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榮夫人。


    初妤設想過的所有情況都沒有出現。


    榮夫人一如既往的雍容端莊,對她並不會過分親昵熱絡,但神態言語之間都是將她當做自家兒媳看待。


    趁著榮夫人迴房間的功夫。


    榮硯修伸手把端坐在身邊的小姑娘抱到腿上坐好,手掌撫在細韌的腰肢上輕緩揉捏。


    “母親那樣是從小養成的習慣,咱們家沒有那種要求,你放輕鬆些,嗯?”


    事實上,諸如此類的話他在此之前已經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了。


    初妤滿口答應著,真到了這一刻,小腰板挺得筆直,他瞧著都累。


    “主要是,我母親這個氣質,讓人不自覺就想挺起來了。”


    一邊說著,拉過他的手放到另一邊腰側,“這邊也揉揉。”


    直到晚餐後聊起來,初妤才得知榮母這次迴國不僅僅是看看他們小夫妻這麽簡單。


    原來榮硯修在偷偷策劃重新舉辦一次婚禮。


    三年前那一場,更像是兩個家族共同舉辦的一場盛宴,她和他也不過是必不可少的工具人罷了。


    用初妤的話來概括就是:沒有感情,全是錢。


    榮夫人雖然不知道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也能明顯感受到他們如今的恩愛和親昵。


    心裏對初家的不滿更甚。


    前段日子榮氏對初家的打壓幾乎可以說是擺在明麵上了,這是過去幾十年都沒有出現過的。


    她從前隻是覺得初家人對這個大女兒著實有些薄情寡義,榨幹她所有的可利用價值後就置之不理,一點情意都不念。


    如今再次見到初妤,滿意得不得了,心裏的怨懟更多了幾分。


    甚至覺得兒子還是有點手下留情了!


    “硯修,你上次說的那個事我已經幫你談好了,過幾天就能走完手續。”


    說罷,欲言又止地看著初妤,斟酌了一下才開口:“初初,平時媽媽和你的交流比較少,也不太清楚你的喜好,這畢竟是你和硯修兩個人的事,他倒是無所謂,你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你有什麽想說的盡管說,你和硯修結婚,咱們就是一家人,你別看我平時對他們兄弟倆這個態度,我要是有一個你這樣可愛的女兒,我都恨不得天天帶在身邊炫耀!”、


    怎麽可能會讓寶貝女兒這麽早就結婚離開自己!


    顯然,榮硯修也沒料到自家母親會是這麽個態度,笑得有些無奈:“媽,當著我老婆的麵,好歹也要給我留點麵子。”


    榮夫人沒好氣斜了他一眼,“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不爭氣,還用等到現在補辦婚禮?”


    直戳肺管子。


    榮硯修自知理虧,不再接話,轉過頭親了一口,“還要有勞榮太太在母親麵前替為夫多多美言幾句。”


    不論是原主還是初妤,都從未有過這樣的家庭氛圍體驗,暖意充斥著胸口,卻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態度和言語來迴應這樣的善意。


    臉頰泛起清淺薄紅,眼眶鼻尖發酸,“謝謝媽媽!”


    被無視了個徹底的榮硯修也不惱,扯了張綿柔的紙巾一點點擦拭女孩滾落的淚水,體貼地留了空間讓她慢慢適應和接受。


    母子倆無聲交換了眼神,下一秒,榮夫人溫聲開口:“初初寶貝,你們結婚也有三年了,有件事情媽媽覺得需要和你說明一下。”


    初妤聞言,心裏咯噔一下。


    她最擔心的事情要來了。


    像榮氏這樣的大家族,最看重的不過就是家族的綿延昌盛。


    到這一代,主支隻有榮硯修和榮硯鬆兄弟倆。


    想到榮硯鬆那位法國伴侶……


    顯然重任是落在她和榮硯修肩上了。


    後悔沒有早點跟他把事情說清楚,這會兒榮夫人問起來,她都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了。


    “看你這樣子,我就知道硯修肯定沒有及時傳達我的意思,也罷,有些話還是我當麵跟你說比較好。”


    她起身坐到初妤身邊,牽起她的手握了握。


    “別人家怎麽樣我管不著,在咱們家,沒有女人必須要傳宗接代那種荒唐的要求。前幾年你們還年輕,現在到了所謂的適育年紀,我擔心你有壓力,還是想把話講明白了。”


    “在家裏,不會有任何一個人敢對你說催生的話;在外麵,你是榮太太,身份地位擺在這裏,就算是有人敢嚼舌根子,你也不用顧忌別的。”


    “生育權屬於且隻屬於你自己,你自己做決定,也隻有你有權力做決定,記住了嗎?”


    她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溫柔低緩,說出口的話卻振聾發聵。


    初妤完全沒有想到榮夫人能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媽媽——”


    “初初寶貝是不是還以為我會催你們生孩子?”


    “嗯……”


    榮夫人抬手摸了摸她的臉,“我這一生都在為權力而努力,年輕的時候和你一樣,為了家族利益選擇聯姻,為榮家生下兩個繼承人,我本以為這樣風光的一生已經很好了。”


    “直到我的丈夫去世,我不得不接過他手裏的一切,撐起整個榮家。作為一個女人,我要付出比他多幾倍的努力才能完成那些。但是當我真正成為權力本身的時候,一切都不一樣了。”


    “不知道我這麽說你能不能理解,被定義就是失權,下定義才是權力。”


    “我年輕的時候沒有這樣的意識,現在我希望你有這樣的機會,牢牢抓住屬於自己的權力,掌控自己的人生。硯修是個明事理的孩子,他會尊重你所有的選擇。”


    初妤終於知道榮硯修為什麽會這樣,他有一位優秀偉大的母親,把他教得很好。


    “我知道了,謝謝媽媽。”


    “好孩子,我們都很幸運,有機會獲得權力。不要放棄任何可以掙脫牢籠的機會。你不需要成為什麽賢妻良母,你看那四個字,有妻子有母親,唯獨沒有你自己!”


    迴到房間躺下以後,初妤仍在迴味那番話。


    曾經,“他”也對她說過類似的話。


    沒想到有朝一日,她會從另外一位優秀的女性嘴裏聽到這樣的言論。


    溫柔,卻擲地有聲。


    ——oo——


    榮先生的故事馬上就要結束啦!


    下一個小世界is 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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