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婚禮還有半個月,傅成禦和黎季月上街買結婚需要準備的東西。


    程陽載著兩人來到羊城最大的供銷社。


    “團長,嫂子,供銷社到了。”


    “嗯!”傅成禦淡淡的應了聲。


    今天是趕集日,鄉下的城裏的都出來趕集,在市場那邊買完菜就過來供銷社排隊,準備買點生活用品和零食等物品迴家囤著,住在村裏的出來城裏不方便,幾乎一個月來一次,要買什麽都是提前想好的。


    排隊期間太無聊,周圍有認識的就湊一起聊天。


    沒有熟人的就東張西望,想看看周圍有沒有有趣的事情,好迴村裏跟周圍的鄰居嘮嗑嘮嗑。


    看了快半個鍾平平無奇,沒什麽有趣的事兒,直到供銷社門口突然停了一輛紅旗汽車。


    “我的老天爺呀,汽車,還是紅旗汽車呢,能坐得起這種車的,沒有六十歲也有五十歲了吧。”


    “六十歲還是年輕了,七八十歲還差不多。”


    “還是京市的牌照,難道是啥領導下來視察嗎?”


    “下來視察人家肯定是去某某辦公大樓,怎麽可能會來供銷社呢?”


    “也是,如果有領導來供銷社,肯定會有人來迎接,到底是啥領導啊?”


    “等人下車看看不就知道了。”


    “下車了,下車了。”


    傅成禦打開車門,長腿邁出,下車繞到另一邊,貼心的抬手護著車頂邊緣,以防黎季月撞到頭。


    他今天穿了一身軍裝,寬肩窄腰、身高腿長,俊臉棱角分明,劍眉星目,鼻梁高挺鼻薄唇。


    黎季月穿著一身粉色的布吉拉過膝中長裙,淺色皮鞋,腰身纖細、隻手可握,身姿高挑,凹凸有致。


    俊男美女的組合非常般配。


    “這麽年輕啊,看著都沒三十歲呢,父輩的車吧。”


    “他們長得真好看,不僅長得好,氣質好,身材也好,比起港城那邊的明星也不差,誰說我們大陸沒有俊男靚女來著。”


    “有是有多,軍中的帥哥一抓一大把,帥的都上交給了國家,醜的留在家耕地。”


    “港城那邊的大部分明星祖籍也是咱們粵省的或者大陸各地的,仗著兜裏有幾個鋼蹦,連祖宗十八代都忘了。”


    “他們就是打扮的好看,穿的好,才搶眼,咱們大陸的年輕小夥和姑娘打扮起來也不比他們差。”


    有個中年大媽捂著嘴和周圍的人小聲說,“俊男靚女啊,那小夥子長得真俊,羨慕那個年輕小媳婦吃得這麽好,我要是年輕個幾歲就好咯。”


    “年輕的多了去了,可沒幾個像人家長那麽好的呀,你年輕的時候有沒有人家這女娃子的一半好看不?”


    “那還用說,肯定沒有啊!我要是有人家的一半好看,我也用不著嫁給我家那個窮矮矬死鬼喲。”


    “你不是說你男人年輕的時候長得還行,你才嫁給他來著,咋今天就改口說成窮矮矬了?”


    “就是單看還行,跟那個軍官帥小夥一比可不就是窮矮挫嘛。”


    “那個軍官抬手護著車頂的時候,露出手的手指長的勒,還有那高挺的鼻梁,還是當兵的身板結實,他那小對象的腰肢好像還沒有他的手大,細皮嫩肉的,也不知道扛不扛造。”


    “咳咳咳,這話不興在大庭廣眾下說啊,得找個沒人的地方。”


    周圍的人聽他們越說越離譜,趕緊轉移話題,“四個口袋,還有警衛員,這樣的大領導不用排隊吧。”


    他們都習慣某某領導某某領導的親戚插隊,這麽大排場的肯定不用跟他們一樣苦哈哈的頂著大太陽排隊吧。


    像他們這樣沒有關係要頂著大太陽排隊的,最討厭插隊的人,一想到對方有可能插隊,因為他們長得好看,而產生的好感蹭蹭往下掉。


    傅成禦卻帶著黎季月到後邊排隊去了。


    眾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難道是聽到他們的話不敢插隊了?


    也不對。


    以前買豬肉,某某領導家屬親戚當著他們的麵插隊,有人理論說不公平,對方就辱罵他們沒本事沒後台、沒有有錢親戚……


    用鼻孔看人。


    老瞧不起人了。


    他們即使再氣也隻能憋著,打輸了要住院,打贏了下放批鬥坐牢。


    誰讓他們沒後台呢,忍著吧。


    “看到沒?是咱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跟咱們一樣排隊,沒有插隊。”


    “人家是從部隊出來,有素質有軍紀的軍官,和那些惡心的關係會不一樣,仗著認識幾個後台的用鼻孔看人。”


    ……


    排隊時,黎季月也看到了傅春生正在發瘋尋找的林玉珠,就排在他們前麵幾位。


    他們往後看,黎季月剛好抬頭和他們對視。


    幾人麵麵相覷。


    她身邊還有個男子,是顧景程。


    兩人並排站在一起,都穿著白襯衫,在衣一群,穿著黑灰綠灰撲撲的人群中,顯得格格不入沒,就像是領證一樣正式。


    領證?


    看著兩人貼身站著,這股黏糊勁就像熱戀中的新人,該不會真的領證去了吧?


    林家的錢都沒了,顧家就顧家老大工作養活全家,上有老下有小,幾乎都入不敷出,怎麽可能有錢穿那麽好看?


    還來供銷社買東西?


    林玉珠前幾天才去傅家,突然又嫁給顧景程,這波操作真讓人看不懂,除了一種可能。


    他發大財了?


    在這個年代發大財難如登天,哪來的錢?


    林玉珠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黎季月,這個賤人怎麽陰魂不散的纏著她,林家已經被她害得家破人亡了,她到底還要怎麽樣?


    顧景程死死盯著黎季月,冷聲嘲諷道,“黎季月,原來真的是你,我就說你這段時間怎麽不來纏著我了,原來是找了個有錢對象。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和玉珠今天會來供銷社,故意帶著對象來顯擺,你嫌貧愛富,還這麽高調,小心天上的雷……”劈死你。


    黎季月,“你們顧家和林家定親,我以為你是我對象才願意搭理你,現在我姓黎,跟你沒有一分錢關係,也沒有纏過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倒是你,你得知林玉珠才是林家的女兒,上趕著舔著臉要娶人家,可惜人家瞧不上你,嫌你家窮,還和別人的未婚夫糾纏不清,現在又迴頭找你,你又舔著臉往上衝,你上輩子是狗嗎?死舔狗,你賤不賤啊你?”


    她一頓劈裏啪啦的輸出,把周圍的人的cpu都幹燒了。


    媽呀!


    這麽漂亮文靜的小姑娘吵起架來,一點也不輸給村口的大媽。


    果然人不可貌相。


    難道在對象麵前也不裝一下矜持嗎?


    再看看傅成禦,隻見他站在黎季月身後,俊臉冷冽、風眸幽暗森冷,高大的身軀像是一座大靠山,給對象撐腰。


    顧景程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像是被戳中了痛處,看到眾人同情的眼神,他覺得不能就這麽人數,要說些什麽扳迴一局。


    他怒道,“黎季月,你給我閉嘴!玉珠她跟你不一樣,她善良純真美好,是那個姓傅的對她死纏爛打,現在她迴頭了,知道我的好,願意跟我在一起,我心裏一直都有她,一直在等著她,我們是真愛,而你粗俗、市會、嫌貧愛富,永遠不會懂我們的真愛。”


    黎季月挑眉反問,“是嗎?我上周還看到他在傅家搶著掃地呢,難道是我記錯了?”


    “哼!這些都是你的臆想吧?玉珠是讀過書的新時代女性,怎麽可能做這種掉價的事,她連碗都不會洗,就是那個姓傅不要臉,仗著一起長大的情分纏著她,她夾在我們中間一直很為難,後來認親了自己的心,迴到我身邊,她也有自己的難處,我懂,我都懂,而你不懂,你沒資格說她。”顧景程信誓旦旦道。


    林玉珠的眼底閃過一抹心虛。


    她嫁給他是因為一個交易和前世知道他會成為首富。


    周紅霞和她做交易,如果她找個男人結婚、不再纏著傅春生,就托關係改掉她的下鄉地點,從西北改成去隔壁市,現在還是個小漁村。


    前世改革開放後,漁村一夜崛起成為全國十大城市之一,去那邊將來機會多,顧景程又有經商頭腦,熬過這一年,以後就是首富夫人。


    權衡利弊後,她決定先嫁給顧景程,又吊著傅春生。


    黎季月用著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行行行,別人都不懂愛情,就你懂,你們是真愛,祝你們幸福。”


    這玩意兒被林玉珠的萬人迷係統徹底入侵洗腦過,徹底沒救了。


    顧景程是個讀書人,又經常聽家屬院的大媽們吵架,嘴皮子也很利索,吵架從沒輸過,開口就要反駁,“你就是嫉妒……”


    傅成禦一記刀子般的冷厲的眼神掃過去。


    顧景程被這一眼神盯著背景發涼,臉色一怔,反應過來後又覺得丟人,竟然被一個眼神嚇到,不敢說話。


    滿腔恨意憋在心裏無處發泄,等下一次一定要找迴場子。


    供銷社的地有限,人太多,一批一批的進,前麵輪了兩三批後就輪到他們這一批。


    生活用品那邊的區域全是人,傅成禦不想帶黎季月過去擠,賣“奢侈品”區、手表收音機那邊幾乎沒什麽人。


    “媳婦兒,挑一塊表方便隨時看時間。”


    黎季月看了一眼玻璃櫃台下麵的幾塊上海牌手表,好像是她賣給黑二爺的。


    她隨手指著一塊問售貨員,“請問手表多少錢一塊?”


    “這是上海牌的新品,要一百五十塊錢一塊。”


    黎季月點了下頭沒說要,又看了另外幾塊,這手表看起來也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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