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籠罩著大地,倏爾,人群爆發出一陣陣尖叫聲劃破漆黑的夜空,眾人驚慌失措四處奔散 。


    燈火中,是一隻失控的馬匹,伴隨著疾馳的馬蹄聲,與周圍熱鬧喧囂格格不入的黑衣男子正趴在馬背上。


    沈玨停住腳步,雙眼如鷹隼般鎖定在黑衣男子身上,身後腳步是聽見動靜轉身歸來的宋南。


    宋南當機立斷,吩咐道:“沈捕快,勒停他。”


    沈玨點點頭,將葉央護在身後,全神貫注地等待著時機,當那匹馬疾馳到他們麵前時,他迅速出手,準確無誤地抓住了馬韁。


    很快,他一個翻身,坐在黑衣人身後,牢牢握緊韁繩。


    葉央心中一緊,下意識地想要追上去,在她準備邁步的時候,一隻手突然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臂,阻止了她的動作。


    葉央迴頭望去,雙眼露出迷惑,“宋大人?”


    宋南:“沈小娘子勿急,我的隨從會些功夫,已經跟隨沈捕快去追了。”


    葉央心稍安,視線轉到手臂上,往後退了一步。


    宋南後知後覺地,像被燙到一樣倏地鬆開手,垂著長長的眼睫,輕聲道:“抱歉,是我失禮。”


    葉央扯了扯唇,“.....沒事。”


    沈玨那頭,失控的馬匹闖進一條樹林小道。


    他試圖喚醒身前的男人。


    奈何男人毫無知覺,似乎昏死過去。


    他死死拉住韁繩,嚐試控製住狂奔的馬,但馬匹完全不受控,橫衝直撞。


    沈玨好幾次嚐試調整馬匹方向,希望能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停下。然而,馬匹越來越瘋狂,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


    眼看馬要往前方懸崖奔去,他幹脆撈起昏迷男人一同跳馬。


    兩人如同兩顆被拋出的石子一般,連續翻滾了好幾個跟頭。


    沈玨的身體重重地撞擊在一塊矮小的石頭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他不禁發出一聲低沉的哼哧聲。


    而那個陌生男子則一路滾落到了一棵粗壯的樹幹下,如同一顆熟透的果實從樹上掉落下來。


    山間月明,清輝如流水灑下,穿透黑夜的樹林。


    沈玨顧不得身上傷痛,向前查看黑衣男子,伸出雙指探他鼻息,還行,人還在。


    這時,男人眼皮微掀,劇烈咳嗽起來。


    見男人醒過來,沈玨冷聲質問:“你是何人,為何在集市策馬。”


    男人咳嗽稍稍平複,無力的指了指腹部。


    沈玨打量他片刻,聞到一股淺淺的血腥味,見他沒有威脅,靠近查看他手指的方向。


    雙指剛觸上去,濕濡黏膩,再一細看,大片血跡,恐怕是重傷。


    男人虛弱的翕了翕唇,顫顫巍巍從衣兜裏掏出一個包袱,遞給麵前之人。


    沈玨皺眉道:“給我?”


    男人閉了閉眼,又猛咳了幾聲。


    沈玨接過放在一旁,說:“隨我先去醫館,再去衙門處理。”


    男人已然知曉自己快不行,他用盡全身力氣,艱難地開口道:“給……給周也將軍……”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


    “務.....必。”


    話畢,男人昏死過去。


    周也將軍,沈玨聽過,是本朝戰功最顯赫的大將軍,他的人怎麽會出現在白鹿縣。


    沈玨再一探鼻息,氣息已逐漸消散,大概是救不迴來。


    忽而,林內傳來熟悉的喊聲。


    “沈捕快,沈捕快。”


    沈玨聽出來,是宋大人身邊隨處修竹的聲音。


    他把男人留下的包袱塞進藏在一處隱蔽地方,再與修竹匯合。


    修竹問:“男人和馬呢?”


    沈玨:“就在前方樹下,馬已墜崖,人已死,我搜了他的身,找不到其他線索。”


    他隱去了包袱的事情,那人拚了命的東西,下意識覺得恐怕沒那麽簡單,特別是與周也大將軍有牽扯。


    心中漸漸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沈玨和修竹迴到原處與葉央他們匯合。


    沈玨把方才發生的事與宋南交代。


    宋南聽聞,眼底透著深沉,隻說了句:“待會多派些人去處理。”


    葉央此時眼裏隻有沈玨,想上前關心他,卻又找不到合適的契機,至少目前不想讓人懷疑他倆的關係。


    青年適時地看向她,適才淩冽的眉眼,變得柔軟。


    葉央走過去,美眸盛滿擔憂,不著痕跡打量著對方,方才那樣瘋的馬,疾馳過去,她真怕沈玨一個不小心被甩下來。


    這時,身後的葉秀秀驚唿一聲:“玨哥哥,你背後......”


    葉央趕緊看去,青年背後衣服磨損,秋日衣著不厚,甚至能覷見他背上隱隱可見的血肉紅痕。


    “你受傷了?”少女偏頭望他,眼睛裏難得的藏著一縷忐忑。


    葉秀秀也想上前關心一二,被一旁的吳氏察覺,拉住了她。


    “管你什麽事。”接著小聲在她耳邊說:“你多在宋大人麵前露露臉。”


    “娘.....”


    宋南開口道:“沈捕快,今晚你便休息,我待會派其他人處理。”


    “多謝宋大人。”沈玨未推辭,他還有些話想和葉央說,和林子裏埋著的包袱。


    兩人迴屋後。


    葉央顧不得許多,早一步走進沈玨房內,邊問邊找:“沈玨,你常用的傷藥在哪?”


    沈玨看著少女忙碌的背影,血液如沸騰的開水,滾燙一片,卻又不會燒的慌,暖暖的隨著經脈流入四肢百骸。


    不禁溢出一聲:“央央.....”


    聲線溫柔至極。


    “你說什麽?”


    少女猛的迴頭,令他有些措手不及,眼神躲閃著看向它處,喉結不自覺滑動,耳朵有些發燙。


    找補道:“我自己來吧。”


    葉央問:“你能夠得著後背?”


    沈玨臉一閃而過的羞赧,自然是不能的,眼眸流轉之間,說出心中所想:“那便勞煩你了。”


    下一刻,毫不猶豫脫下上衣,男人精壯的身材顯露無疑,膚色不算玉白,自然的淺麥色,背部寬闊厚實的,小腹處溝壑分明。


    葉央說出那句話時,並未多想,可現下,她能清晰得感受到臉頰燒了起來,完全不受控。


    少女偏過頭遲遲未敢下手,在藥膏上反複碾壓。


    沈玨察覺到這點,輕輕開口,“疼。”


    嗓音如空穀幽澗,低低飄進她耳中。


    葉央這才反應過來,緩緩靠近,塗抹上去,問著:“疼就說,我盡量輕點。”


    沈玨咬著牙,似乎感覺不到背部的痛楚,全部遐思凝聚在灼熱的腹部上,這種難受可比身上那些傷強烈一百倍。


    少女冰涼發顫的指尖一並燃燒了他的理智,青年眼梢瀲灩著薄紅,唿吸也開始紊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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