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呃,其實不用這麽麻煩。”


    紅纓不管不顧:“要的要的,再跟我來,我帶你去買束花。”


    江照無奈,等到晚上八點,滄南市燈火闌珊的時候,他捧著一束康乃馨,揣著禮物盒,打開了家門。


    其實送禮物的話,在特殊的日子,有特殊意義可能會更好一些。


    而且最好不要在家吧,家裏是家長裏短的地方。


    但這些,江照覺得都無所謂。


    不管什麽時候,不管送的是什麽,隻要是他送的,母親都會很開心的。


    家裏雖然是家長裏短,柴米油鹽的地方,可也是承載溫馨和愛的地方。


    “母親,我迴來了。”江照打開客廳的吊頂,關掉其他燈,整個屋頂都渲染上了好看的流星雨霓虹燈。


    和邁巴赫的流星雨大燈同款。


    柔和的光在屋頂流轉,不是酒吧、迪廳那種絢爛的燈光,這要樸素的多,很契合叔叔阿姨輩的品味,而且如果說酒吧的燈光代表激情,那這個,就是營造了淡淡的氛圍感。


    不得不說,袁罡還是很有品味的,這吊頂就是他讓裝修公司安的,當初江照還嫌棄沒有實用價值,現在想來,那可真是太有價值了啊。


    母親從房間走出來,她剛洗過澡,濕發披在兩肩,身上散發淡淡的沐浴露香氣。


    她見到這一幕的第一眼,眉眼就下意識地彎起,這是內心活動的肢體表現,人在高興的時候,眉眼是微彎的,眼睛也是微微眯起的,這就是為什麽戴了口罩微笑,別人還是能看出來的原因。


    真正的笑意,從眉眼間就已經蕩漾出來了。


    但也許是好多年沒有被這樣的溫柔包圍,亦或者是好多年沒收到過鮮花了,所以在開心之餘,她臉頰漸漸變的粉紅。


    這好像還是她第一次收到兒子的禮物,第一次收到兒子的花。


    她覺得自己的付出終於有了收獲。


    當然,這並不是說不送禮物就如何,隻是情緒烘托到這,她心底的情緒也上頭了而已。


    曾經走過的艱難時刻,在這一刻好似都得到了補償。


    在江照手足無措的狀態下,蘇梅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直接淚崩。


    江照隻能把東西放在桌上,輕輕抱住蘇梅。


    他知道母親為什麽哭。


    就連他的聲音,也在這一刻變的哽咽:“母親……對不起……”


    “如果不是為了我,你也不用一個人熬過那麽多狼狽的日子。”


    蘇梅緊緊抱著他,力道極大,情緒已經完全沒辦法克製。


    她抽了抽鼻子,眼淚糊了滿臉:“沒有,小照,是媽媽沒能給你一個好的成長環境,是媽媽該對你說對不起。”


    “媽很高興,媽真的很高興,你長大了,比媽媽強……”


    江照比蘇梅高了一個頭,他猶豫片刻,還是將手放在蘇梅的腦袋上,動作輕柔地撫摸著。


    “母親,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以後,我希望你能學著依靠我……”


    他希望自己能分擔蘇梅的痛苦,能為她擋下往後所有的疾風驟雨。


    “別害怕……”


    蘇梅愣住。


    江照輕柔的動作像是一把溫柔刀割在她的心口。


    其實,以前的事情早就過去很久了。


    她不會因此而難過,她隻是很害怕,兒子以後該怎麽辦?


    她沒有想到,短短時間內,兒子已經成長到這個地步了,她很高興,她真的很高興。


    本來她以為,自己會一個人咽下所有委屈和痛苦,堅強地走完這段路,但現在……不需要了。


    每個母親都應該有過這樣的幻想。


    辛苦將孩子撫養長大,終於在某一天,忽然發現孩子已經能獨當一麵了,能為她撐起整個世界……


    在那瞬間,就算是鐵打的人也會瞬間淚崩。


    包括現在的蘇梅。


    這一刻,兒子擋在她身前的模樣再次浮現。


    被踐踏的自尊、被侮辱的人格,一切的一切,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有人愛她。


    ……


    半小時後,蘇梅整理好情緒。


    江照適時遞上一束康乃馨,再當著母親的麵,打開包裝極為精美的禮物盒。


    裏麵是一根做工極佳的項鏈,青綠色的玉石雕琢成一片細長的柳葉,讓人看一眼就舍不得挪開眼睛。


    不得不說,守夜人的設計師審美還是在線的。


    “我給您戴上,好嗎?”


    蘇梅點頭。


    江照撥開披肩的頭發,從背後將項鏈戴在蘇梅的頸上。


    氣質很搭。


    江照:“母親,這是組織最新研發的人造禁物,【青玉守護】,遇到危險會自動張開屏障,隻要對方是普通人,不管拿刀還是拿錘,都拿屏障內的人沒有辦法。”


    “答應我,以後一直戴著好嗎?”


    蘇梅點頭:“好……”


    ……


    次日一早,江照拖著行李箱,告別蘇梅,踏上了去龍塢市的路。


    在走之前,他告訴了蘇梅事務所的電話,當然,並沒有說那就是守夜人組織,隻是說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打電話過去。


    反正是任何雜事都幹的事務所。


    他也拜托隊長和七夜他們,幫忙照顧一點,尤其是這段時間,不知道樓上那戶人家會怎麽做,要是欺負蘇梅就不好了,所以盯著一點總是沒錯的。


    他不知道的是,有一個人,也在密切關注他的動向。


    那個人就是,安卿魚。


    地底。


    錯綜複雜的下水道內,無數灰黑色的老鼠在其中飛速穿梭,而在一處地下空洞內,是一張戴著黑框眼鏡的,年輕的臉。


    他瞳孔空洞,已經失去了焦點,但並非被催眠亦或是精神出了問題,隻是,他的視覺轉移到了其他人身上。


    或者說,轉移到了其中一隻老鼠身上。


    也就是他的“魚種”。


    江照他們從集訓營走出來的第一時間,他就派出“魚種”去盯著他們了,不是為了刺探隱私,而是想看看,他們身上有沒有值得拿來解剖的神秘的屍體。


    可他沒想到,江照一迴家竟然就遇到了這種事。


    【魚種】雖然沒進入江照的家,但在外麵也能聽到他們說話,後麵江照上樓理論的時候,他覺得有意思,也派出【魚種】竊聽。


    這一次,【魚種】在江照離開之後,悄悄潛入了那戶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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