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追打,給其他人都看傻了。


    陳牧野嘴角抽搐,就要繃不住了。


    好不容易壓下想笑的衝動,身後趙空城魔性的笑聲直接讓他破功。


    林七夜則是緊緊掐著自己的大腿,才幸免於難。


    ……


    事務所鬧作一團的時候,江照和蘇梅也來到了早市。


    先吃個早茶,然後看看一旁的花鳥市場,也算是逛街了。


    至於去商場裏,給蘇梅買衣服買包什麽的,都被蘇梅拒絕了。


    ……


    沒走多久,兩人就發現前麵很多人圍成一團。


    看熱鬧是人類的天性,於是兩人也擠進去,一看才知道,原來這裏在辦什麽賞鳥大賽,比比看誰養的鳥更大。


    江照對鳥類沒有任何了解,所以也看不出一個所以然來,隻知道這些大叔手上的鳥籠,一個比一個大,而他們養的鳥,體型也跟老鷹似的。


    “這……這不對吧?吃激素長大的?”


    有人給他科普:“誒,小夥子你這就不懂了,這些鳥都是很罕見,很名貴的哦,養到這麽大純屬正常。”


    “嗷,對了,這邊是比誰養的鳥更大,旁邊還有比誰養的鳥體型更小的呢,冠軍獎金有五百塊呢。”


    因為是一些玩鳥的大叔、老大爺之間自發的一個比賽,所以獎金是他們湊出來的,就為了圖個樂子,金額不高。


    江照和蘇梅來了興趣,轉頭到隔壁看去了。


    但是在這裏,兩人沒有看到什麽名貴鳥類,隻看到兩個大爺掐架,身旁一堆老大爺在勸。


    “哎喲,老李,他也不是故意的,你這……要不就算了吧。”


    “就是就是,他不就是想要逗逗小白嗎?他也不是故意的,誰知道小白會炸毛、會應激啊。”


    那個被叫做老李的大爺聽到這些話,更加不淡定了。


    “你們說的輕巧,我養了小白五年啊,你們知道這五年我是怎麽過的嗎?小白本來就容易應激,這種鳥一應激就死,我這五年連給它喂水都是小心翼翼的,這老不死的竟然還逗上了。”


    他們的話,江照聽懂了。


    江照目光右移,看到籠子裏一隻嬰兒半個拳頭大的小白鳥,正蜷縮在角落,看上去奄奄一息。


    “這……這應該是人為培育出的品種吧?”


    如果單說體型,那他不會覺得有任何問題,小小一隻,很可愛,也很正常。


    但要說被人逗一逗就應激,還容易死,那這種鳥早該消失在曆史長河中了。


    就像茶杯犬,沒有獨自生存的能力,還有很嚴重的基因病,但因為很可愛,所以被人定向培養成那個樣子。


    這“小白”很可能也是這樣。


    對此,江照心中並沒有什麽感觸,隻是覺得這種行為不對而已,可這說到底,也隻是別人的事。


    於是他轉身就走了,隻是在他轉身之後,小白鳥的身上,泛起一層淡淡的金光。


    隻有一瞬,哪怕被人看到,也隻會覺得是自己看錯了。


    但就在金光黯淡的一瞬,原本因為應激導致奄奄一息的小白鳥,忽然又立起了身子。


    蘇梅將這一切看在眼裏。


    “小照,你……真厲害。”


    因為江照曾患有自閉症,所以蘇梅經常違心地誇獎他,希望他能開朗起來。


    連她自己都沒想到,這一次真心實意的誇獎,卻不知道該怎麽誇了。


    不過江照沒有察覺蘇梅的內心活動,他牽著蘇梅繼續走,因為很多東西沒見過,所以兩人走的很慢。


    一會兒看看人家的小金魚,一會兒看看人家養殖的新品種花卉。


    牽著江照的手,直到這時,蘇梅緊皺的眉頭才舒展開,才露出一點屬於女孩的天真和嬌俏。


    江照是很喜歡蘇梅這個狀態的,自從喝了嫦娥仙子給的月露之後,蘇梅的身體機能全部迴到了二十多歲,若是奇跡一直不消散,她便能再度擁有一次……真正美好的人生。


    “母親。”


    這一次,蘇梅似乎是被路邊小販的盆栽給吸引了。


    那是一種藍色的小花,不算嬌豔,有一種清純如竹的感覺,看上去的第一眼就讓人感覺內心平靜。


    但……似乎看久了,也會有一種莫名的情緒低落。


    畢竟,冷色係嘛,都是這樣的。


    江照側過身,走到母親身旁,問小販道:“什麽花,怪好看的。”


    賣花的是一個小姑娘,一笑就是兩個酒窩:“曼莎珠華,又叫彼岸花。”


    這個名字一出,蘇梅的眼神明顯黯淡了下去。


    江照本來都掏出手機要付錢的,察覺到母親情緒變化,也就停下了動作。


    “母親……怎麽了?”


    蘇梅搖頭:“很好看,但名字我不喜歡,而且彼岸花的話語,我也不喜歡。”


    藍色彼岸花的花語,是悲傷與分離。


    兩人離開小販的攤位,繼續向外走去,這一次,氣氛稍微有些沉重了。


    江照不知道,蘇梅並不是看到鮮花很美,才駐足觀望的。


    隻是,這花勾起了她一些不好的迴憶。


    十年前,剛好是中元節那天,江照的父親要帶他們母子倆迴老家祭祖,她剛好因為身體不舒服,就沒有去。


    江照父親給她買來了藥,還順道給她帶了一束花。


    說自己和兒子祭祖完馬上迴來。


    可……那天之後,一切就變了。


    可能是因為著急迴家,所以……迴來的路上出了車禍,江照的父親當場沒了聲息。


    他送給妻子最後的一份禮物,就是一朵藍色的彼岸花。


    中元節,亡者看望生者的節日……


    彼岸花,長滿忘川河兩岸,風一吹,就成片的搖。


    忘川河的這邊,是生者的國度,那一邊,則是靈魂寄宿之所。


    命運,就是這麽愛捉弄人。


    因為彼岸花很少見,蘇梅以前也不逛早市,所以她直到剛剛,才知道那是彼岸花。


    她強忍著才沒有流下淚來。


    這時候,江照用力握住了她的手。


    他不知道母親的情緒為何會突然變化,但他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麽。


    他手中有一朵金色的彼岸花緩緩張開。


    “母親……”


    “藍色彼岸花我也不喜歡,聽說它的花語是,悲傷與分離。”


    “這世上沒有金色的彼岸花,所以我用能力變出來一朵,此後,金色彼岸花的花語就是……向死而生的希望。”


    “待到花開之時,它會覆蓋整條忘川河,指引迷路之人歸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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