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這時一個聲音憑空而至,震得雷東平耳鼓都嗡嗡作響。


    雷東平毫不理會,仍舊舉起右掌拍下去。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要把他滅了。


    他不知道今天自己為什麽這麽惱火。


    這是源於仇恨?別逗了,百十年來,跟玄武門結下仇的比比皆是,這陳醉這點仇算什麽?


    他自己可能都沒有意識到,他之所以這麽惱火,是因為陳醉的頑強。


    從來沒有一個築基期修士表現得這麽難以對付。


    之前他所遇到的築基期,基本都是一掌解決問題。


    這家夥不但承受了自己一掌,還在眾多修士無數掌的夾擊下居然逃脫了。


    這太無恥了,太沒有天理了,太沒有覺悟了。


    作為一個築基期修士,怎麽能如此羞辱人?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雷東平也以為自己這掌下去陳醉必死無疑,當然,估計剛才那一掌就打死他了,他之所以要追上來補掌,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防止重蹈覆轍。


    不能讓他再一次羞辱大家。


    然而,倏然之間,隻見光影閃動,強橫的靈力在空氣中猛然膨脹開來,在他毫無防備之下,竟然將他的身形推得倒退而出,他那兇猛的一掌也在頃刻之間被化解於無形。


    雷東平噔噔噔退出去好遠才勉強站穩,身形也晃了晃,避免摔倒在地,引起大家笑話。


    饒是如此,他也是怒火中燒,抬起頭時,隻見施理正站在陳醉身前,威風凜凜地望著自己。


    “施掌門,你這是為何?”雷東平怒氣洶洶問道。


    “殺他輕而易舉,但我還要留著他,對於我們來說,他還有更重要的使命沒有完成。”施理斜著眼睛看了一眼在地上痛苦不堪的陳醉,冷然說道。


    “你說留著他就留著他啊?”雷東平不服地說道。


    在他看來,施理雖然歸為一宗掌門,但卻是白虎門掌門,還沒有資格在自己麵前耀武揚威。


    而此刻場中多數人是玄武門弟子,要是動起手來,肯定是施理吃虧。


    這時光影閃耀,廉甲飄然而至,還未站穩身形,就立刻說道:“雷長老息怒,剛才我與施掌門商量了一下,我們認為,這個陳醉還是留一下比較好,因為施掌門的目標,是整個青龍門。”


    到目前為止,廉甲都始終不願意公開承認,玄武門要攻打青龍門,他隻是說,白虎門的目標是青龍門。


    而他自己呢,打算先看戲,後麵自己的決策視具體風向而定。


    施理暗罵了一句:“老狐狸。”


    雷東平自然也聽懂了廉甲的用意。當下也不再堅持,便拱了拱手:“全憑施掌門發落。”


    施理頓時氣得想罵人。


    剛才不是還張牙舞爪地要動手嗎?怎麽轉眼間又全憑我發落了?


    不過施理何等城府,他一下就想明白了。


    你說我要對付青龍門,我就是要對付青龍門,我與青龍門早就撕破臉了,還怕你說不成?


    隻是今天,你想獨善其身,我偏不讓你如願。


    下一刻,施理運足靈力,用一種響徹雲霄的聲音向著山上喊道:“殷勤,別做縮頭烏龜了,趕緊出來解釋一下,你不是說陳醉已經死了嗎?他為何又出現在這裏?我可告訴你,你要是今天說不清楚,我們白虎門和玄武門就要打上山來了。”


    廉甲翻了個白眼,怎麽他老是喜歡帶上自己。


    其實自己一開始就為陳醉而來,隻是後來事情的發展似乎漸漸脫離自己掌控了。


    但平心而論,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野心夠大,事情也不會失控。


    施理的聲音響徹天地,想必身在山上的殷勤也已經聽到了。


    眾人都瞪大眼睛,抬頭仰望著,期待著殷勤現身。


    然而,他們等到的,是許久的沉默。


    殷勤這時候也確實聽到了,他感覺很意外,但很快他就理清了頭緒。


    他覺得問題出在了荷花峰。


    茲事體大,他第一時間飛身來到了荷花峰。


    此刻韓東正在安排門下弟子去找尋屍體,大家在討論著上哪裏去找一具屍體。


    然後,施理的聲音傳了上來。


    韓東不由得擔心起陳醉來,掃了一眼麵前的錢一多、孫濤等人,說了一聲:“你們就在山上,哪裏都不許去。”


    然後掠起身形就往屋外而去。


    “師父,你去哪裏?”錢一多站起身來問道。


    “你們別管,就在山上等著。”韓東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雖然他沒說,但孫濤等人知道他去哪裏。


    而韓東剛掠出屋外,就與匆匆趕來的殷勤撞了個正著。


    韓東也知道掌門的來意,隻好站在原地,等候發落。


    而後麵趕出來的孫濤等人收不住身形,一個撞一個,將韓東撞了一下,韓東身體前傾,又把殷勤撞了一下。


    殷勤憤然拂袖:“看你們成什麽樣子了?沒大沒小,成何體統。”


    韓東正要辯解,殷勤伸手製止他說話,搶先說道:“他真的沒死?”


    殷勤看他們那急匆匆的樣子,就知道自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之所以要問一下,是讓韓東親口說出來而已。


    韓東微微點點頭。


    殷勤強壓住怒火,又問:“你故意隱瞞他還活著的消息,偷偷地把他送下山,難道就不擔心我們青龍山被兩大門派圍攻嗎?你置青龍門於何地?”


    錢一多在後麵弱弱地說道:“掌門,是我放師弟下山的。”


    殷勤正待發作,韓東迴頭厲聲說道:“這裏輪不到你說話。”


    轉而又望向殷勤:“掌門,與他們無關,是我的主意。”


    殷勤臉色鐵青:“你們還真是師徒情深啊。”


    他忽然覺得,在這些人麵前,好似自己成了小醜。


    “哼。”殷勤憤然拂袖,轉身而去,“沒我的命令,誰都不許私自下山,否則門規伺候。”


    韓東一聽,一時僵在原地。


    殷勤的身影已經遠去,但他的聲音又從空氣裏傳來:“做好應戰準備,死守山門,不可懈怠。”


    而此刻在山下,施理連喊了幾聲,都沒有得到迴應,於是裝著很憤怒,向著廉甲說道:“廉掌門,你看,這殷勤老兒分明就是有意包庇陳醉,現在人贓並獲,又置之不理,擺明了不把我們兩個門派放在眼裏啊。”


    廉甲知道他在激怒自己,但沒有辦法,作為一個宗門掌門,還是要麵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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