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罡揮手把他們打發走:“行了行了,一會兒還要給你們發鬥篷和紋章呢,趕緊去練武場等著。”


    ……


    練武場,所有新兵都鄭重地穿上軍裝,將整個人最精神的一麵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


    他們進入集訓營已經一年了,這一年裏,他們吃過很多苦,可這,也將他們塑造成了一個更好的人。


    沈青竹的幾個跟班聚在一起,不知在竊竊私語著什麽,總之所有人的情緒都很激動。


    看到江照一行人過來,有兩人的哭腔更是怎麽都抑製不住了。


    “明明沈哥和他們一樣厲害,他眼看著就要去上京市守夜人小隊了,他會有最好的前途,可是他……”


    “嗚嗚……早知道這樣,我就該和沈哥一起去第三村莊的,這樣死了也有人陪他,他一個人在底下孤零零的。”


    “……”


    眾人沉默,聽到動靜的江照幾人,腳步也變得有些沉重。


    如果沈青竹還在的話,他應該會有最光明璀璨的未來吧?


    但,這個世界,沒有如果。


    百裏塗明歎了口氣:“拽哥雖然拽拽的,但有一說一,他人還是不錯的,哎……”


    眾人的思緒都飄迴了那日,大家在訓練場上,圍著篝火喝酒的時光。


    那時候洛雷雷剛動用【雷神刑劫】的最高奧義,身體很虛弱,知道一切的沈青竹當即就去洪浩宿舍,把洪浩揍了一頓。


    那時候的他,還是一個看誰都不順眼的刺頭。


    可大家一起經曆過津南山的事情,一起經曆了狻猊的事情,他就能為他們之中的任何一人出頭了。


    意氣風發的少年剛成長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守夜人,卻在宣誓的前幾天,為了身邊戰友欣然赴死。


    ……


    大家的情緒都很低沉,隻有江照知道,沈青竹並沒有死。


    但,他不能說。


    他長出一口氣,拍了拍那個哭的最兇的跟班的肩膀:“夠了,要是你們沈哥在,看到你們這樣子,非得揍你們一頓不可。”


    “斯人已逝,那我們就該連同他的那份,好好地活下去。”


    跟班抽泣著,擦了擦眼淚,強行克製住聲音的嗚咽:“對,沈哥……沈哥一定不想我們這樣……”


    “沈哥不在了,我們也會活的好好的,我會努力當好守夜人,不給他丟臉,以後他的院長爺爺,就是我的親爺爺。”


    “他長大的孤兒院我也會經常去看的,要是有人欺負他的弟弟妹妹,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江照見此,默默退開了一個身位。


    他知道,自己的話,不但沈青竹的那群跟班聽進去了,林七夜他們也聽進去了。


    或者說,他們本就知道,隻是江照把話挑明了而已。


    很多時候,大家都知道該怎麽做,隻是需要一個人堅定不移地告訴他們,他們這樣做是對的。


    江照默默迴到隊伍裏。


    “教官上台了,應該會給沈青竹追加榮譽的吧。”


    ……


    和他預想的一樣,在守夜人的結業宣誓儀式之前,袁罡總教官當著眾人的麵,為沈青竹追加“星輝”勳章。


    “他是集訓營的刺頭,但我希望你們記住,他也是守夜人的英雄,是為了守護戰友的生命,選擇主動獻出自己生命的英雄!”


    全場沉寂。


    很多新兵甚至剛剛才知道,原來這不是一次普通的救災,是【古神教會】針對他們守夜人新兵的狩殺。


    不得不說,他們內心是極度震撼的。


    幾乎是同一時間,袁罡宣讀完對沈青竹的追封和授勳之後,台下的所有新兵都同時抬手,敬起了軍禮,表情肅穆。


    “追加的星輝勳章,將會和他的鬥篷、直刀、紋章一起,埋入受益人的陵墓,他是我們的戰友,也會是我們後輩所敬仰的守夜人前輩!”


    台下,以李亮為代表的幾個跟班,雙目死死瞪著那枚閃亮的勳章,捏緊了拳頭。


    沈哥,一路走好……


    ……


    勳章發放完畢,默哀結束,接下來,就是每一個新兵領取裝備的時刻。


    演武台上,教官們一一念著眾新兵的名字,點到名字的新兵則按順序領取自己的裝備。


    莫莉的是太刀,洛雷雷的是一柄短劍,趙空城則是什麽都沒領。


    他有。


    林七夜因為使用雙刀,所以申請了兩柄星辰刀,江照因為想要一長一短兩種武器,所以除了星辰刀之外,他還申報了一柄丈許長的戰戟。


    就連戰戟的圖紙都是他自己畫的。


    百裏塗明咋舌:“嘖嘖,江照兄,你這玩意兒,有點帥啊。”


    江照:“那當然。”


    說著,他就將鬥篷套在身上,將星辰刀懸在腰間,把戰戟單手背負在身後。


    戰戟和直刀的手柄處,都刻著兩個小字——江照。


    這是他守夜人身份的證明。


    至於守夜人紋章,當然是放在胸口的口袋裏,這是這身軍裝特有的構造,將紋章置於心口,意味著將守夜人的責任和使命刻進心裏。


    紋章上刻有一行字。


    “若黯夜終臨。”


    “吾必立於萬萬人前!”


    “橫刀向淵。”


    “血染天穹!”


    紋章隻有一個作用,短時間內激發一個人所有的潛能,沒有禁墟的人會長出禁墟,有禁墟的人會提高境界。


    它是守夜人在殊死關頭,為隊友創造活命機會的一個可能,也是守夜人扞衛自身尊嚴的最後保障。


    “這就是守夜人麽?”


    此刻,所有新兵目光空洞,不知在想什麽。


    他們加入守夜人的原因各不相同,對守夜人的認知也各不相同,但此刻,他們已然成長為他們所期待的模樣。


    “你的世界,我為你守十年。”


    “外婆,等我……十年。”


    林七夜和江照內心的想法截然不同,但不論他們因何加入的守夜人,他們都會在今後的日子裏,盡到一個守夜人該盡的責任。


    ……


    宣誓結束,分別的時候到了。


    江照、林七夜、趙空城走在一起,一人拖著一個行李箱,向集訓營的大門走去。


    “江照兄、七夜兄、老趙叔,什麽時候到廣深玩啊,我給你們安排漂亮的女仆姐姐。”


    曹淵站在百裏塗明身邊,眼神幽怨地看著他。


    百裏塗明:“咋滴?給你也安排一個?”


    曹淵:“阿彌陀佛,出家之人,怎麽會喜歡……”


    “行行行,閉嘴吧。”


    百裏塗明半個字都不想聽,之前為了訓練對精神力的控製水平,大家戴aoe,也就是雜技引爆器的時候,這曹賊似乎是被電麻了嘴,說自己喜歡那種,成熟豐滿,最好是有過伴侶的知性女人。


    嗯……現在來他麵前裝作一副清高的模樣,不忍直視啊。


    百裏塗明繼續向人群揮手:“刀哥慢走嗷,有空來廣深找我玩。”


    “莫莉小姐,你……”


    莫莉斜他一眼:“滾。”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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