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述一直在察言觀色,此刻很怕被一句“豎子妄語”就拍死當場......


    但此刻,他也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


    “其實天機聖地幹擾天道這點,我覺得不僅不是罪惡,相反,他們做得還挺不錯的!”


    “對我們人類而言,隻有為人類服務的天道,才是好天道!”


    齊述本來還想再誇幾句天機聖地的,但考慮到這位大佬還沒暴露立場,自己還是不要說太站隊的話......


    聽完齊述的話,俊逸青年也沒有生氣,而是看向他認真道:


    “道法人,也不失為一種選擇,可對於萬靈來說,過於偏頗了!”


    “況且,若是那樣的天道,也就徹底失去公平,遲早會破壞天地平衡,人,一樣會自食其果!”


    齊述被反駁,卻不驚反喜——對方果然有論道的想法!


    他按捺住興奮,毫不猶豫地辯道:


    “那就讓人自食其果去!”


    見對方罕見地露出疑惑表情,齊述繼續放飛自我:


    “天道若在人,人都不知節製,自食惡果也是活該!”


    “若我是人族領袖,天道至公,當自強不息,與萬靈爭命;天道在我,那自當圈養天下,酌情節製本族!”


    青年聽到齊述的話,輕聲問道:


    “若節製不住呢,豈非將天地與萬靈之命,交於一族,乃至一人手裏?”


    齊述道心堅定,不假思索道:


    “那便爭取讓自己來當這個決定命運的人!別人信不過,還信不過自己嗎?”


    “自己來當?”


    青年淡然的麵色,終於有所變化,他眼含星光,看似在看齊述,卻又好像在看天下萬物。


    齊述不知道對麵在想什麽,但......


    大佬沒說放過他,他就不能停下!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收割天下,天地生靈無不如此!”


    “或許唯有傳說中的真仙境,才有改變世間一切的可能,可是!真仙為何要按你我的想法來改?”


    齊述此問一出,四周再無雜音!


    ——那些看熱鬧的鎮民,忽然消失。


    不,是他被青年挪移走了!


    二人附近已是一片荒地。


    齊述知道自己的賭對了,大佬這是在鼓勵自己!


    於是他定了定神,繼續開口:


    “至強者一閃而逝的惻隱,便是弱者信奉的道德標準,誰又能製約,誰又能質疑?”


    “所以,天道至公會被鑽空子,至私也更不可測,不如就讓它這樣,也挺好!”


    “待我......待前輩天下無敵,整個世界都將實現美好的願景!”


    齊述最後一句當然不是口嗨,而是故意的!


    這個語氣,他是用絕對理智模擬出來的,絕對自然無比。


    “希望他能將我當做同道中人......”


    這句話齊述表麵上聽得熱血沸騰,但他內心深處,卻不這麽認為!


    因為他的信念,始終無比堅定。


    ——強權即真理!


    在他的理解中,世界不需要誰來救贖,它一直都是冰冷殘酷的。


    溫暖來自人心,但何為人心?


    究其源頭......社會規則、倫理綱常、基因本能、沉沒成本、道德愧疚等。


    齊述一直都知道這些,但他也不敢亂碰這個問題。


    因為那是顛覆自身存在的思考。


    ——想不明白是為難自己,想明白......指定就瘋了。


    所以他的路,一直是將七情六欲融於自身,接納且包容自身的一切優缺點。


    做一個廣義上的“人”,也是他心中給自己定義的“人”!


    在以自身核心利益為主的基礎上,酌情放大或縮小這些“優缺點”......


    “我,就是我!”


    一種莫名激蕩的心情,在心間縈繞......


    “嗯?”


    齊述驟然迴過神,發現:天色居然暗了下來!


    “悟道半日,天資、悟性皆上佳!”


    大佬輕聲評價,讓齊述迴過神來。


    他很想問一句“那我能不能走”,但最終還是自覺主動地扯迴原來的問題:


    “敢問前輩,是想要豐富多彩的生靈,還是萬古長存的仙界?”


    然而,這次大佬沒讓他繼續說了。


    青年擺了擺手,悠然道:


    “不說這個了,你意我已知,我道......不過謝謝你的啟發。”


    青年忽然放鬆下來,仿佛一個鄰家大哥哥,隨意地問道:


    “你叫什麽名字。”


    “在下江登。”


    齊述此刻無比誠懇——絕對理智拉到極致。


    然而,青年卻不按常理出牌:


    “我問你錄序之名。”


    “!”


    齊述驚訝僅維持了一瞬,便釋然:


    都能追著他的玄幽遁術跑這麽遠,知道他是隕仙闕的人也很正常。


    不過,這個大佬對殺手組織還挺了解的......


    他沒敢耽擱,果斷且誠實地迴答:


    “萬蕭然。”


    誰知,青年卻取出一張金色的皮卷,擺弄了片刻道:


    “加你了,同意一下。”


    “!!!”


    居然是組織內的前輩!


    齊述一臉臥槽:現在報真名會不會被打死?


    同時心中也恍然:這是組織考核我啊,怕我新手任務作弊嗎?


    他糾結了兩秒,在對方疑惑的表情中,尷尬開口道:


    “那個,前輩,我剛才還沒說完,我是萬蕭然介紹進來的,我叫齊天大吉吧。”


    “......”


    青年寡淡的麵容上,難得浮現出了無語的表情。


    不過他也沒計較,仿佛對所有事情都看得很淡:


    “加了。”


    齊述取出皮卷,然後看到一條信息:


    “原道即申請添加你為內部聯係人。”


    “!!!”


    齊述來不及感慨這熟悉的界麵,就被信息驚住了:


    “前輩你真頂!居然取天機聖地聖子的名字,難怪會來監督我的任務。”


    他心中感慨:此人真是膽大包天,頂著這個名字做任務,沒被人打死也真是強!


    “我本名便是:原道即。我乃天機仙宗道子!不是天機聖地聖子,記住了。”


    原道即輕描淡寫的話,連齊述這種人都被震驚得目瞪口呆。


    “!!!”


    然而......這還沒完!


    “另外,我也不是來監督你的,是你吸納玄幽動靜太大,我才過來看看。”


    “!!!”


    “你的控光神通,雖然不能遮蔽氣息,但也算很不錯了。”


    “!!!”


    齊述:底褲都被扒幹淨了!


    “這就是真正的仙界高層嗎?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出自己的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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