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那注入江驍體內的藥物才逐漸開始發揮作用。江驍原本如被重錘猛擊般的腹部疼痛,此刻稍微緩解了一些,不再是那般難以忍受的鑽心劇痛,隻剩下隱隱的抽痛還在持續作祟。


    他虛弱地躺在病床上,臉色依然像被抽去了所有血色的白紙一般,毫無生氣,嘴唇也幹裂得厲害,泛起一道道細小的血痕。“糖糖,我沒事了,別擔心……”江驍努力地扯出一個微笑,試圖安慰站在床邊焦急萬分的棠棠,可那笑容在他蒼白的臉上顯得如此牽強。


    他看著棠棠那寫滿擔憂的雙眼,眼眶紅紅的,眉頭緊緊皺著,發絲也有些淩亂,心裏不禁湧起一股暖流。在這病痛纏身的艱難時刻,棠棠不離不棄的陪伴與關切,讓他深切地感受到了一份別樣的溫暖與安心,仿佛隻要有棠棠在身邊,哪怕病痛再難熬,他也有了堅持下去的勇氣和力量。


    “你還說沒事!”棠棠圓睜著雙眼,狠狠地瞪了江驍一眼,那眼神裏似有火焰在燃燒,沒好氣地大聲說道。


    她的胸口因為憤怒而劇烈起伏著,聲音也帶著幾分顫抖與哽咽,“都疼成這樣了,還硬撐著不去醫院,你不要命啦?下次這樣別死我麵前行嗎?”說罷,棠棠別過頭去,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她極力忍住不讓它們落下,可那倔強的淚珠還是順著臉頰滑落,滴在醫院冰冷的地板上。


    江驍看著棠棠生氣又心疼的模樣,嘴角微微上揚,極其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那笑容裏滿是討好與無奈,“我這不是不想讓你擔心嘛。”


    他輕聲說道,說完又忍不住長長地歎了口氣,那氣息從他幹裂的嘴唇間緩緩吐出,聲音因身體的虛弱而顯得格外低沉沙啞,“沒想到這次這麽嚴重……”話語中帶著一絲懊悔與自責,他微微轉過頭,眼神有些空洞地望著病房的天花板,似乎在反思自己逞強的行為,又像是在默默承受著病痛帶給他的身體與心靈的雙重折磨。


    “行了行了。”棠棠輕輕擺了擺手,白了江驍一眼,那眼神裏雖仍帶著些許嗔怪,但更多的是關心與擔憂,“你就少說兩句吧,好好休息。”說著,她伸手幫江驍掖了掖被子,動作輕柔而細致。


    就在這時,醫生邁著沉穩的步伐走了進來。棠棠趕忙站起身,迎向醫生,說道:“醫生,他醒了。”醫生微微點頭,眼神中透著專業與冷靜,穩步走到江驍的病床前,表情平靜而專注。


    他先將病曆輕輕放在床尾的小桌上,然後微微彎腰,伸出手輕輕搭在江驍的額頭,感受著體溫,同時眼睛仔細地觀察著江驍的麵色、眼神,留意有無異常的憔悴或神色變化。


    接著,醫生拿起聽診器,將耳塞熟練地塞進耳朵,把聽診器的胸件在自己手心暖了暖,才輕輕掀開江驍的被子一角,把胸件依次放在江驍的心髒部位、肺部以及腹部,仔細聆聽著內髒運作的聲音。他時而微微皺眉,時而輕輕點頭,似乎在和那些隻有他能聽見的身體內部的“聲音”對話,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微的雜音或異常節奏。


    隨後,醫生又從口袋裏掏出小手電筒,輕輕抬起江驍的眼皮,用手電筒的光照向他的眼睛,仔細觀察瞳孔的收縮與放大情況,查看有無因脫水或其他原因導致的異常反應。檢查完眼睛後,醫生握住江驍的手腕,用食指、中指和無名指輕輕搭在他的脈搏處,專注地感受著脈搏的跳動頻率、強度和節律,默默計算著心率,同時還觀察著江驍手臂上輸液的部位,查看有無紅腫、滲液等情況。


    在這一係列的檢查過程中,醫生一言不發,全神貫注,整個病房裏安靜得隻能聽見儀器的輕微蜂鳴聲和醫生偶爾調整聽診器位置的細微摩擦聲,每一個動作都嚴謹細致,彰顯著專業素養與對患者的高度負責。


    醫生完成檢查後,微微直起身子,目光平靜地看向沈棠棠和江驍,開始詳細說明診斷結果:“這次是急性腸胃炎發作,主要是腸道感染引發了強烈的炎症反應。從檢查數據來看,炎症指標顯著升高,腸道黏膜受到了較大程度的損傷,這才導致了你之前嚴重的腹痛與腹瀉症狀。而且,由於拖延了一些時間才來就醫,身體已經出現了脫水和電解質失衡的狀況,這對身體機能的正常運轉產生了不小的幹擾。”


    江驍躺在病床上,眼神中原本還帶著一絲僥幸與不以為意,然而在聽到醫生詳細而嚴肅的診斷結果後,那絲僥幸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他的眼眸微微睜大,眼中閃過一絲懊悔與後怕,嘴唇不自覺地輕輕顫抖了一下,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又被梗在了喉嚨裏。


    醫生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目前我們采取的退燒、止瀉和補液治療已經初步穩定了你的病情,但後續還需要持續觀察。


    接下來幾天,你必須嚴格遵循醫囑進行治療,飲食上要以清淡、易消化的食物為主,避免食用刺激性和油膩的食物,防止再次刺激腸道。同時,要保證充足的休息,讓身體有足夠的精力來恢複。”


    江驍輕輕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沈棠棠在一旁認真地聽著,不時看向江驍,眼神裏既有擔憂,也有一絲對他之前逞強行為的責怪。醫生見狀,又補充道:“家屬也要多留意患者的狀態,如果有任何異常情況,比如體溫再次升高、腹痛加劇或者出現其他新的症狀,要及時通知我們醫護人員。”


    江驍緩緩地轉過頭,望向一旁的棠棠,看到她眼中滿是擔憂與關切,心裏更是一陣愧疚。江驍的眉頭緊緊皺起,那深深的紋路像是刻在了額頭上,他的雙手下意識地揪緊了被子的一角,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仿佛在以此宣泄內心的不安與自責。


    沉默了片刻後,江驍才用微弱且沙啞的聲音說道:“醫生,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配合治療。”話語中滿是對自己之前逞強行為的反思與改正的決心,他的眼神也變得堅定起來,暗暗發誓這次一定要盡快好起來,不再讓棠棠為自己擔心。


    “謝謝醫生。”棠棠低聲說道,她故意不看江驍,心中的惱怒尚未消散。


    說完,便轉身快步跟著醫生走出了病房。江驍望著棠棠離去的背影,眼神中滿是愧疚與無奈,嘴唇微微蠕動,卻終究沒能說出話來。


    在去往拿藥處的走廊上,棠棠的腳步略顯沉重。她迴想起江驍一路上強撐的模樣,既心疼又生氣。


    醫生在一旁輕聲交代著藥物的服用方法和注意事項,棠棠則心不在焉地聽著,時不時地點點頭。她的思緒飄迴到與江驍相處的過往,那些他默默付出、獨自承擔的瞬間不斷浮現,這讓她的內心更加糾結。


    拿到藥後,棠棠緩緩走迴病房。推開門,看到江驍正呆呆地望著天花板,臉上的虛弱與落寞清晰可見。她輕歎了一口氣,心中的怒火漸漸被一絲不忍所取代。


    江驍原本正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沉浸在對自己逞強行為的懊悔之中。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他的目光立刻轉向門口,看到棠棠走進來,眼神裏瞬間閃過一絲光亮,夾雜著期待與不安。


    他微微抬起頭,想要坐得更直一些,可身體的虛弱讓他的動作顯得極為吃力。江驍的嘴唇輕輕顫抖著,似乎想要說些道歉或解釋的話,卻又害怕再次觸怒棠棠。


    他的眼神緊緊追隨著棠棠的身影,滿是討好與愧疚,那原本就蒼白的臉色在此時看起來更加沒有血色,仿佛一個做錯事等待被原諒的孩子。


    “別亂動了,還嫌不夠疼是不是啊!”棠棠一看到江驍掙紮著想要起身的動作,眉頭瞬間緊緊皺成一個“川”字,眼神中怒火與擔憂交織。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明顯的嗬斥之意,在病房裏迴蕩開來。那吼聲裏,是壓抑許久的情緒爆發,心疼他不顧身體的疼痛,又氣他在這時候還不乖乖養病。


    江驍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間僵住了身體,剛剛抬起的上半身尷尬地懸在半空。他的眼神中滿是委屈與討好,嘴唇微微嘟起,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被大人嚴厲斥責。


    他緩緩地、小心翼翼地將身體重新躺迴床上,動作輕得生怕弄出一絲聲響再惹棠棠生氣。眼睛始終偷偷地瞄著棠棠,眼神裏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卻隻是囁嚅著:“我……我就是想看看你。”聲音微弱得如同蚊蠅哼鳴,那可憐巴巴的模樣仿佛一隻受傷的小獸在向主人示弱。


    棠棠滿臉無奈地深深歎了口氣,那聲音裏滿是疲憊與焦灼,隨即開口質問道:“你先給我好好解釋解釋,究竟是為什麽拖了這麽多天,都不來醫院治療?又是高燒不退,又是急性腸炎,你難道是打算就這麽疼死在家裏嗎?還非要逞強去機場接我!你是不是真覺得自己命長啊?”


    江驍聽聞,頭垂得更低了,幾乎要埋進胸口。他狠狠地緊咬著下唇,都快咬出淤青來,一時間病房裏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良久,他才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緩緩鼓起勇氣說道:“我起初真的以為隻是小毛病,想著隨便吃點藥應該就能扛過去,我不想因為這點事兒讓你擔心,也不想因為身體的不適就影響了去接你。我心裏盤算著先把你平平安安地接迴來,之後再去醫院也來得及,可誰能想到病情會發展得如此嚴重……”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到最後幾不可聞,仿若一陣輕煙,隨時都會飄散。與此同時,他的雙手下意識地揪著被子的一角,因過度用力,指節都微微泛白,那手背的青筋也隱隱浮現出來。


    棠棠專注地聽著江驍的解釋,眉頭愈發緊鎖,皺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她的眼神中憤怒與心疼激烈地交織碰撞。“你以為?你總是這樣自以為是!你的身體難道就不是身體了嗎?你怎麽能如此不重視自己的身體?”


    江驍緩緩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棠棠激動不已的模樣,他的心像是被重重地捶了一下,滿是愧疚和懊悔。“糖糖,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他用盡全力,虛弱地伸出那隻顫抖不停的手,試圖拉住棠棠的手,仿佛那是他與棠棠之間此刻唯一的情感維係。


    棠棠的目光落在江驍那蒼白如紙的臉上,又看到他那隻微微顫抖、毫無血色的手,心中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冷水澆滅,漸漸消散。她輕輕握住江驍的手,手上的動作溫柔而又憐惜,隨後再次輕輕歎了口氣,“你好好養病吧,這次的事就權且當過去了,隻是以後可千萬不能再這般犯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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