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陰寒刺骨的風“唿”地從院子深處吹了出來,風中似乎裹挾著絲絲縷縷的哀怨。


    緊接著,一陣“沙沙”聲傳來,那是腳步踩在枯枝上發出的響動,一下一下,仿佛踩在人心尖上,令人毛骨悚然。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緩緩出現在三人的視野中。


    她那如黑色潮水般的長發,肆意地散落在身後地麵上。


    每一根發絲都像是有生命一般,微微地扭動著,散發出一股腐臭的氣味,令人幾欲作嘔。


    她的雙手低垂在身側,長長的指甲宛如尖銳的利刃。


    指甲的顏色紅得奪目,卻又紅得詭異,好像是用鮮血浸泡過無數次才形成的。


    黃意珠渾身顫抖的躲在江歲歲身後,看著那指甲,感覺都能想象到它們劃破皮膚的場景。


    再往上看,她的五官扭曲變形,黑色的液體順著她的五官滴落下來。


    惡臭黑色液體愈發濃烈,彌漫在空氣中,刺激著三人的神經。


    她的走路姿勢更是詭異至極。


    雙腳像是沒有踏在實處,每一步都輕飄飄的,卻又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沉重感。


    身體詭異地扭動著,仿佛關節都不屬於自己,每一個動作都不符合人體正常的運動規律。


    每一下挪動都伴隨著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聲,那聲音直直地鑽進黃意珠的耳朵裏,讓黃意珠頭皮發麻,寒毛直豎 。


    隨著女鬼越發走近,她突然發出一陣滲人的笑聲。


    那笑聲尖銳刺耳,仿佛要劃破這濃稠的黑暗,黃意珠忍不住捂住耳朵,可那聲音卻像是有穿透力一般,依舊不停地鑽進她的腦袋裏。


    而江歲歲目光平靜如水,緩緩開口問道:“值得嗎?”


    她的聲音不大,卻在這詭異的氛圍中格外清晰,仿佛有一種讓人安靜下來的力量。


    女鬼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擊中了,刺耳的笑聲停止,身形猛地一愣,原本扭曲的表情也瞬間凝固住了。


    江歲歲緊接著又追問了一句:“為了這群人渣,成了惡鬼!無法輪迴,隻能下十八層地獄!值得嗎?”她的語氣中似乎帶著一絲惋惜。


    女鬼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她不確定地看著江歲歲,嘴巴微微張了張,像是想說些什麽,可喉嚨裏卻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了,終究沒能發出聲音。


    江歲歲定定地與女鬼對視著,目光中滿是真誠:“你不是一個惡人,介意跟我們聊聊嗎?”她的聲音輕柔而溫暖,在這陰森的環境中,就像一縷照進黑暗的陽光 。


    女鬼張了張口,剛說了個:“你...”似乎是很久沒開過口,覺得自己的聲音過份尖銳。


    她收了收聲音,低聲問道:“你不怕我?”


    江歲歲嘴角微微上揚,帶著寒暄的意味:“沒什麽可害怕的。心地善良之人,即使外表看似再邪惡,也不過是虛有其表罷了。如果你真有惡意,你早就動手了不是嗎?”


    女鬼顯然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景,麵對江歲歲的迴應,她甚至不知所措。


    江歲歲調侃的開口:“姐姐不介意的話,變迴原來的樣子跟我們聊聊?”


    女鬼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江歲歲。


    就在下一刻,她身上那股濃烈的陰氣迅速消散,之前張牙舞爪的恐怖模樣也隨之褪去。


    那是一個女子,要不是她的臉色白得近乎透明,毫無血色,乍一看,實在難以將她與剛剛的女鬼聯係起來。


    她身著一襲素色長裙,舉止間透著一種溫婉的氣質。


    此刻的她,靜靜地站在那裏,周身散發著一種安靜的氣息,若拋開所處的詭異環境,那賢良淑德的氛圍感簡直拉滿 ,讓人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黃意珠這才驚覺自己一直緊緊拽著江歲歲的衣服,手忙腳亂地鬆開。


    看著那皺皺巴巴的布料,她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趕緊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將衣服上的褶皺撫平,還輕輕拍了拍,試圖讓它恢複平整 。


    女鬼轉過身,衝他們做了個跟我來的手勢,領著三人朝著院子裏的木凳子走去。


    一路上,腳下的枯枝敗葉被踩得沙沙作響。


    女鬼一邊走,一邊扭過頭,聲音幽幽地問道:“你們費盡周折找到這裏,為了什麽?”


    江歲歲跟著她往前走,不緊不慢地說道:“咱們都還不認識,姐姐,不如先自我介紹一下?”


    女鬼腳步頓了頓:“我叫楊清。”


    江歲歲接著大方地說道:“我叫江歲歲,一個半吊子神婆。這兩位是黃意珠和江柒,他們陪我一塊兒來的。”


    幾人來到木凳子旁,隻見凳子上堆滿了樹葉和灰塵。


    江柒下意識地挽起袖子,動手收拾一下。


    就在這時,女鬼微微抬起手,手掌揮了揮。


    刹那間,凳子上的枯樹葉和灰塵像是被一陣無形的風吹走,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


    江歲歲大大方方地坐下,語氣親昵:“那我就叫你楊清姐啦,可以嗎?”


    她的聲音清脆,帶著幾分熱情,仿佛眼前的楊清是相識已久的朋友。


    楊清著實沒料到眼前這小姑娘如此自來熟,不自然的點了點頭。


    江歲歲也不拐彎抹角,單刀直入地問道:“楊清姐,你為什麽要殺人呢?”


    楊清聽聞此言,身形猛地一僵。


    她有太多的話想要說,想要向這個世界說她的委屈,她的痛苦,她的絕望。


    那些到死都沒說出口的話,在她心中凝結成了一團無法消散的陰霾。


    她渴望有人能聽她的故事,渴望有人能理解她的痛苦,渴望有人能夠為她所遭受的一切討迴一個公道。


    可後來,她死了都沒要到自己的公道,還看到了無數跟自己一樣沒找到公道的“自己”。


    江歲歲看著楊清緩緩坐下,坐姿顯得極為乖巧,脊背挺得筆直,雙手局促地放在膝頭,手指甚至不安地相互絞著。


    此刻的楊清,安靜而柔弱,怎麽看都隻是個怯生生的女子 ,完全無法將她與那個殺了三十七個成年男性的鬼怪聯係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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