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雅在一種半夢半醒的迷離狀態中,仿佛置身於一片混沌的迷霧之中,既像是沉浸在深邃的夢鄉,又似乎隱約聽見有細微的聲音在耳畔輕輕唿喚,如同夜空中最遙遠的星辰,閃爍著既真實又虛幻的微光。


    好像是高先生在叫自己,可是轉念一想,這大半夜的,他怎麽會出來?莫非是自己太思念他的緣故。


    剛要躺下,又聽到一聲微弱的喚聲:靜雅,靜雅。


    她猛地一顫,如同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寒風驚醒,整個人瞬間從床榻上彈起,周遭被一層濃厚的黑暗緊緊包裹,萬物皆隱於無形,唯有她急促的唿吸聲在寂靜中迴響。


    她屏住唿吸,仔細聽著窗外的聲音,除了幾聲蟬鳴,再無其他聲音,也許是錯覺吧。


    此刻,她的喉嚨幹涸得如同久旱的土地,渴望著甘霖的滋潤。


    她費力地掀開沉重的被子,雙腳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搖搖晃晃地邁向那片未知的黑暗。手指在冰冷的空氣中摸索,企圖捕捉到一絲光明的指引,最終隻觸碰到冰冷的桌麵,而那裏,空空如也,連一滴解渴的清水都未曾留下。


    她拚盡全力吞咽了一下口水,試圖緩解那份難以言喻的幹渴,但喉嚨卻像被無形的鎖鏈緊緊扼住,連最細微的聲音都無法擠出,更是沒有一點口水可往下咽。


    她揪了揪脖頸的氣嗓處,無奈地歎了口氣,本能地想唿喚傭人過來給她倒杯水,但是心中暗自思量,或許此刻,那些勤勞的傭人也正沉浸在甜美的夢鄉之中,不願被這不合時宜的請求所打擾。


    於是,她再次輕手輕腳地迴到床邊,小心翼翼地倚靠在柔軟的枕頭上,任由那份無力感漸漸侵蝕著她的每一寸肌膚,唯有心中的那份渴望,如同微弱卻堅定的燈火,在無盡的黑暗中靜靜燃燒。


    這時,一抹宛如細紗般柔和而微妙的月光,悄悄地從緊閉的窗戶縫隙間溜進屋內,輕輕地灑落在她的肩頭,仿佛是大自然最溫柔的撫慰。


    她不由自主地抬起頭,目光穿越了歲月的塵埃,定格在窗外那棵曆經風霜的老槐樹上,隻見一輪皎潔的明月正靜靜地懸掛於枝頭,雖不及白晝之光那般明亮耀眼,卻如同暗夜中的一盞明燈,為她那略顯沉重的心靈帶來了一抹不易察覺卻溫暖如初的希望之光。


    她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漣漪,思緒飄向了遠方——如果此刻的高先生,能夠像那輪明月一般,悄然無聲地攀上這棵承載著無數迴憶的老槐樹,那該是多麽美妙的一幅畫麵啊!


    他此刻究竟在何方?是在忙碌於生活的瑣碎,還是也在某個靜謐的角落,仰望著同一片星空,心中湧動著同樣的思念?


    人們常說,世間有一種神奇的力量,能讓兩個相愛的心靈跨越千山萬水,緊緊相連。


    在這樣一個靜謐的夜晚,當她深深地思念著他時,是否他也會在同一時刻,被一種莫名的牽引,讓她的名字在心頭輕輕迴響?


    或許,正如這輪明月見證著無數離人的悲歡離合,他們之間的情感,也在這樣的夜晚,以一種無聲卻強烈的方式,相互唿應,彼此牽掛。


    在迷迷糊糊、半夢半醒之間,靜雅仿佛置身於一片幽邃的寧靜之中,她緊閉著雙眸,宛如一朵靜待夜露滋潤的百合,耳畔唯有窗外風兒輕撫樹枝,演繹著一曲悠揚而略帶寂寥的沙沙樂章:“靜雅,靜雅。”


    這如夢似幻的夜色中,又隱約傳來了兩聲溫柔而急切的唿喚,如同遠方歸鴻的低吟,穿越了夜的寂靜,直抵心間。


    她恍若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猛然喚醒,雙眼倏地睜開,眸中閃爍著疑惑與驚喜交織的光芒,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辰,似是感知到了某種熟悉而溫暖的召喚。


    這迴聽清楚了,真的是高先生在喊我的名字。


    她不由自主地輕移蓮步,靠近那扇承載著無盡遐想的窗欞,踮起腳尖,如同一隻欲展翅高飛的夜鶯,借著月華如練的微光,小心翼翼地向外窺探。


    在那朦朧的光影交錯間,大槐樹下,一個身影輕輕晃動,宛如夜色中的一抹淡墨,漸漸清晰——是高先生,那熟悉而挺拔的身影,沒錯,正是她心中無數次勾勒的模樣。


    剛才仿佛就聽到有人在叫她,以為是夢,現在才反應過來,那不是夢,是真的。


    靜雅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悸動,她不敢有絲毫的大意與喧嘩,生怕驚擾了這份難得的寧靜與默契,隻是用纖細的手指輕輕敲打著窗欞,仿佛在彈奏一曲無聲的樂章,試圖讓窗外的高先生捕捉到這份微妙的舉動。


    果然,是他,高先生仿佛心有靈犀,瞬間捕捉到了這份來自窗內的唿喚,隻見他步伐匆匆,三步並作兩步,急切而又不失優雅地向靜雅房間的窗戶靠近,宛如一位跨越千山萬水隻為尋覓知音的旅人。


    靜雅輕輕地扒著那扇雕花窗戶,向窗外的高先生綻放出一抹溫婉的微笑,那笑容中卻藏著不易察覺的苦澀。


    突然,一顆晶瑩如豆的淚珠,悄然從她的眼眶中溢出,沿著臉頰緩緩滑落,如同晨曦中花瓣上搖搖欲墜的露珠,訴說著無盡的哀愁。


    她此刻的模樣,就像是一隻受了委屈的小花貓,惹人憐愛。


    高先生站在窗外,月光灑在他的肩頭,為他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輝。


    他低聲細語,聲音中帶著一絲擔憂與不舍:“你還好嗎?我實在放心不下,就忍不住過來看看你。”話語間,滿是深情與牽掛。


    靜雅聞言,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急切地想要打開窗戶,與他近距離相對。然而,這扇窗戶卻像是被牢牢鑲嵌在牆裏,任憑她如何努力,都紋絲不動。


    她焦急地晃動著窗欞,每一次撞擊都似乎帶著要將這束縛打破的決心。


    由於靜雅家的窗戶設計得頗高,高先生隻能踮起腳尖,雙手緊緊抓著外麵的窗框,才能勉強與她保持對話。


    他壓低聲音,向靜雅傾訴著自己的無奈:“我母親堅決反對我們在一起,她說我們身份懸殊,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甚至打算讓媒婆給我介紹一門親事,對象隻要條件比我們家稍好的姑娘就行。我不願意,就偷偷跑了出來。你呢?你的家人也一定很難接受我們的感情吧?”


    靜雅全神貫注地聆聽著高先生那急促而充滿焦慮的敘述,她的心情宛如被烈火炙烤的螞蟻,焦躁不安,幾乎要失控。


    她那張秀美的臉龐緊緊貼在窗戶冰涼的玻璃上,雙眼閃爍著堅定與急切的光芒,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高先生,我要見你,請務必在原地等我,無論發生什麽,我一定會想辦法出去與君相見。”


    高先生在窗外使勁點了點頭:“我就在這裏等你,哪都不去,你慢著點,注意安全,別讓家裏人發現。”


    高先生的話還沒說完,靜雅便如一陣旋風般行動起來,她慌亂中胡亂披上了一件單薄的外衣,腳下的鞋子幾乎是被她拖拽著向前。


    她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幽暗的院與院子連接的走廊中,每一步都輕盈至極,生怕驚動了正在休憩的父母。


    當她來到父母房間的門外時,更是如同一隻機敏的小鹿,低身彎腰,幾乎是以半蹲的姿態,悄無聲息地潛行到了最前麵院落的最邊緣。


    那座高聳的院牆如同不可逾越的天塹,但靜雅的心中卻充滿了不屈的勇氣。她快步來到院牆的犄角處,雙手靈巧地撐住牆麵,仿佛體內蘊含著無窮的力量,噌地一下,她的身影便如同靈巧的小燕子般躍上了牆垛。


    緊接著,她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宛如一片輕盈的羽毛,優雅而準確地降落在了牆外的地麵上。


    而此刻,高先生已經離開了靜雅房間的窗戶下,正焦急地在院子外麵等待著她的到來,準備接應自己的心上人。


    高先生目睹靜雅輕盈地踏足堅實地麵,那一刻,他的心跳仿佛與腳下的土地共鳴,急匆匆地跨越距離,仿佛穿越了漫長歲月的阻隔,與此同時,高先生穩穩地接住了從院牆上跳下來的靜雅。


    兩人緊緊相擁,如同磁石兩極,不可抗拒地吸附在一起,身體間的縫隙被無盡的思念與渴望填滿,宛如被世間最堅韌的膠水牢牢黏合。


    然而,甜蜜的時光總是匆匆,約莫一兩分鍾的溫馨流淌後,理智的潮水悄然湧上心頭。


    高先生壓低聲音,在靜雅耳畔輕語,宛如夜風中細碎的樹葉摩挲,帶著一絲不舍與無奈:“此地不宜久留,猶如曇花一現的美好,隻能淺嚐輒止。見你安好,我心已足,切莫讓你的家人捕捉到我們隱秘的交集,那將會是無盡的波瀾。我該離去了,你也速速歸家吧。”


    靜雅卻如被情感的藤蔓緊緊纏繞,雙手緊緊環抱著高先生的腰際,不肯有絲毫鬆懈。


    她顯得比高先生主意還多:“怕什麽風霜雪雨,好不容易在這紛擾世間與你重逢,怎舍得你即刻離去?我不想放手,我想和你一起逃離這束縛的牢籠,去尋找一片隻屬於我們倆共同生活的地方。”


    高先生聞言道:“這可使不得,我現在還沒有能力養活你,咱們最好還是征得雙方父母的認同,目前來看,我們麵前的道路充滿了荊棘,但是希望總是會有的,千萬不要放棄。”


    靜雅體會到高先生的堅強信念,心中也便不再糾結,她笑聲說道:“咱們去找我的好朋友小翠,她定有妙計,能讓我們在世俗的夾縫中尋得一絲安寧。”


    她的眼中閃爍著決絕與渴望,仿佛要將這一刻的溫暖永遠鐫刻在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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