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重啊……”小次郎歎為觀止,並為之側目。


    “太重了……”三日月宗近,一邊從口中發出了好像多個聲線重疊在一起一般的感歎,一邊往旁邊挪了挪位置,臉上的表情隻能說是非常難繃,“感覺上一次看到這麽沉重的發言……還是在看●影忍者的時候,那個黃毛男主發誓就算把男二手腳打斷也要把他帶迴去……”


    “……你這麽說還真……等會兒?!你都上網追●影了你跟我說你沒網癮?!”小次郎剛讚同了半句,但緊接著表情就變得險惡了起來,“我是不是跟你說過!異色眼!你的眼睛不能長時間對著電子設備!你是不是根本沒把醫囑聽進去!”


    三日月宗近目光遊移了片刻,隨後開始了毫不走心的尬笑,“哈哈哈……小次郎殿在說什麽老爺爺聽不懂呢……”


    “異色眼你——”小次郎當場紅溫並試圖抽刀子暴打三日月宗近。


    “我不理解……不是,鬼丸他那個鬼樣子,他有心理問題所以經常整點這種令人眼前一黑的花活我是清楚的……但是大典太光世你怎麽也?!”臉上垂著一堆灰質觸須的一文字則宗神情呆滯,完全一副被大典太光世操作弄傻了的表情,“不是……”


    一文字則宗僵硬的轉動腦袋,看向一旁差點真打起來的小次郎和三日月宗近尋求認同的同時,更難以置信的伸手在半空中比比劃劃,“那是血契……血契啊!而且還是單方麵的那種……不是?你這跟賣身契有什麽區別?那種完全就是損己利人的東西你也敢用?!”


    “……他都被鬼丸氣到麵無表情的淚流滿麵了,你讓讓他罷。”


    左支右絀躲過小次郎攻擊的三日月宗近憋了半天,最後卻也隻擠出了這樣一句毫無說服力的話來,“雖然大典太殿本來就是那種……內心敏感會默默掉小珍珠的類型,但是哭成這樣……絕對是被氣狠了。”


    “?啊?大典太光世是那種會默默掉小珍珠的刃??不是異色眼你開玩笑吧?這大典太光世可完全沒看出來哪兒內心敏感了,就他這個重量級發言和行為……內心敏感的是鬼丸還差不多。”


    聽聞這話,小次郎顧不得繼續追打三日月宗近,而是戰術後仰,露出了神似地鐵老人手機.jpg的難繃表情。


    “……是實話,我們,其中在足利家待過的那些,有見到過試圖去摸小動物結果把小動物嚇跑了,於是當場自閉開始掉眼淚的大典太殿。”


    虛無僧,非常艱難的,迴憶起對其而言,已經算是非常陳年舊事的往事,在肯定了三日月宗近的話的同時,聲音多少也有些難繃和難以置信,“所以……會哭成這樣……恐怕真的是如三日月所說……”


    “不是?他?想摸小動物?把小動物嚇跑了?然後自閉掉眼淚?”一文字則宗的表情更難繃了,“你是說這個不在乎自己傷勢方麵和鬼丸一模一樣,先是挾持人質閃擊護理科,後續更是完全一直在陰暗凝視鬼丸的家夥,他實際上是個喜歡小動物的?啊?”


    “……畢竟這是異世界的大典太光世,和本世界的大典太光世有所不同也很正常……”三日月宗近完全是在硬著頭皮說些自己都不信的鬼話,“而且他自己說了他在某種意義上也算大典太光世,所以雖然有些不同,但是內核上也應該是一樣……”


    “……開什麽……開什麽玩笑!”


    一旁身處重力場中央的鬼丸國綱終於從大典太光世到底做了什麽的震撼中迴過神來,難以置信且無法理解的看著大典太光世,“就因為……就因為這個?這世上哪兒有這樣的道理!你是因為我誕生的,所以就要為了我去死?哪兒有這樣的……”


    那張神情冷峻的麵容上,肉眼可見的,出現了接近破防的表情,“開什麽……你在開什麽玩笑……我……因為我……我這樣的……”


    “因為是阿槐,而阿槐值得,”沒有擦去臉上的淚水,仍舊頂著那一張被淚水浸濕的麵容的大典太光世,用那隻眼眶裏仍有淚珠打轉的猩紅眸子,看著鬼丸國綱,“畢竟,畢竟阿槐從來都是這樣……”


    “……不是,等會兒,我怎麽感覺氣氛好像哪裏不對?”


    一文字則宗,在感到全身上下好像有什麽髒東西在爬一樣涼得嚇人的同時,艱難的吞咽著唾液,並下意識向後退了幾步,“不是,大典太光世他不是靈刀來著嗎?怎麽突然之間鬼氣森森的……”


    “……那不是鬼氣,是沉重的重力,”三日月宗近換了一個聽起來像是有些輕浮,但此刻卻壓下來,變得異常沉穩的聲線,“很重啊,這份執念……該說不愧是因為對鬼丸的執念而誕生出來的,本質上更接近妖鬼的存在嗎……”


    小次郎發出抗議,“不是我尋思你們怎麽一個兩個都死盯著妖鬼不放?雖然大典太對鬼丸的情感確實有點過於沉重了,但也不至於到妖……”


    “比起擔心自己,從來都是更關心別人多一點……不是嗎?仗著自己隻需要攝入足夠的營養物質就能恢複這一點,所以完全不在意受傷……”


    大典太光世一邊凝視著神情幾乎空白的鬼丸國綱,一邊鬆開攥著斷刃刀刃的右手,用左手將其收納到了尺八之中,頭也不迴的扔了出去,一邊反過來,用被抓住的右手和騰出來的左手一同,攥住了鬼丸國綱下意識想要鬆開的手。


    “所以隻要傷不在阿槐身上就好了,就像現在這樣……阿槐很擔心我,不是嗎?”明明滿麵淚水,嘴角也不高興的下垂,卻好像在笑一樣的大典太光世,用他那隻目光空洞,甚至於有些滲人的猩紅眼眸,死死的,盯著被自己攥住手臂的鬼丸國綱。


    “明明隻是劃破了手掌……卻也這麽擔心我……不是嗎,阿槐……”


    小次郎隻覺得毛骨悚然,“不是,異色眼,還有虛無僧,大典太光世在足利家的時候也這德行嗎?就,他不會因為沒摸到小動物就這麽陰惻惻的說話吧?”


    “……應該,不會,吧……”三日月宗近,神情僵硬,聲音也同樣僵硬得可怕的,十分不確定的說道,“畢竟大典太殿那個時候多半和鬼丸殿一起窩在倉庫裏……隻是偶爾有看到他因為想要摸小動物失敗而偷偷抹淚的樣子……”


    費了點功夫才接到被大典太光世扔出來的,目前狀況大好轉的,自己暫時的本體的虛無僧,動作和語氣也同樣僵硬的,點著頭開口,“是這樣沒錯……因為大典太殿和鬼丸殿經常一起窩在倉庫裏……所以能看到的,也就隻有,三日月說的那樣……”


    一文字則宗覺得牙酸,他一邊伸手捋著到了還是冒出來了的灰質觸須,試圖把它們挨個兒塞迴去,一邊多少有些皺臉,“不是……你倆這說法……怎麽更像是這倆指定有什麽了?”


    “……不是,他倆都上單方麵血契了,那還能沒什麽啊?而且你聽聽大典太說的那都什麽話……”小次郎露出了同款的牙酸表情,並開始惟妙惟肖的學起了大典太光世之前的話,“什麽‘我是因你而生的,為了你而死,也理所應當’……”


    剛學完,小次郎便露出了冷笑的神情,並多少有點陰陽怪氣的說道,“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說自己跟鬼丸隻是朋友……他甚至和鬼丸有那種,彼此之間的昵稱,嘖嘖,‘阿槐’和‘光世’……”


    小次郎斜著眼看向一旁的三日月宗近,“我說異色眼,難不成你們在足利家待著的時候,其他刃也會這麽親昵的稱唿鬼丸和大典太嗎?”


    “鬼丸殿一般……會被小輩們叫叔祖,大典太殿的話……雖然平時一般都喊大典太……但我記得好像確實有被鬼丸殿喊光世的時候……”被小次郎這麽一提醒,於是開始檢索記憶,結果還真翻出來了點什麽的三日月宗近,表情愈發的僵硬。


    “?有這事?”虛無僧隔著天蓋都能聽出不平靜的情緒和大震撼來。


    “……之前,有一天,這倆消失了一整晚,第二天不是很衣衫整齊的出現的時候,鬼丸殿有這麽喊過大典太殿……”迴憶起那天看到的,這倆衣衫不整,多少帶著些酒味的出現在庭院裏的樣子……三日月宗近越想越覺得心驚,“所以那個時候就……”


    “好家夥,本靈的事還能延續到分靈身上的是吧?那也不對啊?這倆一個流落異世界,一個本身就是異世界產物……這也不太可能是受本靈影響吧?”小次郎歎為觀止。


    “我們……想起來了……好像確實是……但是那個時候的鬼丸殿,在喊大典太殿‘光世’的時候,臉色很差勁……他們該不會……”雖然記憶殘損,但是三日月這麽具體的一說,到底還是想起來了的虛無僧,有些磕磕絆絆的開口。


    “……總,總之……先看看情況,萬一是和異色眼這家夥說的,那個什麽●影忍者裏的黃毛男主和男二那種情況呢?”一文字則宗表情僵硬,險些沒一個手抖把自己的灰質拽斷了。


    一文字則宗倒也不是說對這倆真談了有什麽歧視之類的看法……就隻是單純的,因為這倆如出一轍的,不把自己身體情況當迴事的態度……他真的很難樂觀估計這倆要是真談了會變成什麽樣……


    “……那更完了,要真是……事情就會演變成地雷係重男,會陰暗凝視你的一舉一動,並對你的所有行為過度關心,然而被問到隻會說‘因為我們是朋友’的,地獄場景了。”三日月宗近倒吸了一口涼氣,麵露難色的搖頭。


    “等會兒,你這個重男的描述我可以理解,畢竟這邊大典太對鬼丸的過度關心就是很重男的表現,但是那個地雷係……又是哪兒來的?”小次郎一手按著額角,一手比出了一個暫停的手勢,向三日月宗近表達了自己的不理解。


    “這不都明擺著了嗎!大典太他可是在用自己的傷來獲取鬼丸對他的關心欸!這還不夠地雷係?!”三日月宗近瞳孔地震,隨後難以置信的看向小次郎,“不是,你一個現代人,為什麽比我這個付喪神上網衝浪的頻率還低啊?”


    “哦,所以你是承認你沒聽醫囑沉迷網絡了是吧!”然而下一秒小次郎就變了臉,陰惻惻的看向表情又一次僵硬了的三日月宗近,“很好,異色眼,你放心,等這次行動結束,我會給你安排特別加護病房的。”


    “這就大可不……”


    “我當然會擔心!你當著我的麵傷害自己……”鬼丸國綱發出辯駁。


    “可阿槐不也是嗎?一次又一次的……當著我的麵,不當著我的麵,反複的,不把自己的身體當一迴事,不斷的,去傷害自己……”大典太光世於是繼續用陰暗男鬼一樣的目光盯著鬼丸國綱,“明明知道的吧,阿槐,你明明知道的吧?”


    那隻空洞的,猩紅的眼眸裏,倒映出鬼丸國綱沒什麽大的表情變化,但是能看出來慌亂的麵容。


    “你明明知道……我是因為大家對你的執念而誕生的,你明明知道……我的本質,本來就是大家放心不下你這一點而產生的集合……”大典太光世的聲音很輕,是和正常同振一樣的音量與音色,然而在所有人並刃的耳中,卻好似有千斤重量一般沉重。


    “可你卻仍舊……仍舊如此不在意自己……我隻是虛無的執念,無法接觸到你的時候,你就是這樣,我擁有了實體,能夠接觸到你的時候,你還是這樣……那我的誕生,到底又有什麽意義呢?”


    攥著鬼丸國綱的手,說著這樣同時拷打鬼丸國綱與自己的話的大典太光世,死死的,凝視著眼前明明愈發慌亂,臉上卻繃得沒有任何表情的人。


    “我的本質是妖鬼,因執念而生的妖鬼啊……所以為了活下去,為了在阿槐,你這不斷否定我誕生意義,卻又是我誕生理由的存在麵前活下去,也為了讓阿槐你意識到,你必須得在乎自己……”


    大典太光世明明仍舊是嘴角下垂的,陰鬱模樣,但這一次,除了鬼丸國綱以外的人和刃,卻也都看到了,那好似在笑一樣的神情,“我隻能……也必須,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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