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齊皇宮。


    聽到內侍奏報,涼風堂內鴉雀無聲。


    “你說什麽?”


    高緯難以置信地從座位起身,眼瞳裏先是升起一抹震怒,隨後化為慌亂,顫抖著雙手直指跪在地上稟報的內侍。


    “陛下,蘭……蘭陵王反了!正率五百親兵夜闖宮城,似乎是要……”


    內侍畏畏縮縮,不敢抬頭直視早已發狂的高緯。


    “要什麽?”


    “要逼宮清君側……”


    高緯“唰”的一下,跌坐在坐榻之上。他的確多年前就開始猜忌蘭陵王,但一直沒敢下手,本來他已經在打算什麽時候賜死蘭陵王了。


    萬萬沒想到,蘭陵王竟然出其不意,先發製人。


    一旁的祖珽和穆提婆,聽到蘭陵王要清君側,皆麵有懼色,唯獨陸令萱麵色不改,眉頭緊蹙,似乎是在想什麽對策。


    與堂上的眾人反應截然相反。


    斛律光聽到蘭陵王帶親兵造反逼宮,先是一愣,隨即猜到蘭陵王定是知道他進宮遇到不測,這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帶兵闖進皇宮救他,頓時心情複雜。


    心生喜悅是必然的,可斛律光並不願意牽連蘭陵王。


    蘭陵王本來就無暇自保,現在卻為了救他豁出性命,這下是徹底沒有迴頭路可走了。


    斛律羨滿臉喜色,轉頭看向斛律光。


    “太好了,兄長,大司馬來了,我等有救了。”


    混亂之中,祖珽和穆提婆在堂上聽到斛律羨的話,哪裏肯就此放過斛律光,即便是死,他們也恨不得拉上斛律光墊背。


    “還愣著幹什麽!”


    祖珽當即朝刀斧手怒喝,“逆賊斛律光勾結蘭陵王謀反,證據確鑿,陛下在此,爾等還不速殺逆賊護駕?”


    高緯反應過來,終於點頭。


    得到命令的堂內刀斧手,立刻兇神惡煞地將斛律光、斛律羨等人團團圍住。


    一場血腥廝殺不可避免,就此展開。


    眾人殺得有來有往,一時陷入僵持,俱不能克。


    但是時間不等人啊,如果蘭陵王沒有突然造反,斛律光必死無疑,哪怕是耗,高緯也有信心把他耗死在皇宮裏。


    可蘭陵王就要來了,他的勇武以及手下親兵的戰力,當年邙山之戰時,高緯可是親眼見過的。


    “這可如何是好,蘭陵王造反,如之奈何?”


    就在刀斧手與斛律光等人在涼風堂殺得不可開交之際,陸令萱來到高緯身旁。不過一小會兒功夫,她便想到對策。


    “陛下!”


    陸令萱奏道,“此處不宜久留。還請陛下賜下虎符,準許臣調領軍府禁軍平叛,並下旨駐紮在皇宮附近的左右衛府禁軍入宮護駕。”


    “幹啊你所言極是,朕準了,速速去辦。”


    高緯當即掏出他一直隨身攜帶的虎符,交給陸令萱,又著人去傳旨意。


    由於斛律光、斛律羨等人拚死反抗,刀斧手雖人數眾多,卻並不占上風。高緯見涼風堂內局勢一時定不下來,擔心蘭陵王會直接殺到這裏,有意離開。


    陸令萱當即讓祖珽帶皇帝到後宮躲避,她和穆提婆則分頭行動,調令禁軍護駕。


    這邊高緯等人倉皇逃離涼風堂。


    那邊身著黑色鎧甲的蘭陵王,亦風馳電掣,一馬當先,身後的騎兵連宛如一條在雨水中遨遊的黃龍,朝著皇宮飛騰而來。


    到了皇宮宮門處,守衛皇城的士兵哪裏能想到會有人膽敢深夜闖宮,正要緊閉宮門,聯絡巡視的禁軍迴防。


    不料,蘭陵王謀士相願,早已與宮內內應取得聯係,一個先前在戰場上被蘭陵王救迴性命的宮門守將見時機已到,當即配合打開宮門。


    本要花上一番功夫才能撞開的皇宮宮門,就這樣輕而易舉被人從內部打開。


    匆匆趕來的禁軍見狀大驚失色,妄圖阻攔,蘭陵王二話不說,手持長劍,劍起劍落,如蛟龍出海,瞬間就將擋在他麵前的幾個守衛挑落馬下。


    “讓路者活,擋我者死!”


    蘭陵王舉起長劍,厲聲高唿。


    此刻,一道閃電劃破蒼穹,蘭陵王明明沒有再戴猙獰的麵具,但他那張英俊的臉龐,卻英氣逼人,讓人不戰自怯。


    其餘禁軍士兵嚇得魂飛魄散,哪裏還敢抵擋,紛紛四散而逃。


    蘭陵王率騎兵精銳,徑直衝入宮中,一路橫衝直闖,如入無人之境。


    先前陸令萱與穆提婆分頭行動時,陸令萱暗中告訴穆提婆,若事有不順,不得戀戰,盡快迴到後宮和她匯合後帶皇帝出奔,屆時他們有皇帝在手,又有虎符調動大軍,即便蘭陵王拿下鄴城,隻要緊緊將皇帝控製住,也不影響他們幾人的前途。


    可穆提婆不甘心就此離開。


    一直受其母照拂才起勢的穆提婆,總有一種屈居人下的感覺,這迴好不容易遇到機會,他豈能放過。


    建功心切的穆提婆當即率領部分禁軍,企圖在通往涼風堂的路上截殺蘭陵王。


    可在蘭陵王和他那出生入死的五百精騎麵前,穆提婆臨時搭建的禁軍草台班子壓根不夠看,那些禁軍素知蘭陵王威名,有不少人還會哼唱那首傳遍大齊的《蘭陵王入陣曲》,豈是蘭陵王的對手。


    很多禁軍將士暗中“放水”,表麵喊得兇,實際上根本不上前。


    而那些追隨穆提婆的士兵,則猶如螳臂當車,根本無需蘭陵王出手,很快就被蘭陵王手下的騎兵連,打得落花流水。


    生死存亡之際,穆提婆這才想起其母陸令萱的話,見蘭陵王逼近,嚇得急忙帶僅剩的少數親衛逃亡後宮與陸令萱、祖珽等人匯合,準備伺機逃出宮去。


    蘭陵王救人心切,再加上一貫沒把穆提婆放在眼裏,就沒有去追,而是一路直奔涼風堂而去。


    等蘭陵王趕到涼風堂時,堂內堂外早已血流成河,幾十個刀斧手、弓弩手橫七豎八,倒在地上。


    蘭陵王定睛一看,隻見斛律光等人渾身沾滿血跡,正在堂外不遠處的石階上喘息歇息,而草叢中,尚有一弓弩手垂死之際,仍欲張弓射殺斛律光。


    眼看著斛律光就要被暗箭偷襲,蘭陵王當即快馬加鞭,一躍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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