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陸懸扯唇,沒什麽情緒地道:“哪家養的嬌嬌像你這樣?”


    “哪樣?”薑梨仰著腦袋,桃花眼瞪得溜圓,氣鼓鼓地樣子。


    妖媚、滿口謊話、善變、甚至惡毒,陸懸斜睨她,給了個你自己清楚的眼神。


    “哥哥!”薑梨扯他胸前發絲,很用力的那種。


    陸懸蹙眉,一把拽下小姑娘的手,兇狠道:“再鬧,把你丟下去。”


    “你丟,你現在就丟!”薑梨眼眶登時泛紅,“明明是懸哥哥自己拈花惹草,還不準我說!”


    陸懸不為所動,冷冷道:“我為何不能拈花惹草?你是我的誰?”


    薑梨咬唇,淚眼汪汪地看著他。


    “你是我的誰?”陸懸又問了一遍,眸色黑沉,緊緊鎖住對方。


    兩人對視著,馬車內的空氣像被凍住,靜悄悄的。


    卻忽然,角落裏傳來輕微的動靜。原來宋秀珠聽陸懸不客氣的語氣,忍不住悄悄看了眼,卻不想,看到兩人旁若無人的親密姿態,一時駭住,飛快轉過頭,發髻上的步搖相撞碰出聲響。


    薑梨倏地迴頭,細聲叱道:“再偷看,叫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宋秀珠哪裏遇到過這種陣仗,便是從前自家珍珠鋪子裏遇到再難纏的客人,也不至於動輒殺人,當下兩眼噙淚,委屈不已。


    隻是陸懸絲毫沒有要管得意思,甚至看都沒有看她。


    宋秀珠不敢哭出聲,低著頭,手心幾乎掐爛。


    薑梨迴過頭,立馬換了一副臉麵,掙開陸懸的手,攀上對方脖頸,低聲吐氣如蘭道:“阿梨自然是哥哥最心愛的女人,隻屬於哥哥一個人的女人。”


    也不知哪幾個字觸動他,陸懸眸光幾不可察地閃了下。須臾,一邊唇角往下壓,道:“女人?你還算不——”上。


    唇被堵住,最後一個字倒灌進陸懸喉嚨,他瞳孔微縮,舌尖發麻,這酥麻一直往下延伸,直達心底,再流遍四肢百骸。


    “當著她的麵親怎麽樣?讓她聽見,聽聽哥哥有多喜歡阿梨……”薑梨笑的妖冶,唇貼著對方輕聲道。


    陸懸垂眸看她,隻一瞬,大掌握住小姑娘細腰往上托了托,反客為主,吻鋪天蓋地壓下來。


    宋秀珠兩隻手攥得發白,緊閉雙眼不敢看,可旁側不時的吞咽聲和急喘聲鬼哭狼嚎一樣往她耳朵裏鑽,她一張白皙的臉羞燥得漲紅,心口鼓噪發熱。


    那般俊美、冷漠的男人竟然在外麵,在馬車上,在旁邊有人的情況下,肆無忌憚地同那個嬌縱的小姑娘親吻,這該有多喜歡對方啊。


    若他能這樣待自己……


    宋秀珠心髒狂跳,臉麵紅到發紫,一時對薑梨又羨又嫉。


    也不知過了多久,動靜終於漸漸消下。


    薑梨舔著唇側頭看過去,見宋秀珠的臉紅得能滴血,她笑了笑,“姐姐,刺激吧?”


    宋秀珠哪裏敢答,縮在角落恨不得消失不見。


    陸懸挪正薑梨的臉,低聲警告,“不許再玩了。”


    “好玩嘛~”薑梨搖他衣擺撒嬌。


    陸懸唇角抿直。


    其實他並不喜歡在有外人的情況下同小姑娘親熱,他不喜歡她嬌怯怯的喘息聲被旁人聽見,哪怕是個女人,是個活不了多久的人。


    “好嘛好嘛,聽哥哥的話,不逗她了。”薑梨偎進陸懸懷裏,一臉無趣的樣子。


    陸懸攬住她的腰以防小姑娘掉下去,這時才淡目看向宋秀珠,“不該記住的,從腦子裏刮去。否則,有人替你刮。”


    宋秀珠渾身猛烈抖動了下,惶恐點頭,“知,知道了。”


    陸懸收迴視線,身子往後靠去,托著薑梨的手環緊了些。


    又過了一會兒,馬車終於停下。


    “一會兒隻許在院子裏說話,不許進去,聽到沒有?”陸懸聲音危險。


    薑梨坐在他腿上玩他腰間環配,“那哥哥得離遠一點,不許偷聽。”


    陸懸眸起微波,“有什麽不能聽的?”


    “隻是不想要阿梨尖酸刻薄的樣子被哥哥瞧見而已。”薑梨彎唇笑,“若是懸哥哥瞧見了,不喜歡阿梨了怎麽辦?”


    陸懸沉著臉,並不做聲。


    “哥哥~好不好嘛?”薑梨拽他腰間玉佩。


    良久,陸懸終於從喉嚨裏哼出一聲,“嗯。”


    薑梨頓時笑開,“阿梨送了哥哥八寶吉祥,哥哥還沒送過東西給我呢,這個給阿梨好嗎?”她托起陸懸腰間玉佩。


    “不是你自願給的嗎?”陸懸眸色深深,定定看著她。


    “是雖是,可是哥哥,你真的不想要和阿梨交換信物嗎?”薑梨聲音嬌軟,神色似勾似纏,“定情信物呢。”


    陸懸的心輕輕扯了下,分明知道小姑娘不懷好意,但定情信物幾個字於他實在誘人,他伸手親自扯下玉佩放在掌中。


    薑梨伸手去取,陸懸一把握緊,銳目看向她,“記住了,是定情信物。”


    所以,他和她之間不再僅僅是單純的交易關係,是彼此承認的有情人的來往。


    薑梨頭點得無比自然,“嗯。”


    陸懸這才鬆開,薑梨拿在眼前仔細看著。


    兩隻瑞鶴破雲而出,以鶴為圖樣的玉佩不在少數,可眼前這一件卻是世間少有的。


    薑梨讀過的雜書數不勝數,奇物珍巧見的更多,一眼便瞧出這是千年罕見的和田冰河深處取出的羊脂靈玉籽料,正反兩麵兩隻姿態不同的鶴,是集南北兩派技法雕刻而就,價值連城。


    “當真是好東西呢。”她感歎道。


    朝陽觀在開寶寺腳下,廟觀相比開寶寺要小上許多,供奉觀世音菩薩、三世佛之類。


    觀內大小禪舍不下百間,用來給一些香客宿夜所用。


    陸薔便被關在其中之一,是單獨的小院,一般用於皇親國戚或宮中妃嬪偶爾在此處休憩所用。


    陸懸已經交代過,因而觀內今日並未接待其他人。


    宋秀珠跪在前殿正中,一側站著梅香等婢女,另一側,朝陽觀的師太並眾多女尼正反複吟唱著《觀音心經》,木魚和大罄的聲音在整間大殿久久迴蕩。


    後院禪舍。


    “不許靠近。”陸懸又提醒了句。


    薑梨眉眼勾笑地看著他,“哥哥這麽擔心阿梨染病?”


    陸懸沉眸。


    “好啦,知道了。阿梨這張臉還得用來取悅哥哥,哥哥沒看厭之前,阿梨定會好好愛護的。”薑梨說著,伸手推他,“哥哥快走,不許偷聽!”


    陸懸又深目看了眼,才轉身離開。


    筆耕等人旋即跟上。


    人一走,薑梨臉上的笑瞬間落下,轉身一腳踢開院門。


    “五姐姐,傷口是不是癢的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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