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你們這些,這些活該下地獄的蛆蟲!我詛咒你們!你們必——”


    詛咒的言辭並沒有說完,名為查克拉瑪,表麵有如同雷電般金色紋路的環刃,便已經割下了那滿懷忿怒的咒詛者的頭顱,並迴到了它的主人,一個生著赤發與赤色蛇眼,眼周的細鱗也並非青黑,而是同樣的赤色的男人手中。


    “真是好笑……你這話說得就好像,我們現在,不是活在地獄裏一樣……”披散著赤色過肩長發,身上隻著了顏色同樣赤紅的裹裙,赤著古銅色的上身,而脖頸與兩手大臂處,則各有金剛菩提子串珠於其上的,做苦修者打扮的男人身材精壯,孔武有力。


    但從那口中吐出的嘶鳴聲,卻滿是和外貌不符的陰濕與怨憎。


    “啊,對了,驕羅毗耶那個膽小鬼,和他麾下的那些家夥,怎麽還沒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樣,主色調為赤色的蛇人,向一旁誠惶誠恐的低著頭,死活不敢向上抬眼的足輕詢問道。


    “抱歉,但多刹迦大人……驕羅毗耶大人已經……”被詢問的足輕惶恐的,伏在了地上,顫抖著從口中吐出了破碎的嘶鳴,“之前……之前有向您匯報過……但是您當時……”


    “哦?你的意思是,這是我的問題咯?”多刹迦顛著手中的環刃,神情多少有些不虞的,眯起了雙眼。


    足輕明顯更加惶恐了,恨不得整個人能縮進腳下被血浸染成了爛泥的土地裏去,“沒……沒有的事……在下絕無此意啊大人!這……”


    多刹迦對此隻是嗤笑一聲,“我當然知道你們沒這個膽子……一群劣種,也不過是母親心善,所以才放任了你們這些低賤的血脈苟活於世……連旃陀羅那些賤種都比不過的廢物,也配得到母親的賜名?”


    縱使多刹迦的言語多有譏諷意味,縱使多刹迦根本毫不掩飾自己看不起那些足輕們的態度,但足輕們仍舊隻是戰戰兢兢的低下頭來,像是馴順的羊一樣,沒有絲毫反駁想法的,做著理應去做的事情。


    “哼……一群畏威不畏德的廢物。”縱使言語挑撥又加以譏諷,卻沒能得到哪怕半句反抗的多刹迦,多少是有些感到無趣的,從喉嚨裏擠出了一聲冷笑,“還不如這些血食有骨氣……至少他們還敢說些咒詛的話。”


    多少品出了些掃興意味的多刹迦漫不經心的轉著手中的查克拉瑪,“也罷……那家夥再怎麽不成器,也多少是從母親那裏得到了賜名的存在,就這麽不聞不問,倒顯得我有些太過冷酷了……”


    那雙赤色的蛇眼,掃過鉛灰色的厚重雲層,最後向下,重新落到了身邊跪伏在地麵上的蛇人足輕身上,同時抬腳踢了踢那顆戴著陣笠的腦袋,“喂,驕羅毗耶那家夥,怎麽死的?”


    足輕戰戰兢兢,但卻也不敢不迴話,“迴多刹迦大人的話……根據毗那達大人派信使傳來的消息,驕羅毗耶大人和其手下總數為三千六的軍團,是死在了一隊因為不清楚出雲國情況,所以初來乍到,就被數量接近兩千的活屍襲擊的外來者的手下……”


    “哈?不是,毗那達姨母有沒有說,那一隊外來者人數幾何?”內心被名為難以置信的情緒所困擾的多刹迦向後仰身,表情驚愕而又古怪。


    “……據毗那達大人傳來的信息,外來者的總數應該在……五人上下。”內心同樣多少有些難以置信的足輕,小聲迴答道。


    “……他是哪兒來的廢物?!就算是六千頭豬,五個人也沒可能……怎麽,難道那五個外來者都是仙人或者天神嗎?”忿怒和近似被氣笑了一樣的情緒出現在多刹迦的腦海裏,幾乎要把他氣樂了,“真是……把我等蛇子的臉麵都丟盡了!”


    因憤怒而滋生出來的,赤色的靈力光焰,纏繞著在被血液浸染成了爛泥的土地上來迴轉圈的多刹迦,將濕潤的土地炙烤成幹燥焦枯的模樣,“當真是……毗那達姨母還有其他的話嗎?”


    “沒……沒有了……大人……”即使緊貼著土地的麵頰也因為多刹迦身上散發出的靈力光焰,而被炙烤得發燙發熱,但足輕仍舊恭敬的維持著跪伏的姿態,一動也不敢多動。


    “沒有嗎……嘖,”多刹迦不爽的咋舌,但這一份不忿,卻不是對毗那達,而是對如此輕易的斷送了自己性命的驕羅毗耶,“那現在恐怕,也隻能期望那些外來者……嗯?有趣。”


    顏色靛藍,和蛇類完全一致的細長舌頭,從口唇之間吐出,細細品味著空氣中的氣味,而在那對赤色的蛇眼中,漆黑的豎狀瞳孔則略微擴大了些許,帶著狂氣的惡意,在麵上扯出了獰笑,“這個味道……居然選擇了靠近過來嗎……”


    捏著直徑足有一臂長短的查克拉瑪的多刹迦神情猙獰,“還真是被小看了啊……居然被當成和那個廢物一樣水準的存在……不過也好,反正這次的狩獵還未盡興,就用這幾個外來者的血,來當做這次火祭的重頭戲好了……”


    ……


    關於大典太光世和鬼丸國綱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的爭論,到最後也沒能得出一個準確的結果,反而在鬼丸國綱那三番五次轉移話題的操作下,幾人和刃,硬是熬到了打從一開始就選錯了方向,於是理所當然的一無所獲的直播球返航歸來。


    雖然有心再對這件事說點什麽,但是眼看著直播球迴來,並開始硬頂著高延遲繼續直播,幾人和刃也都沒了爭辯的心思,轉而多少有些沉默的,開始帶著直播球一起,向情報來源不甚明確,但姑且算是目前唯一線索的東方前進。


    “出雲國的天氣……還真是離譜啊,明明隻是走了不到一公裏,卻能做到背後還在下雨,但麵前卻是幹燥的……”脫離了陰濕環境後,狀態明顯上升了不少的三日月宗近,已經不再是那副神色懨懨的模樣了。


    但他多少卻也生出了一些困惑的,研究起了隻要向前一步,便無論空氣還是地麵都變得相當幹燥,即使是並不活躍的,被瘴氣充斥著的沉鬱靈力,也缺乏了那種對具有獸類屬性的存在具備針對性的特質,但仍舊被陰鬱的天色籠罩的……


    “現在可不是悠閑做研究的時候,”凝視著幹燥土地上並不明顯,但仍舊存在的痕跡的鬼丸國綱和大典太光世的臉色都說不上好看,同時,相較語言組織能力實屬差勁的大典太光世,雖然也沒好到哪兒去,但多少是強上一點的鬼丸國綱沉聲道,“我們必須加快進度了。”


    “發生什麽事了?”一開始的時候,還對眼前情況多少有些探究心理的三日月宗近,在聽得鬼丸國綱的發言後,神色頓時嚴肅了起來,接著凝神詢問道。


    “一些痕跡,很不好的痕跡,”鬼丸國綱凝視著地麵上並不顯眼的痕跡,“在我們,和被我們全殲的驕羅毗耶——驕羅毗耶是那群蛇人眾統領的名字,及其部下,去往東方之前,就已經有人帶隊過去了。”


    “也就是說,驕……驕羅毗耶,這什麽鬼名字,總之那群蛇人,實際上是增援?!”小次郎悚然一驚,“那我們這豈不是……”


    “不是增援……”大典太光世搖了搖頭,“從留下來的痕跡來看,相比驕羅毗耶和那些蛇人,這一批人的裝備更精良,體型也更壯碩些,比起增援……驕羅毗耶更像是仗著速度占優,過去從對方口中搶食的。”


    “就算如此……那也是徹頭徹尾的壞消息啊,剛打完沒多久,就又要麵對新的戰鬥嗎……”一文字則宗的神情也有些凝重。


    並沒有受傷,但和異常熟悉並適應這種高強度戰鬥,所以甚至沒有表現出些疲態來的大典太光世和鬼丸國綱不同,除了這倆怎麽看都像是完全沒受環境影響的刃以外,其他的人和刃,或多或少的,都有在之前的戰鬥中,被環境因素所影響。


    更何況,即使大部分敵人都是被鬼丸國綱和大典太光世解決的,但滿打滿算下來,他們每個也都至少解決了數量近千的敵人。


    雖然說在場的沒有一個是正常的普通人或付喪神,身上可以說是或多或少的,都有些異常的地方在,倒也不至於因為高強度戰鬥而累垮。


    但是精神上的疲累卻無法被視而不見,甚至因為環境的影響,幾人和刃在精神上的壓力,要遠超過之前一直在高強度戰鬥的身體所受到的壓力。


    “想開點,至少沒被環境針對了,”苦中作樂一般的,小次郎近乎自嘲一樣的說道,“不過還真是流年不利……”


    “……如果感覺有些勉強的話,你們可以正常趕路,而我和光世先一步出發。”鬼丸國綱沉默了片刻,隨後提議道。


    “……哈?讓你們兩個先一步出發?!”小次郎愣是被氣精神了,“不是,你們兩個對自己是什麽刃真就一點自覺都沒有是吧?我要是敢讓你倆先走一步,怕不是你倆能直接和對方打起來,等我們到了就直接快進到在屍山血海裏的大典太光世急救你倆了!”


    鬼丸國綱一愣,接著反駁道,“隻要目的地不下雨的話,是不可能急救我的……我有答應則宗,會‘盡力保證自己不受重傷’……”


    “所以你完全沒反駁會打起來和會受傷是吧!”小次郎,多少有點破防了,“不是……我們是來救刃的!你怎麽動不動就要把自己也搭進去?!給我端正態度啊!”


    “但是廝殺這種事……想要完全無傷,多少是有點……”鬼丸國綱欲言又止,最後麵露難色,“太困難了……”


    “?不是,你這家夥給我好好聽人說話啊!沒人擱這兒提出什麽離譜的無傷要求,純粹隻是因為你和大典太光世完全不在乎自己好嗎!別把自己的身體當工具啊混蛋!你們是要氣死醫生嗎!”小次郎,又一次破防了。


    然而被點名的鬼丸國綱和大典太光世對視了一眼,表情是如出一轍的困惑和對彼此的審視。


    ‘聽到沒有,你確實是太不把自己的身體當一迴事了。’


    ‘我有避開要害,不會死的……畢竟答應過大家,要活下去……反倒是你,仗著能夠自己治療自己,從落地到這個世界開始,就一直在反複硬撐了吧?’


    ‘我能自己治療自己,而且有注意保護本體,所以沒有大礙……問題還是你這邊比較嚴重。’


    ‘隻是自己治療自己的話,我也能做到,他是在點你。’


    ‘……算了,想不明白(搞不明白)’x2


    “你們兩個又開始對電波了是吧!給我好好張嘴說話啊混蛋!你當每個人和刃都跟你倆似的能用眼神交流嗎!”小次郎震怒,如果不是麵前沒有桌子,他高低是得拍碎張桌子來表達自己的憤怒的。


    “……也不會……氣死醫生?有好好治療的,基本上不會留問題……”被強製打斷了眼神交流,於是隻能開口說話的鬼丸國綱,從口中吐出的詞句,多少是有些噎人且幹巴巴的。


    而當他身邊還有一個大典太光世在小幅度點頭附和的時候,這種異樣感就被被放大到了,令人和刃,至少小次郎、三日月宗近和一文字則宗,是都感覺到了渾身膈應。


    “你……算了大家一起行動。”小次郎徹底放棄了,他再一次深刻的意識到了,鬼丸國綱和大典太光世雖然看起來沒什麽大問題,但實際上一個比一個擬人。


    這倆刃甚至根本不像是閱曆豐富的,存在時間有近千年的老刀,反而更像是兩個試圖學習人類邏輯,但在一些地方微妙跑偏了的ai。


    “我算是想明白了,你倆誰都不能離開大家的視線,不然保不齊下一秒你倆中的誰,或者你倆會一起整個大活兒出來,”小次郎咬牙切齒的,強行壓下了精神上的疲累,“明明是來救刃的,結果一路上最多的精神壓力反而是來自你倆……”


    “很難不讚同小次郎殿的結論……不過果然,還是有必要加快進度,”三日月宗近在點頭的同時,忍不住歎息道,“兄長說,從空氣裏聞到了和蛇人不同的,人類的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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