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他又記起這是薑梨同他說過的,唇角幾不可察地勾了下。


    林靜姝沒想到他竟迴得這般不近人情,咬住唇,難堪得眼淚幾乎掉下來。


    陸懸不為所動,轉身抬步便走。


    “三公子!”林靜姝見狀,鬼使神差地喚住他。


    陸懸蹙眉,眼神詢問還有什麽事。


    林靜姝深吸一口氣,憋迴眼淚,走到他麵前道:“三公子,你喜歡的是薑姑娘,宋姑娘隻是掩飾對嗎?”


    陸懸麵色不動,透著股冷淡,“你想說什麽?”


    “你,你這樣做是不是因為薑姑娘的身份不能暴露?不管是什麽緣故,總之她不能露於人前,對嗎?”林靜姝手指攥得發白,強自壓下心中懼意。


    對,機會稍縱即逝。她既然知道這個秘密,若不加以利用,不為自己爭取,那麽,恐怕她與他再無可能。


    陸懸隻是看著,任她說的樣子。


    “所以,你也不能正大光明地娶她。”林靜姝給自己暗暗鼓氣,“她的身份……她出身不高,陸老太爺應當不會同意她入府。但我的身份可以。”


    “你可以娶我的!我,我不介意你喜歡她,待成親之後,我也可以幫你隱瞞。”


    她越說神色越激動,越覺得可行,“三公子,我喜歡你,我願意為了你犧牲,甚至願意成全你們,給你們做掩護,”


    見陸懸眸色無波,沒有拒絕或生氣的樣子,她心中升起希望,滿目期盼地問:“可以嗎?”


    陸懸淡目望著她,忽然扯唇笑問:“你什麽身份?”


    “我……”林靜姝急近一步,見他皺眉,又往後退開,“我爹是禮部尚書,姑母是宮中貴妃,姐姐是齊王側妃,我想……我想我的出身,陸家還有陸老太爺應當能看上的。”


    否則怎麽會撮合她和陸懸。


    豈料陸懸聽完,斂笑淡問:“你的出身關我什麽事?”


    林靜姝怔住。


    “你的出身在我眼裏,同街邊的乞兒無甚分別。”陸懸眸露嘲弄,輕笑著道:“何況,你若覺得我祖父看得上你,你可以嫁給他,我不介意府裏多出一位姨娘。”


    林靜姝哪裏被這樣羞辱過,唇角發顫,心裏一陣緊過一陣,眼淚唰地掉下來。


    陸懸斂起笑意,麵色陰冷,“你應當並不知曉我是什麽樣的人,不妨迴去問問你爹,我想他比你清楚的多,然後你再想想要不要同我談條件。”


    “你,你就不怕我把你們的事說出去嗎?”林靜姝眼眶通紅,死死盯著他。


    陸懸垂默,默了一瞬,沒什麽情緒地迴:“隨你。”


    說完轉身便走。


    林靜姝看他無動於衷地走遠,渾身忍不住發抖,隻覺整個人沉在水底,冷得她牙齒磕碰著打顫。


    怎麽有這麽無情的男人?!


    他怎麽會這麽冷酷,對待一個喜歡他好多年的女子毫無憐憫、疼惜之意。


    茶肆那日分明還是溫和有禮的,她以為他縱使不喜歡自己,對自己的喜愛之心至少不會排斥。


    可現在,她在他眼裏看到明晃晃的嫌惡。


    她林靜姝,林家的嫡女怎麽會落到這般田地?


    而薑梨,憑什麽她能得到他的喜愛?


    就因為一張不染凡塵、卻胭脂豔豔的臉嗎?!


    她雙眸紅腫,眸露妒意,平生頭一迴如此痛恨一個人。


    *


    風傳花信,雨濯春塵。


    這日,薑梨難得來豆蔻街查一迴賬,便遇了雨。


    香脂坊二樓,她倚在窗戶邊,聽外麵雨水滴滴答答唱著曲兒。


    街上行人匆匆,忘記帶傘的男男女女不知多少,對麵簷下便躲了個少女,模樣清秀,發絲被雨水打濕貼在臉上,我見猶憐的樣子。


    她笑了笑,不甚在意地看向其他地方,待再轉迴的時候,恰好瞧見一錦衣男子正背對她,把手上的油紙傘遞給少女,少女臉麵羞紅,擺手拒絕。


    男子就那麽舉著傘,半邊身子不一會兒便濕透了。


    一、二、三!果然,薑梨默數到三,那少女還是接了傘。


    按話本子上走,下一幕定是少女不舍男子被淋,兩個人擠到一把傘下,遂成就一段姻緣。


    她百無聊賴地撐著下巴看,卻不想,那男子竟從傘中走出,就那麽淋著雨失魂般向前,少女在身後喊也不應一聲。


    薑梨覺得有趣,望著片刻,忽然眉頭蹙了下。


    是陸硯,那錦衣男子竟是陸硯。


    已經有好幾個月沒見過他,似乎抽高了不少,身形更顯修長。


    正想著,就見雨中陸硯轉頭,朝這邊看過來,正好同薑梨視線對上。


    他眼中閃過驚喜,然後這驚喜隻是一瞬便像煙火一樣熄滅,他抿唇,衝薑梨露出淡笑,重新往前,在雨中緩慢離開。


    薑梨靜靜看著,並無反應。


    今日放榜,瞧他這樣,應該是落榜了。


    不過,同她有什麽幹係。


    待雨一停,她便下了樓,和鬆枝一道去了趟三慶班。


    雅間裏,薑梨聽著下麵咿咿呀呀,婉轉悠長的曲調,手指慢悠悠地輕點著。


    好一會兒,那曲兒唱到高潮處,底下喝彩聲一片,銀豆子天女散花似地往台子上砸,本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不巧地是台上有人高靴踩到,滑了驚天動地的一跤,頓時底下亂作一團。


    就在這時,有人推開雅間的門,閃身而入。


    樓先月自後抱起薑梨,深嗅她發中清香,“好些日子沒見,好想桃桃。”


    “大哥哥想見不是不能去月牙巷,可你消失這麽些日子,可見……並不那麽想。”薑梨佯怒哼哼。


    樓先月眸光微頓,須臾把人轉過來,抱坐到腿上,身體往後靠,“去了一趟外地,有點事處理。不過想桃桃是千真萬確,不信桃桃掏出大哥哥的心看看。”


    他捉住薑梨的手按到胸口,作勢讓她掏。


    薑梨默了瞬,趴到他懷裏,輕笑著問:“大哥哥是正經唱戲的嗎?”


    “不是正經唱戲的,那是什麽?”樓先月享受般把人摟在懷裏,鳳眸染笑,俊美至極。


    薑梨挑眉,不作聲了。


    樓先月還做著什麽,她其實心裏有猜測,隻不過,對方既不願意說,那她也沒必要問,反正交給他的事能辦就成。


    樓先月瞧她不說話,手指細細描摹她的側臉還有耳畔,麵上愜意輕鬆。


    忽然,他從袖兜裏取出一物,隨意簪到薑梨發上,“明日便是桃桃的及笄之日,大哥哥送給你的及笄禮。”


    薑梨伸手去摸,想拔下來看看什麽樣兒,樓先月按住她的手,眸色發暗,“迴去再看,現在……我想吻你。”


    說完不等薑梨反應,快速俯身而下。


    炙吻如星火,一觸即燎原。


    薑梨如同一隻慵懶的小貓兒柔柔攀著他,乖的令人心顫。


    樓先月急促喘息,恨不能把人嵌入自己胸骨當中,好填補心口缺失的那一塊。


    他邊吻邊含糊著問,“喜歡他吻你,還是大哥哥吻你?”


    薑梨半眯著眼,聲音摻了蜜般甜,“你,喜歡大哥哥你吻我。”


    那火蹭地一下猛竄,樓先月感覺整個人都被燒著了,長指瘋狂在她身上掠奪。


    外麵喝笑聲陣陣,屋內兩人纏抱在一起,難分難舍。


    終於,樓先月把人抱上桌子,自己站在她麵前,拉住她的手一同往下……


    一房之隔,林靜姝瞳孔不斷放大,手捂到唇邊才克製著沒有發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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