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訓練營。


    深夜。


    在度過白天一天的訓練之後,江照躺在床上,思考韓教官對他說的話。


    “我想要提升速度,這個過程是以年來計數的,有點久。”


    “這麽看來,還是練一個重型兵器更有性價比。”


    “而且對付小山般大小的神秘,也要更得心應手一些。”


    反正睡不著,他幹脆起床試試。


    他今天住的是集訓營宿舍,已經和蘇梅說過了,以後周末晚上迴家,其他時候就不迴去了。


    他下床,本想悄悄溜走,但林七夜卻像鬼一樣搭上了他的肩膀。


    “等我一起去。”


    江照:“……”


    你知道大半夜的突然碰我一下有多嚇人嗎?


    三分鍾後,兩人出現在訓練場上。


    江照還扛來了好幾種重型武器。


    隨後,兩人分開,林七夜拿著兩柄木刀,緩緩合上了眼。


    被陳牧野淩虐的場景再次浮上心頭,漸漸的,陳牧野消失不見,林七夜能看見的,隻有不斷揮舞的兩柄木刀,還有陳牧野那連綿不絕的刀勢。


    以及,陳牧野多變卻又不疾不徐的步伐。


    刀勢?步伐?


    林七夜好像想到了什麽,他睜開眼,手中雙刀猛然揮出。


    韓教官說的對,他的確不太適合單刀。


    他腦子裏不自覺地響起了陳牧野的話——單刀看手,雙刀看走。


    “注意力不要全部放在你的執刀手上,更要注意你沒拿刀的那隻手,若是用雙刀的話,就應該注意你的步伐。”


    他直到今天才理解這句話。


    對他來說,用單刀,注意沒拿刀的那隻手,也許存在困難,但用雙刀注意步伐,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做一般簡單。


    多次使用【星夜舞者】,那靈動如午夜蝴蝶般的步伐,早已深入他的肌肉記憶,就算手握雙刀,他的動作依舊靈動而暗藏神韻。


    ……


    另一邊,江照緊閉的雙眼,也驟然睜開。


    這段時間的實戰教學,韓教官不止教了他們刀,還把刀槍劍戟等十八般武器都講解了一個遍。


    韓教官對所有武器精通,這也是他能給他們上實戰課的原因。


    在江照閉眼的時候,他腦海中把韓教官的講解迴放了一遍


    最終,他選定了一個重型兵器。


    “那就讓我看看,三尖兩刃刀究竟有何過人之處。”


    江照撿起地上的一柄戰戟,迴想著韓教官的動作,將戰戟舞了個花。


    然後,他眸光一寒,朝著麵前的空氣橫切而去。


    不止如此,一招過後他再接一招,招招相連,除了動作有些笨拙以外,其他方麵挑不出錯處。


    很快,在江照一遍遍地將自身動作和腦海中韓教官的動作做對比之後,他的動作越來越標準。


    甚至在腦海中,韓教官發力時肌肉的每一次放鬆與收緊,都被江照看了個清楚。


    他的發力,也愈來愈有模有樣。


    一小時過去,江照放下方天畫戟,拿起了地上的戰矛。


    再次演練起來。


    ……


    淩晨三點。


    總教官袁罡的辦公室燈火通明。


    假麵小隊的眾人看江照三個小時換了三種武器,每一種都進步極快,已經徹底麻木了。


    漩渦極為不滿地撇撇嘴:“就算世上真的有天才,也應該隻是其中一個領域而已,為什麽江照每一個都可以?”


    袁罡嘬了口煙,緩緩吐出一個煙圈。


    他忽然覺得,江照向他要【無間兵主】,並不是無的放矢。


    天平:“漩渦啊,你要接受自己是個廢物的事實。”


    漩渦:“……”


    他都無語了。


    “隊長,我能揍他嗎?”


    “不可以。”


    一言落下,王麵向外走去。


    江照身上的秘密,似乎越來越多了。


    明明在兩個月前,他還是個普通人,自卑、懦弱,還有自閉症。


    一個神墟下去,就全都好了?


    他覺得不太可能,而且,哪個缺心眼的神明會選一個自閉症的孩子做自己的代理人?


    所以,他要去,一問究竟。


    ……


    王麵走到了訓練場。


    江照和林七夜立刻就感知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神威,轉頭看向他。


    王麵沒有戴麵具,他露出一個和煦的微笑,狀若無意地開口:“天才也這麽努力的話,讓那些普通人怎麽活?”


    這無厘頭的一句話,把江照和林七夜唬的一愣一愣的。


    江照:“運氣好而已。”


    他頓了頓,繼續道:“而且,普通人就隻需要過普通人的生活,我們的存在,不正是為了保護他們嗎?”


    王麵臉上的表情變的極為精彩:“我倒是真沒想到,你會是這種迴答,還以為你會說一群螻蟻,愛怎麽活就怎麽活呢。”


    江照:“我有這麽不要臉嗎?”


    王麵認真思考了一下,鄭重點頭:“說實話,有。”


    江照:“……”


    他徹底無語。


    “嗯……咱就是說,你不會是專門來找我們聊天的吧?”


    王麵:“閑來無事,感歎一下天才的努力程度,不行嗎?”


    “現在是淩晨三點,你閑來無事?”


    “時間對我來說,並沒有太大意義,我甚至可以把這片區域的時間,改成下午三點。”


    江照滿頭黑線:“其實你的努力程度,不比我和林七夜少。”


    他繼續道:“我不相信什麽天才,就算有,若不勤學苦修,天才也隻能淪於平凡。”


    王麵:“有意思,一個十七歲的高中生,竟然就能有這種認知,說實話,你的思維是不是有些太超前了?”


    江照一愣,心裏閃過一個可能。


    王麵是來,試探他的嗎?


    他不置可否:“經曆的多了唄,和年齡的關係不大。”


    “也對,不過你之前隻是一個普通人,覺醒禁墟之後卻宛若新生,很不錯。”


    江照沒有答話。


    他隻是運氣好而已,才獲得了所謂的新生。


    他甚至在想,也許,每一個帶著不甘而亡的生命,都會在另一個更加瑰麗的世界得到補償。


    這,才是那麽多人幻想穿越的原因吧。


    這一刻,他的心念突然變得通達。


    既然命運給了他第二次生命,也給了他通關之後迴去陪伴外婆的機會,那他,是不是在完成主線任務的同時,也可以感受一下這更加瑰麗的人生?


    外婆也會希望他能有一個新生的吧。


    這樣想著,一直壓在他心裏的那塊石頭,轟然落地。


    “江照。”


    “嗯?”


    “我隻是個俗人,不會說話,但我還是想送你一句話。”


    “當你緊握雙手,裏麵什麽也沒有,當你打開雙手,世界……就在你的手中。”


    一言落下,王麵消失不見。


    隻留下點點餘音在夜空中迴蕩。


    江照知道王麵的意思,緊握雙手,拒絕接受這個世界的一切,拒絕外界的探尋與交流,就不會有什麽收獲,手握的越緊,就越是兩手空空。


    但當你打開雙手,接納世界,接納別人,那你將會擁有整個多姿多彩的世界……


    “隻是,王麵,你到底知道了些什麽?”


    江照不清楚王麵說這番話的目的。


    王麵知道了自己是穿越者,希望自己把這裏當家,和他們一起守好整個世界?


    還是說,他並不知道,他這番話,隻是單純地對當初那個自閉症的孩子說的?他希望江照能接納這個世界,不再封閉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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