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說著,心裏快跳了幾分,喉間也有些發幹。


    她和裴青臨來北蠻的路上,還特地討論過關於申屠將軍的事兒,她也知道這位將軍有個幼子在戰亂中失蹤了,莫非……這少年就是將軍失蹤的孩子?


    少年聽她說完,沉默良久,這才微微頷首:「不錯,我是申屠將軍的人。」


    沈語遲沒想到最後找到申屠將軍幼子的居然是自己,她知道這人對裴青臨這次任務意義重大,忍不住在心裏雀躍,麵上竭力鎮定下來,問他:「那你知道我是什麽人嗎?」


    少年有些疑惑地搖了搖頭,他人手有限,隻能打聽到沈語遲身份不凡,再多的就探聽不到了。


    「你知道襄王嗎?」沈語遲有些自豪地道:「我是和襄王一道來的,你也知道,襄王文韜武略無一不精,而且他智深似海,更有經天緯地之才,十分得皇上器重,所以皇上特地派他出使北蠻,贖迴太子,襄王這次出使北蠻的目的就是為了太子,太子如今人在申屠將軍那裏,所以咱們的利益是一致的,若是你信我們,我們不光能送你出城,還能送你迴到申屠將軍身邊,你意下如何?」


    少年:「……」


    他隻聽見前麵一長段對襄王的彩虹屁,合著最後一句才是重點。


    沈語遲邊說邊晾出裴青臨的腰牌,少年看了之後,這才信了她的身份,不過他神色仍是猶疑,顯然在信與不信之間:「縱然襄王身份屬實,但他畢竟是鄴朝人,難道會為我們北蠻人考慮?」


    沈語遲不是那等特別有口才的人,不過她語調誠摯,字字句句皆發自肺腑一般:「申屠少將軍,你們老將軍的手裏可攥著我們的太子呢,太子是鄴朝國祚所在,你們手裏有這麽大的籌謀,何必擔心襄王會不幫你們?」


    少年:「……」


    他表情掙紮了會兒,似乎在糾結迴答哪個問題,半天才道:「我不是……少將軍。」


    沈語遲愣了下,有些不快:「少將軍這時候就別演我了吧?我聽說申屠將軍幼子在戰亂中走失,你敢說這不是你?」


    少年:「……自然不是,少將軍身份貴重,我們怎麽可能讓他親自出來行刺?」他頓了下,又道:「不過姑娘也沒猜錯,我是少將軍的近身護衛。」


    沈語遲鬧了個大烏龍,麵皮一窘,很快反應過來,當即道:「我要見一麵你們少將軍。」


    少年的神色立刻警惕起來:「你想幹什麽?」


    沈語遲理直氣壯地道:「你既然想讓我們護送少將軍迴北蠻,總得讓我們見著人啊,不然怎麽護送?」她沉了沉心,幹脆豁出去了:「你可以挾持我出去,讓我先見一眼你們少將軍,待見到了人,咱們再商議如何護送你們平安返迴北蠻。」


    少年有些不快:「我們少將軍是大將軍的親子,你和襄王是什麽關係?焉能和我們少將軍相較?」言下之意是,沈語遲分量不夠。


    沈語遲給氣的,脫口道:「襄王還是我男人呢!」


    少年虎軀一震:「……」


    他看了眼沈語遲,這才艱難地點了點頭:「好……既如此,我便帶你去見一見少將軍。」


    他也不再囉嗦,用匕首頂著沈語遲就出了房門。


    衛令一瞧之下,臉色大變,當即反應過來,取出一柄長槍,瞄準少年眉心,沈語遲立刻一擺手:「先別動手。」她叫來衛令,輕聲道:「他要帶我去見申屠少將軍,你給我備上馬車,我隨他去見人。」


    衛令當即要反駁,沈語遲輕輕給他打了個手勢,他會意地點了點頭,二話不說令人牽了馬車出來,又親自帶人瞧瞧跟在沈語遲的馬車後麵。


    少年駕著馬車七拐八拐,走了約莫半個時辰,這才終於到了一處偏僻民宅。


    少年挾持著沈語遲下了馬車,按照某種奇特節奏叩了半天門,來開門的居然是那天折辱少年的商賈!


    沈語遲嘴巴微張,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你們是一夥兒的?」


    少年引著她走進院子,倒也沒瞞著她,淡淡道:「他是我的部下,我們早就計劃著挾持一個身份貴重的人逃離越城,那日我們早就瞧見了你的馬車,從你的護衛和馬車紋樣上料定你身份不凡,而且我們在越城蟄伏許久,越城裏的達官顯貴我們幾乎都認識,獨獨你的馬車眼生,應當是才來越城不久的貴人,更容易下手一些。所以我就演了那麽一出戲。我自問生的還算貌美,又主動央著要做你奴隸,一般人救下我之後,不都該想著據為己有嗎?你倒是不同凡俗,竟是直接命人把我送走了。」


    他神色居然還帶了幾分幽怨,轉頭看了看沈語遲:「我本來想著,你把我從他手裏買下來之後,我就能順利混進你身邊,先弄清你的身份再做決斷,想不到最後買人那環出了岔子,所以我隻能想出下策,去府裏行刺你了。」


    沈語遲:「……」這自戀的,你是小顧失散多年的親兄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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