你確定步度根已經沿著濡水南下了?”中軍大帳中,張新看著麵前的斥候問道。


    “千真萬確,萬餘兵馬全部南下,現在怕是已經到盧龍塞了!”斥候道。


    “太好了!”張新站了起來,對牛豐道:“召集諸將,帳中議事!”


    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不多時,眾將來到。


    “斥候來報,步度根已至盧龍塞。”張新看向諸將,開口說道:“如今鮮卑大舉南下寇掠,草原上的各個邑落必定空虛......”


    “關羽、張遼!”


    “末將在!”二人抱拳道。


    “命關羽為東路軍主將,張遼副之。”張新取出一支令箭,“你二人領漢軍五百,烏桓突騎一千五百,出傂奚向東,一路掃蕩素利、骨進部!”


    “末將領命!”關羽上前接過令牌。


    “左豹、楊毅、趙雲!”張新又取出一支令箭,“命左豹為中路軍主將,楊毅、趙雲副之,領漢軍五百,烏桓突騎一千,掃蕩步度根部。”


    “領命!”左豹接過令牌。


    “呂布、閻柔、烏學、居術。”


    “末將在!”


    “爾等領剩餘兵馬。隨我奇襲彈汗山!”


    “諾!”


    “告訴士卒們,此次出關作戰,一切收獲皆歸個人所有,我分文不取!”


    “諾!”


    “爾等記住了!”張新掃視諸將,“此次出關作戰,逢人就給我殺,見糧就給我燒,我不要鮮卑俘虜,隻要人頭!”


    “鮮卑年年入關寇掠,擾亂我漢地民生。”


    “那好啊!他過關我也過關!他對我漢人百姓燒殺搶掠,那我便對鮮卑燒殺搶掠!”


    “我倒要看看,這幫鮮卑豬到底知不知道疼!”


    “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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