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賢?”


    劉宏總感覺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聽過,低眉沉思許久,才恍然大悟。


    “愛卿說的可是曾祖六子賢?”


    劉宏的曾祖,便是河間孝王劉開。


    劉開是章帝劉炟的第六子,從桓帝開始,東漢後續的皇帝全是他的子孫。


    桓帝劉誌的父親,是劉開的次子,劉宏的祖父劉淑,則是劉開的第四子。


    至於後麵的少帝和獻帝,那就更不必說了。


    算起來,這劉賢還是劉宏的六叔公。


    “正是。”劉艾微微一笑,“劉賢有一子,名焦,焦有一女,名華。”


    “此女竟與陽安長公主同名?”劉宏好奇。


    劉宏口中的陽安長公主,也叫劉華,是桓帝的長女,嫁給了不其侯伏完。


    後來的伏皇後就是她女兒。


    隨後劉宏又疑惑道:“愛卿因何提及此女?莫非與那張新有關?”


    “是。”劉艾道:“劉華正是張新的夫人。”


    劉宏一愣,隨即怒道:“我漢家之女,為何會嫁給一個反賊?”


    “陛下息怒。”劉艾解釋了一下。


    原來是遇上盜匪,被張新救下了。


    一個弱女子身不由己,倒也怪不得她。


    劉宏怒氣稍去。


    “劉華在信中言,那張新本是良民。”


    劉艾繼續說道:“光和五年,張新家中遭了疫病,父母皆沒,他本人也病重快死,後來得了張寶救治,這才僥幸活下一條命來。”


    “張新其人,始終心向朝廷,隻是受製於張寶恩情,才不得不從賊。”


    “那日張新本打算隨劉華返鄉的,卻不料被張寶召了去,張寶在堂上以自刎相逼,張新迫於恩義,這才不得不接任了黃巾大帥。”


    後麵的事情,劉虞在奏表上都說清楚了,劉艾也就沒有再說。


    “原來其中竟還有這般曲折?”劉宏微微頷首,“這麽說來,這張新倒也算是個忠義之人。”


    “若非如此,劉華又怎會托這許多關係,將書信送到臣這裏呢?”


    劉艾笑笑,“此信先是送給劉焦,又從劉焦處送給文安亭侯,再由文安亭侯傳到臣這裏,可是麻煩的緊。”


    文安亭侯劉宏知道,是劉賢的長子,按輩分是劉華的大伯。


    劉開共有十六子,除去前三子封了王以外,其餘十三子皆在順帝年間封了亭侯。


    現任文安亭侯的爵位,便是繼承自劉賢的。


    劉宏在心裏算了一下。


    劉華的祖父是劉賢,和他的祖父劉淑是兄弟。


    “如此算來,這張新竟是朕的妹婿?”


    劉艾點頭,“臣告退。”


    該說的他已經說了,剩下的由劉宏自己決定就行了。


    等到劉艾走後,劉宏看向張讓。


    “阿父,你覺得這張新當如何封賞?”


    張讓微微一笑,“陛下,這張新倒是個能打的。”


    “你是說......”劉宏心中一動。


    “大將軍最近和士人走的有些近了。”張讓輕聲提醒道。


    劉宏聞言皺眉。


    東漢的政治基礎,是士族豪強。


    但是這些士族豪強互相聯姻,勢力極大,有時甚至能倒逼皇權。


    光武帝劉秀作為開國之君,壓製這些士族自然沒有問題。


    後來的明帝劉莊,章帝劉炟,也都是成年即位,問題不大。


    可自從和帝劉肇開始,東漢幼兒園就正式開業了。


    皇帝年幼,就不得不用外戚來對抗士人,可外戚勢大,又容易專權跋扈。


    再加上有前漢王莽的例子在前,皇帝們不得不防。


    於是從順帝劉保開始,便開始大肆啟用宦官,用以對抗外戚和士人。


    而宦官的權力,也在劉宏這一朝達到了頂峰。


    外戚、士人、宦官三方製衡,如此,劉宏才能牢牢的將皇權握在手中。


    無論後世如何批判他,不能否認的是,在他死前,大漢的皇權一直就在他的手中,從未旁落。


    可最近,何進卻在大肆結交士人。


    劉宏下定決心,“阿父,這次宣旨就由你親自去一趟吧。”


    “啊?”張讓愣住,“陛下,幽州距雒陽兩千裏,奴婢的身子骨弱,如何受得了啊......”


    “那就走慢點。”劉宏安撫道:“張新既然與朕還有這麽一層關係,朕總得派個親近之人見一見吧?”


    “你到漁陽,莫要道破這層關係,替朕好好的看一看,這張新到底忠不忠心,合不合用。”


    “唯。”


    張讓苦著臉應道。


    別看劉宏尊稱他為阿父,但說到底,他也隻是劉宏的家奴而已。


    平時有點什麽事,他撒個嬌哭一下也就過去了,但真到劉宏要他辦事的時候,無論如何也是要辦的。


    張讓領了聖旨,坐上天使車駕,哭著往幽州慢慢搖去。


    每日行不到四十裏,他便喊著腰酸腿疼,要車駕停下休息。


    隨行護衛心有不滿,卻又懾於他的威勢,不敢多言,隻能心中暗自苦歎,不知何時才能再迴雒陽。


    張讓就這麽慢慢搖了將近兩個月,終於搖到了漁陽地界。


    此時已經是六月了。


    張新早得消息,帶著城中主要官員出城三十裏相迎,見天使車駕來到,叩頭跪拜。


    “你就是張新?”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響起。


    張新伏首應道:“是,草民張新,拜見天使。”


    劉虞給他的漁陽郡國從事隻是臨時任命,並且在手續上是不合法的,因此張新不能稱臣,隻能自稱草民。


    “起來吧。”張讓淡淡說道。


    張新起身,目光微微看著地麵,以示尊重。


    同時餘光也在觀察著張讓,見他麵白無須,便知這是宮中來的宦官。


    說起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正兒八經的太監。


    張讓仔細打量著他,眼中露出一抹驚奇之色,問道:“張從事,你今年多大了?”


    “迴天使,草民是建寧二年生人,今年十七了。”張新道。


    建寧二年就是公元169年,古人計算歲數都是按照虛歲來的。


    “不曾想張從事竟然如此年輕?”張讓驚歎道:“真乃少年英傑也。”


    “天使過譽了,新實不敢當。”張新謙虛道。


    謙遜有禮,恭謹有加。


    張讓對張新的第一印象很好。


    “我等進城吧?”


    “天使請。”


    張新趨前引路,帶著張讓進入城中。


    太守府中早已擺好香案,張讓見張新已經準備完畢,也不磨嘰,立定站好,高聲喊道:“張新接旨。”


    一群人嘩啦啦的跪下。


    張讓取過一道聖旨,念道:“赦張新、張寧、張牛角、左豹、胡才、李樂、楊毅、關羽以及餘眾之罪。”


    “草民張新領旨,謝恩。”


    張新雙手接過這道聖旨,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從現在開始,黃巾眾人就都是無罪之身了!


    張讓又取過一道聖旨,“拜張新為護烏桓校尉,領漁陽太守,張牛角、左豹為別部司馬,楊毅、胡才、李樂為佐軍司馬,諸司馬皆受護烏桓校尉節製。”


    現在的聖旨上隻有基本內容,還沒有後世那麽繁雜的格式,因此念起來倒是挺快的。


    “臣等領旨,謝恩。”


    張新接過聖旨,心中激動。


    沒想到他報上去的官職,劉宏竟然全部準了。


    眾人起身,張讓揮揮手,又有其他宦官拿著官服印綬等物,分發到眾人手上。


    張新捧著兩道聖旨,對張讓笑道:“天使遠道而來辛苦,下官已備好休沐之所,還請天使稍事休息,今夜下官設宴,為天使接風。”


    “好。”


    張讓一路行來,確實疲乏,在郡府奴婢的指引下休息去了。


    張新長長吐出一口氣,迴頭看向奴婢手中捧著的官服印綬。


    二千石之銀色大印,百二十首之三采青色綬帶。


    等待數月,今日終於得償所願。


    張新意氣風發。


    “傳令,召集百官,我要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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