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範小白給哄睡著,我輕輕地舒了一口氣,準備也去休息一下。


    就在這時,眼角餘光忽然瞥見桌上那柄屬於範月白的刀,隻見刀上掛穗顯得極為特別,瞬間就吸引住了我的目光。


    懷著好奇之心,我緩緩地走到桌前,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把刀,想要更仔細地觀察一番。


    然而,還未等我瞧個真切,隻聽得一陣疾風掠過,原本安安靜靜躺在床上的人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然翻身,如鬼魅一般眨眼間就閃到了我的身後。


    緊接著,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脖頸處傳來,一柄堅硬的刀柄緊緊地頂在了我的咽喉之上。


    與此同時,一個低沉而充滿威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想謀殺我?”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大驚失色,心髒幾乎要跳出嗓子眼兒。


    我嚇得渾身一顫,連忙結結巴巴地解釋道:


    “誤……誤會,真的是誤會啊!”


    一邊說著,我一邊戰戰兢兢地試圖將那要命的刀柄慢慢地挪開。


    幸運的是,對方似乎暫時沒有進一步動作,保持著原有的姿勢。


    趁著這個間隙,我瞅準時機,像一隻受驚的兔子般撒腿就往門口跑去。


    直到此刻,我才有機會真正地仔細端詳起這個人來。


    隻見他身著一襲黑色的勁裝,那衣服仿佛是量身定製一般,緊緊地貼在身上,完美地勾勒出他那健碩有力的身材線條。


    他的腰間係著一條寬大厚實的皮帶,皮帶上掛著一把寒光閃閃、鋒利無比的長刀,整個人看上去威風凜凜。


    再往上看,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未經任何束縛,肆意地散落在寬闊的肩頭。


    其中有幾縷發絲輕輕拂過他那張俊美絕倫的麵龐,更為他增添了幾分不羈與灑脫之氣,讓人不禁為之傾倒。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慌亂的心緒平靜下來。


    隨後,我緊攥著拳頭,鼓足了勇氣大聲說道:


    “第一,我當時隻是單純地想看看你刀上那個精致的掛穗,絕無半點想要取你性命之意。”


    “第二,分明是我出手相救才保住了你的小命,不管怎樣,好歹也算你的救命恩人吧,可你如今卻這般對我,簡直太沒有良心了!”


    “第三,你堂堂一個威震四方的江洋大盜,居然還裝病來誆騙我這柔弱無辜的小女子,實在是不講道義!”


    待我義正言辭地把這番話說完之後,隻見那範月白微微眯起雙眸,嘴角揚起一抹邪魅至極的笑容。


    他不緊不慢地開口道:


    “這位姑娘不僅醫術精湛高明,就連這口才也是如此了得啊!哈哈……本公子甚是喜歡呢!”


    聽到他這番輕薄的話語,我頓時又羞又惱,整張臉瞬間漲得通紅,下意識地伸出右手便要朝他打去。


    然而,他的動作卻是快如閃電,一下子就牢牢抓住了我的手腕。


    “你……”


    我又氣又急,話都說不利索了,隻能狠狠地瞪著他。


    而他卻依舊一臉戲謔地看著我,緩緩說道:


    “姑娘方才可是有所誤會了,本公子向來都是最重恩情之人,所謂‘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既然你於我有救命之恩,那我自然應當好好報答一番才行。”


    “為了不讓姑娘再指責我不仁不義,思來想去,我覺得唯有以身相許才能表達這份感激之情啦。”


    “誰稀罕你的以身相許,少在這裏自作多情、自以為是了,真是個不折不扣的自戀狂!”


    我怒嗔一聲,並故意將頭扭到一邊,假裝生氣不再搭理他。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緊張起來,額頭上甚至冒出了細密的汗珠,眼神中流露出明顯的慌亂之色。


    隻見他手忙腳亂地抱拳作揖,口中連連道歉道:


    “對不起,實在對不起!剛才在下一時魯莽,言語失當,多有冒犯之處,還望姑娘大人大量,多多海涵啊!”


    見到他如此誠惶誠恐的模樣,我不禁微微一笑柔聲說道:


    “哎呀,沒關係的啦!”


    “隻是以後可別再這般胡言亂語了,不然很容易引起他人誤解的呢。”


    聽到這話,他連忙搖頭解釋道:


    “不,我真的沒有胡說八道!這都是我的真心話呀。”


    “我這個人一向心直口快,心裏想到什麽嘴裏就說什麽。”


    “之前聽小白提起,這幾日來您不顧自身安危,親自以身試藥,更是夜以繼日、衣不解帶地悉心照料著我們。”


    “對我們來說,您就是我們的大恩人!”


    “從今往後,我這條命就是您的了,隻要您一句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說完,他一臉堅定地看著我,目光中滿是誠懇和感激之情。


    我一聽,急忙擺了擺手,神色嚴肅地說道:


    “千萬別這麽說,這也太嚴重了些!我哪能要你的性命呢?”


    “換成任何一個人遇到這種情況,我都會毫不猶豫地伸出援手去救助他們的。”


    “不過嘛,如果您真心想要感謝我的話,那麽日後就請不要再做那些傷天害理之事了,可以嗎?”


    聽完這番話,他緩緩地抬起頭來,眼中隱隱閃過一絲難以言說的傷痛與委屈。


    他緊緊盯著我的眼睛,無比認真地問道:


    “倘若我告訴您,自我出生以來從未做過哪怕一件對不起旁人的事情,不知您是否願意相信我所說的話呢?”


    我頓時感到無比驚愕,腦海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該如何迴應他的話。


    我的嘴唇微微顫抖著,支支吾吾地道:


    “這……這……”


    然而,還沒等我把話說完整,他便打斷了我,輕歎一聲說道:


    “算了,時辰已經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話音剛落,他毅然決然地轉過身去,邁著沉重的步伐朝著廟門口緩緩走去。


    望著他那落寞的背影漸行漸遠,我的心猛地一揪,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湧上心頭。


    我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但就是有一種想要安慰他、讓他不再孤單的衝動。


    就在這時,我像是突然迴過神來一般,急忙邁開雙腿追了上去,並大聲喊道:


    “喂,等等我!我相信你!”


    聽到我的唿喊聲,他猶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驟然停下了腳步。


    隻見他的身體似乎有些輕微的發顫,然後慢慢地轉過身來,用那雙充滿疑惑又帶著幾分希冀的眼睛看著我。


    他難以置信地問道:


    “真的嗎?那我們……可以成為朋友嗎?”


    此刻,他的眼神中分明流露出一絲驚喜與期待,仿佛一個渴望得到糖果的孩子。


    我不禁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溫柔地說道:


    “當然啦!我叫雲芣苢,能夠認識你真是太好了。”


    聽了我的話,他原本緊繃的臉龐瞬間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那笑容如春日暖陽般溫暖而純淨,讓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幾眼。


    接著,他也伸出手,有些羞澀地撓了撓頭輕聲說道:


    “我……我叫範月白。”


    隨後,我們又閑聊了幾句,簡單介紹了自己並彼此分享了一些生活中的趣事。


    當夜幕如巨大的黑幕般完全籠罩大地時,我們互相道了晚安。


    就在辭別後,當我不經意間迴頭的那一瞬間,竟然瞧見他像一隻歡快的小鹿一樣,開心地跳了起來!


    他的身影如同夜空中閃爍的星星,興高采烈地跑迴房間去睡覺了。


    隻留下我如雕塑般站在原地,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嘴角如月牙般不自覺地上揚起來。


    我笑著搖了搖頭心想:


    這個人很難與江洋大盜聯係起來嘛,真想不通。


    又轉念一想,想不通的事就不想,何苦為難自己呢?


    人嘛快樂最重要,管那麽多呢,睡覺去。想到這便朝我的臥榻大步走去。


    經過大約半個月的救治,大部分難民都已痊愈。


    所有人又是一個新的起點,也將迎接一個全新的生活,奔赴新的希望。


    大家在一起這麽久,即將分別了,還是有些依依不舍。


    早上吃過早飯,村長帶領村民過來了,霎時廟裏熱鬧起來。


    村長站在廟門口的台階上麵露喜色的說道:


    “兄弟姐妹們,經過大家的配合,我們終於戰勝了這場瘟疫,這是大家的功勞啊!”


    “我很欣慰,當初我對你們的承諾終於實現了。”


    “現在你們每個人都可以活著走出去,而且以後都要好好的活!”


    台階下響起一片掌聲。


    突然之間,難民人群中有一位年長之人緩緩站起身來,他飽經滄桑的麵容上滿是感激之情。


    他聲音略微顫抖地說道:


    “謝謝村長啊!也感謝各位善良的村民給予我們的無私援助。”


    “更要多謝雲神醫一家,不辭辛勞、無微不至地為我們治病療傷,關懷備至。”


    “能在這艱難時刻遇上你們這樣的好心人,真是我們這些可憐的逃難者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呐!”


    “來來來,咱們一起給救命恩人磕個頭吧!”


    說完,隻見他率先彎下身子,準備行大禮。


    而他身後那些原本沉默不語的難民們,此刻仿佛心有靈犀一般,紛紛不約而同地跟著彎下腰去。


    見此情景,我們急忙伸手將他們一一扶起。


    村長更是快步上前,連連擺手示意道:


    “大夥快別這樣,咱們可都是一家人呀,用不著這麽多禮數。”


    “俗話說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人活於世,誰還沒個遭遇困難的時候?”


    “大家互相幫襯一把那也是理所應當之事。”


    就在這一瞬間,我的內心深處竟然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情緒。


    這些日子以來所經曆的種種艱辛和疲憊,在此刻仿佛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


    隻因為我深深地明白,自己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是那麽的有價值、有意義。


    時間悄然流逝,大約過了一個上午,那些已經找到好去處的難民們早早就收拾好了簡單的行囊,帶著滿心的希望和感激,踏上了遠行之路。


    而暫時還沒有明確去向的,則聽從村長的安排,可以繼續留在這座破舊但卻充滿溫暖的廟宇之中。


    村長表示,廟裏每天依舊會為大家提供最基本的食物保障。


    不出意外,我依然被外公安排在了廟裏,負責繼續向眾人分發食物,並時刻留意是否有人出現突發病情以便及時應對處理。


    雖然這份工作看似平凡無奇,但對於此時的我來說,卻是無比重要且充滿使命感的。


    當然,想外婆的時候,我也會抽空偷偷溜迴去吃一頓飯。


    一天,我還在睡著,就聽到跟前兩個人在嘻嘻地笑著,我趁他們不注意偷瞥了一眼心想:


    這兩個人真是的,看我一會怎麽揍你們!


    隻聽範小白說道:


    “哇,師父,你看呀,姐姐的睫毛好長哦!不對,應該叫師娘吧!”


    隻聽範月白不解地問道:


    “小鬼頭為什麽這麽叫?”


    “師父,你忘記了,因為姐姐她給你脫過衣服哎。”


    “隻有夫妻之間才可以脫衣服吧!”


    範小白天真無邪的說道。


    隻見範月白那白皙的麵龐微微泛起一抹紅暈。


    他有些羞澀地輕聲說道:


    “對對對,所言甚是,甚有道理!”


    “到底還是我家徒兒聰慧過人啊,日後咱們就這樣稱唿啦,哈哈……”


    我在一旁實在難以忍受這兩人一唱一和的樣子,趁著他倆都沒有防備之時,猛然坐起身來,緊握拳頭,如疾風般朝著範月白的胸膛擊去。


    我責備他道:


    “什麽叫做‘日後就這樣稱唿’?”


    “他不過是個孩子,尚不明事理,你身為師父,怎可如此跟著瞎起哄、胡作非為?”


    “哪有你這樣教導徒弟的?”


    言罷,我狠狠地瞪了範月白一眼,以示不滿。


    然而,尚未等到範月白開口辯解,範小白卻像一隻歡快的小鳥一般,興奮得手舞足蹈,一下子蹦了起來。


    他高聲叫嚷道:


    “哇哇……師娘,您居然動手打罵師父啦!”


    “俗話說得好,‘打是親,罵是愛’喲~”


    聽到這話,我的臉瞬間如同熟透的蘋果一般,紅彤彤的一片。


    我又羞又惱地嬌嗔道:


    “小調皮鬼,連你也敢這般取笑於我,看來你也是皮癢了,找打是不是?且看我如何收拾你!”


    話音未落,我便邁開腳步,氣勢洶洶地朝著範小白追去。


    範小白見狀,一邊撒腿狂奔,一邊迴過頭來扮著各種滑稽的鬼臉。


    他嘴裏還不停地唿喊著:


    “師父,救命呀!”


    “師娘要發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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