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很快收迴目光,快的葉央還來不及探究他那奇怪的眼神蘊含著差點泄露的貪戀。


    她心頭一軟,有點同情這男人,“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妻子……”


    “無礙,周墨同我說過你們夫妻感情甚篤,我有些羨慕罷了,一時有感而發。”


    葉央聽見夫妻二字,這種暫時不能說穿的關係讓她有些不自在,隻能隨意笑笑點點頭。


    可表情在男人眼裏就等於默認她與沈玨的親密關係。


    他胸口中的妒火肆意燃燒,攻擊著身體內每處要害,可他已經擅於隱藏自己情緒,被他壓製在若無其事的外殼之下。


    誰也看不見那顆千瘡百孔的心。


    兩人突然沉默下來,葉央想著他或許該走了。


    男人也應了她所想,提聲說道:“木炭已經送到,若積雪變厚,我便幫夫人鏟雪,我先迴去了。”


    時隔八個月沒有見到她,那份蝕骨的思念猶如野草瘋長,他的身心並不想離開,但此時被看破,她恐怕又想著逃開。


    他轉過身,踏出她的院。


    門一關,鬥方走了出來,猶疑的問:“夫人,你有沒有覺得他有點奇怪。”


    葉央若有所思盯著緊閉的院門,“是有點,不過人有千奇百怪的性子,說不定他本來就是這樣。”


    夜晚,葉央抱起安兒喂奶,安兒卻不如以往乖順,哭鬧個不停,剛吃進的一點奶水又吐了出來。


    她探了探安兒額頭,十分滾燙,心中一下子緊張起來,又摸了摸他身子,比額頭還燙。


    葉央一下子慌了,安兒從出生後從未生過病,她頓時不知所措,心中又驚又怕。


    她想到了鬥方,因屋外冷,她叫鬥方睡在沈玨的房間。


    “鬥方,幫我看著安兒,她發熱我去找大夫過來。”


    鬥方從沈玨房間走出,“夫人還是我去吧,這麽晚,你一個女子不方便。”


    “那好,我知道有家醫堂大夫晚上坐診,你知道那個地方嗎?”


    鬥方搖了搖頭,“夫人你告訴我下地址,我能找到。”


    葉央心急如焚,趕緊說,“算了,還是我去,你幫我照顧下安兒。”


    也不等鬥方勸住,葉央推開門取出一個燈籠就往院門走去,外麵如同周沐所說,夜晚的雪越來越大,地上已經積了厚厚一層。


    她一踩一個深腳印,極難行走。


    可她心焦,不敢耽誤,連傘也未撐,大步往前邁去。


    屋外不如院內通明,昏暗一片,平日熱鬧的街道,由於大雪天都提前收工,燈籠上已經覆蓋一層薄雪,視線受阻。


    她剛走幾步,忽地不知踩到何物,腳底一滑身子往後墜去。


    可下一刻,沒有預想的疼痛,而是倒在一個寬厚的懷中。


    她扭頭看去,男人坐在地上穩穩的接住了她,他眉間緊擰,似乎因為她身子的力道加重了他倒地的壓力。


    “周大哥,你怎麽會在這?”葉央此刻顧不得男女間的忌諱,趕緊起身,然後拉住他手臂,“抱歉,我扶你起來。”


    男人咬著牙,他的確摔重了,好在外袍厚,應當並沒有傷骨,“沒事,我自己來。”


    但仍是享受她的攙扶,直起身後,他關切的問,“夫人,這麽晚你去哪?”


    葉央沒有心思反問他為何這麽晚會會出現在這,直接說,“安兒發熱,我去請大夫,周大哥我現在沒功夫與你說太多,迴頭再感謝你。”


    她轉過身剛走一步,腳又一滑,男人大掌扶在她腰身上,托著她。


    他幹脆一把把女人打橫抱起,走向迴去的路,邊說,“恕我無禮,夫人您還是在家照顧安兒,我去即可。”


    葉央被陌生男人抱在懷中更加驚慌,“你快放下我,你這人怎麽這樣。”


    男人裝作沒聽見,不顧女人的推搡,進門後才放她下來,“抱歉了,我這就去請大夫。”


    夜色中,襯的他眸色愈發深沉,“待會我再向夫人賠罪。”


    葉央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氣憤的站在原地,但不知道為何,她願意信他一次。


    屋內安兒的哭鬧聲拉迴她的思緒,她歎了口氣,一切隻能等周沐迴來再說。


    一炷香後,院門被敲響。


    葉央叫鬥方躲起來,開門後是周沐和一位老大夫。


    老大夫哆哆嗦嗦,“快讓我進去,外麵太冷了。”


    葉央趕緊引路,她本想要周沐迴去,可她視線落在男人被凍紅的雙手和被浸濕的褲上,那些略顯冷漠的話也不太好說出口。


    便默認他與老大夫一同進來。


    葉央從裏屋抱出安兒給老大夫看。


    老大夫見是位小娃娃,眉頭緊皺,“這下雪天,若不是老夫還坐診,你這娃娃怕是會燒壞腦子,你家男人倒是上心,不過你還不去換身衣物,不然待會看完娃娃又要看你。”


    葉央聽到大夫誤會周沐是他男人,本想否認。


    周沐卻先開口,“無事,爐子邊,衣服幹的很快。”


    說來說去,他就是不想走,葉央見有外人在也不好趕他,隻能等大夫看完安兒再說。


    “我藥箱方好有藥應急,明日再派人去我藥堂拿,不是內服是外敷,娃娃沒啥事,退了熱就好了。”


    葉央心頭一鬆,急忙謝道:“多謝大夫,明日我再來拿藥。”


    老大夫笑了下,“要你家男人來拿藥就行,外麵不好走。”


    葉央順帶感激的看向周沐,想著周沐一人住,改日多做幾個菜送給他吃,也算報答他今晚恩情。


    周沐是隨著老大夫一起出去,葉央以為他會迴自己屋,哪知他又折迴。


    她見著周沐的扶著腰的背影,心中稍稍沉重,雖然他舉動無禮,但摔倒的是他,這麽冷的天他還幫自己請了大夫,好像做幾個菜有點少。


    葉央心中雖有點煩他總是這樣自作主張,但念在他幫了自己,還是耐著性子說,“周大哥,方才多謝你,你的腰是不是被摔疼,不如早點迴去歇息。”


    周沐卻沒有想走的意思,他小心的問著,“我沒事,方才大夫拿了傷藥給我,安兒和我的兒子差不多大,我有些擔心他罷了,可否讓我看看他?”


    聞言,葉央心中悶意稍微消去,原來他擔心安兒,不過有了安兒後,她能理解周沐對孩子的牽絆。


    “周大哥,那你看看他。”


    男人走過去,看見自己的孩子因貼了藥膏,此時正乖乖的酣睡在娘親的懷抱中,小臉紅撲撲,十分可愛。


    他終於看清她生的兒子,是他的血脈。


    仿佛周圍的一切瞬間停止,此刻是他們一家三口的珍貴的天倫。


    他視線緩緩移到女人身上,那雙水潤多情的眼睛充滿母愛,眼中全是繈褓中的小家夥。


    央央你可知,你很美。


    好在周沐看完安兒後沒有停留,直接迴了隔壁,葉央算是鬆了口氣,周沐這人奇奇怪怪,但總算是個君子,沒有亂來。


    不過鬥方在,她也沒有那麽怕。


    第二次,安兒燒已經退去,她打算先做午飯,給周沐送幾個菜,再去醫堂拿藥。


    她送菜去時,敲門後屋內卻無人響應,她正想離開,忽而裏麵發出細碎的聲音,男人聲音隱隱傳出。


    葉央停下腳步,仔細聽著裏麵的動靜。


    男人聲音漸漸分明,“夫人,門沒關,你可以進來。”


    葉央這兩日觀察下來,知道周沐這人有點一意孤行外,還算是守規矩,倒也不怎麽怕他,便推門而入,隻是沒有走進去內屋,站在門口說道,“周大哥,我做了幾個小菜放在門前,昨晚多謝你了,以後想吃些什麽,盡管跟我說。”


    屋內默了一瞬,接著男人聲音響起,“勞煩夫人幫我送進來,我腰傷無法起身。”


    葉央聞言有些愧疚,隻是沒想到這樣嚴重,分明昨晚還是好好的。


    “那我把飯菜放在桌上,周大哥你待會記得吃。”


    葉央走進去,發現桌上有小瓶傷藥,她拿起來,還是沉甸甸的一瓶,便問:“周大哥你沒有上藥嗎?”


    男人發出無奈的笑聲,“我一個人住,腰傷在身後,無人幫我上藥。”


    “.......”


    聽起來有點可憐,妻子也不喜歡他,還見不到兒子,還無人上藥。


    可她總不能幫他去上藥吧。


    男人像是知道葉央所想,出聲說道:“夫人可否幫我上藥。”


    葉央聞言立馬拒絕,“我....我不太好,我請人幫你吧。”


    男人嗓音倏地提高,“夫人若是不想觸碰我,可以把藥塗抹在棉布上。”


    葉央還是不想,卻聽見男人重重說了句,“夫人,求您。”


    這話說的過於嚴重,葉央想到昨晚他是因為自己受傷,十分為難。


    她躊躇之際,屋內有了響聲,男人蹣跚走了出來,卻又在下一刻身子不穩想她的方向倒去。


    葉央趕緊扶起他,男人的手臂是搭在她肩膀上,姿勢幾乎是要將她納入懷中。


    “周大哥,我幫你上藥吧.....”葉央見他傷的如此之重,心中又為難又愧疚,都沒有發現兩人姿勢如此曖昧。


    男人嘴角帶著微微的笑意,墨玉般的眸子凝著她側臉,“多謝了。”


    葉央打開藥瓶,倒在棉布上,男人緩緩將衣服除去,葉央下意識偏過頭,卻想著都答應幫他上藥,也不再扭捏,看向他受傷的後腰。


    她這一看,心中怪異感愈發強烈,男人臉部膚色偏暗,可身上卻是冷白一片,背部線條流暢,像習武之人,與他相貌並不符合。


    且有種熟悉感。


    “夫人?”


    葉央迴過神,驚覺自己看的太久,臉上微微發熱,“抱歉,我這就幫你上藥.....”


    她很快弄完,不再過多關注。


    做好一切之後,她不想再過多停留,周沐這個人給她感覺越來越奇怪。


    男人看著她逃一般的身影,嘴角微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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