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超市打烊。


    宋知淮正在做著最後的清點工作。


    老板巡檢完倉庫後來到他身邊,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笑道:“小宋啊,今天活有點多,辛苦了!那邊清出來的臨期食物你都拿走吧。”


    少年動作未停,淡聲說道:“謝謝趙哥。”


    頓了頓,又斟酌著開口:“趙哥,能不能麻煩你個事兒?”


    “嗐,小宋啊,咱倆都認識多久了,跟你趙哥還這麽客氣呢!說吧,啥事兒啊?”


    “我記得上次你說,嫂子總去bc買東西是嗎?能不能借用一下嫂子的會員卡?”


    “我知道你說的那個超市,她們小姑娘總喜歡去買,不用借卡,你嫂子那個卡還有個空著的副卡,一直閑置著,你等會兒我給你要來!”


    “那麻煩趙哥和嫂子了,我按照市場價把錢轉給你。”


    沒想到剛才還笑嗬嗬的老趙瞬間拉下臉,“你這孩子怎麽迴事!”


    “趙哥……”


    氣氛一時有些凝滯,兩人沉默相對。


    半晌,老趙率先打破僵持,“你嫂子說了,那副卡就是親屬卡,綁你的手機號就能用,本來就是免費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宋知淮也不好再執拗,再三謝過後就下班離開了。


    -


    周一一早。


    初妤來到教室的時候宋知淮已經坐在座位上了。


    聽見腳步聲他頭都沒迴就站起身。


    “你怎麽知道是我呀?”


    宋知淮動作自然地幫她摘下書包,掛在桌子旁邊的掛鉤上。


    “你的腳步聲我可以聽得出來。”


    其實不止,她身上的清甜香味才是他判斷的主要依據。


    但是他沒敢說,這聽起來有點像個變態。


    初妤倒是沒太在意這個問題,盯著掛書包的掛鉤新奇道:“這是你新買的嗎?”


    “嗯,以後書包就掛在這裏,你的書包重,上周椅子差點翻過去。”


    他一說初妤想起來了,上周有次上課老師叫她起來迴答問題。


    她剛要起身,裝滿書的書包就帶著椅子往後翻去,差點把她也帶倒了。


    多虧宋知淮眼疾手快一手拉住椅子一手扶住了她。


    當時確實嚇到了,不過這種事在學校還是挺常見的,她也沒往心裏去,頂多下迴少裝點書在書包裏,起身的時候小心點就行了。


    沒想到宋知淮記在心裏了。


    她湊過去仔細看了看,“宋知淮!你怎麽買了個小兔子的掛鉤呀!好可愛!”


    他就是為了買這個款式的掛鉤才等到今天,不然出事的當天他就能買到普通款式的掛鉤給她用了。


    小姑娘的文具都是些粉粉的小碎花,要不就是小貓小兔子這種。


    他在好幾個購物軟件裏麵挑了很久才找到這款,和她桌子上的風格很搭,她應該會喜歡的。


    “喜歡嗎?”


    初妤眼睛亮晶晶的,“喜歡的!”


    那就夠了。


    宋知淮等她坐好後,從桌鬥裏拿出早晨去超市買的麵包放在她的課桌上。


    他完全按照初妤給他的那幾款重新買的,因此初妤並沒有看出來有什麽不對勁。


    “你不吃嗎?”


    “我吃過了,這些都是你的。”


    少年從兜裏掏出一包消毒濕巾遞給她。


    這裏是學校,不太方便幫她擦手。


    初妤接過紙巾,隨口問道:“是不是很好吃!我看你總吃那些中式早餐,偶爾也可以換換口味!當然了,煎餅果子在美食界的地位不可撼動!”


    “嗯,好吃的,小初同學的品味一如既往保持著超高水準。”


    少年麵不改色吹起彩虹屁的樣子和他平日裏的形象反差有點大。


    初妤怔了怔才反應過來,又在心裏默默迴味他剛剛的稱唿。


    小宋老師。


    小初同學。


    親密又疏離。


    像是某種不言而喻的情愫被小心翼翼包裹在了合理的身份關係中。


    前座的徐嘉月實在受不了了,轉過頭麵無表情看著兩人。


    “初初寶——”


    初妤嘴裏一大口麵包還沒咽下去,兩腮圓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迴應她:“唔?”


    本來板著臉的徐嘉月瞬間被眼前這隻倉鼠搞破防了。


    “噗嗤——你先吃飯吧,小心點別噎著了,拜拜!”


    說完也不等她反應,迅速轉身迴去。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初妤甚至懷疑剛剛她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直到身邊的少年抬手輕輕戳了戳她圓鼓鼓的腮,帶著笑意輕聲開口:“還真想當小倉鼠嗎?”


    初·小倉鼠·妤瞬間開始瘋狂咀嚼,圓圓的兩腮有節奏地鼓動了四個八拍。


    “好了慢點慢點,不是在催你。”


    宋知淮感覺自從小姑娘過來和他做同桌開始,自己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


    -


    日子就這樣平淡而又跳脫的一天天過去了。


    轉眼到了九月末,一年一度的校級運動會近在眼前。


    初妤為了不耽誤補習,拒絕了徐嘉月邀請她當引導員的請求。


    她沒有報名任何項目,準備到時候多寫點稿子也算是為班級做貢獻了。


    不過,報了男子1500米長跑的宋知淮也從來沒有去訓練過。


    “你真的不需要練一練嗎?”


    運動會前一天的晚自習,很多人都沒有了學習的耐心,初妤趴在課桌上,側過臉看著坐在吵鬧的教室裏依舊能認真學習的少年。


    思緒拉迴了她曾經的青春。


    她曾在一本書裏看到過一句話。


    我愛過的男孩,有世界上最英俊的側臉。


    宋知淮寫完這道題才停筆,偏頭看向癱在課桌上的初初餅。


    “如果我拿不到名次你會介意嗎?”


    原本已經無聊到昏昏欲睡的初妤聽見他這句話忽然就來了精神,往旁邊桌子上挪了挪,笑吟吟問道:“我要是說介意怎麽辦啊?明天就開始了,你也沒有時間再去訓練了呀。”


    宋知淮在小姑娘亂動的那一瞬間就眼疾手快拿走了桌子上的紙張和筆,生怕不小心紮到她了。


    “現在才不到九點,你要是介意,我現在就可以去操場上,掐時間練兩次就差不多了。”


    他平時運動量比別的學生都要大很多,體能方麵一點問題都沒有。


    隻不過沒有在專門的跑道上掐時間訓練過。


    本來他也不太在意這些,不過要是她這麽在意名次,那保險起見他還是需要去練練的。


    初妤像是被他的話震驚到了,半天沒有迴應。


    少年突然俯下身,兩個人的鼻尖幾乎要挨到。


    初妤緊張到忘了唿吸,整個人都僵住。


    宋知淮察覺到她的局促,也有些懊悔自己的衝動,起身,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脊,“別緊張,沒事。”


    “嗯。”


    嘈雜的教室成了掩藏少年劇烈心跳聲的絕佳屏障。


    ——oo——


    注:“我愛過的男孩,有世界上最英俊的側臉”出自《忽而今夏》,作者是明前雨後。


    是我青春時期很喜歡的一本書,寫到宋知淮的側臉時,腦海裏突然就跳出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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