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弟弟不請自來,卓文君急忙想收起絹帛。


    可是,絹帛上的筆墨還沒完全幹透,若是此時著急忙慌地折疊,勢必會毀掉她花了小半個時辰才精心抄寫好的詩經。


    卓文硯早有準備,在卓文君遮住絹帛之前就手長搶了過去。


    不僅如此,他還壞笑著念出聲來。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


    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文硯!”


    卓文君羞紅了臉。


    大概翻譯一下,這首詩的內容描寫的是一位女子在城牆上踟躕徘徊、思念戀人。


    如果來一段畫外音,內心os的大體感覺可能就是——


    縱使我不去找你,你就不能傳個音訊過來嗎?縱使我不去會你,你就不能主動來看我嗎?


    眾所周知,這是一首情詩。


    而抄寫情詩被弟弟看見,身為姐姐的卓文君豈能不羞?


    沒想到,卓文硯卻不以為意,非但沒有意識到卓文君的尷尬,反而還沒心沒肺地說:“哎喲,居然是《鄭風·子衿》呢。”他瞪大眼睛,像是發現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姐,難道你已經有意中人了?”


    “沒有!別胡說!”


    卓文君惱怒之下,一手叉腰,另一隻手指著卓文硯,“我數到三,再不還給我,信不信我……”


    “別別別,”卓文硯立馬慫了,“我信,我信,還給你還不行嗎?”他一邊說,還一邊套竹心的話,“竹心,你成日陪著姐姐,一定知道那個人是誰,對不對?”


    沒想到,滿懷期待的卓文硯,卻迎來了竹心的鞀(撥浪鼓)式搖頭。


    “哼,不中用,這點機密都探不到。”


    卓文硯撇了撇嘴,很是失望。


    卓文君見狀,又好氣又好笑,一邊收好絹帛,一邊嗔道,“好啦,你不去幫爹,來我這兒做什麽?今日沒和爹一起去鐵礦場麽?”


    “沒有,爹說了,這幾日讓我留在家裏,好好籌備詩會,鐵礦場哪有姐姐終身大事重要。”


    “就你會貧嘴。”


    卓文君刮了刮卓文硯的鼻子。


    他這個好弟弟,沒什麽壞心思,就是性子頑劣了些。


    “姐,今年接受邀約前來詩會的人比去年還多哦。王縣令還舉薦了一個他的好友,叫什麽司馬相如,那人可是大有來頭,據說在皇帝跟前當過官,還寫得一手好賦,他的代表作《子虛賦》我也讀了,的確是難得的佳作……”


    “少爺說的司馬相如,可是那個原名司馬犬子的?”


    竹心似乎也聽到一些傳聞,當即說道。


    根據司馬遷《史記卷一百一十七·司馬相如列傳第五十七》記載,“司馬相如者,蜀郡成都人也,字長卿。少時好讀書,學擊劍,故其親名之曰犬子。相如既學,慕藺相如之為人,更名相如。”


    也就是說,司馬相如的確曾經叫司馬犬子,大概類似現代的“狗子”“鐵蛋”一類的名字。


    這名字,現代人或許都有點叫不出口,在古代更是難登大雅之堂。


    長大後,司馬相如覺得名字不好聽,加上又仰慕藺相如的為人,便自己更名為相如。


    “沒錯,你也聽說了?不過,人家因崇拜藺相如,早就改名了。”卓文硯憋住笑,解釋說。


    “文硯,竹心,不可無禮。”


    卓文君隻是簡單提醒二人,不過,出乎卓文硯預料的是,她居然沒有再繼續說什麽。


    “誒?不對呀!姐姐怎麽一點反應也沒有?我還以為,姐姐要找我要《子虛賦》。”卓文硯奇道。


    往日裏姐姐聽聞有才的人,不管怎麽說都會問上幾句的。


    今天倒是奇了怪了。


    “有什麽好反應的,姻緣天注定。倒是你,一臉猴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出嫁呢。”


    此時的卓文硯還不知道。


    他的姐姐卓文君,早已在一炷香前,通過一個名叫“古人招聘係統”的大神,得知了她曆史上的人生伴侶。


    那人的名字,正是叫司馬相如。


    為了提前知道未來,作為條件,卓文君還答應了係統的邀約,準備前往兩千多年後的後世,擔任什麽學校超市的管理老師。


    隻是,知道了未來的卓文君,心情著實有些複雜。


    因為係統告訴她,她的一心人是他,可他或非她的一心人。


    ------


    現代。


    寧野獨自一人打車返迴了學校。


    朱元璋和朱標,已經迴來了,正帶著年輕的朱棣四處逛呢。


    寧野在大明湖畔遇到了三人,隨即一愣,眼前這個身著飛魚服的年輕男子,雖然很陌生,但又有幾分眼熟,好像才在哪裏見過。


    “老朱,阿標。”


    寧野笑了笑,打了招唿。


    “寧校長,打擾了。”


    朱棣在一旁聽到寧野直唿他爹老朱,還叫他大哥阿標,已經驚訝到不行,這個後人,居然如此大膽的,在大明,也就馬皇後敢這麽稱唿二人了吧?


    可是,更讓朱棣震驚的是,他那平時不怒自威的爹和一貫注重禮節的大哥,居然對此不僅不見怪,反而還樂在其中?


    此人,不簡單呐。


    朱棣在心裏打量寧野的時候,寧野也同樣在打量他。


    “這位是?”寧野率先問道。


    “哦,這是我四弟,朱棣,現任大明錦衣衛僉指揮使。今天是特地讓他穿上飛魚服,來給校長看看你說的什麽員工定妝照的。”朱標解釋道。


    “還愣著幹嘛!還不過來見過寧校長?”


    朱元璋見朱棣呆愣著,反手就給了朱棣後腦勺一個大逼兜。


    “爹!經常打頭會變傻的!”


    朱棣很生氣,但又無可奈何。


    寧野見了覺得好笑,這老朱,也太不給兒子麵子了。


    “你也是朱棣?”寧野笑著上前打起招唿,“你好,我叫寧野,是這所學校的校長,類似你們大明的國子監祭酒,你就叫我寧校長就好。”


    “寧校長,朱棣有禮了。”


    朱棣對寧野也挺有興趣,遂上前幾步,恭敬地拱手作揖,和朱標一樣,行了夫子禮。


    不過,雖然禮節是做了,朱棣心中卻是略感驚奇。


    這個年輕人看起來也就比他大不了幾歲,竟然在短短時間裏,就迅速俘獲了爹和大哥的心。


    此人,竟如此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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