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發生沉船,四老爺屍體被衝走,下落不明。”


    陸懸眉目微蹙,轉身走下石階,“去東籬堂。”


    *


    東籬堂。


    “公爹,他是您的親兒子,您得替他做主啊!”


    “夫君他死的那麽慘,必須有人給他償命,否則他死不瞑目……”


    “公爹!你一定要給他報仇啊!”


    四夫人跪在院子裏哭嚎。


    “四伯母什麽時候來的?”陸懸側目看過去一眼,邊走邊問管事。


    “三公子放心,幾位殿下走了,四夫人才來的,沒撞著。”


    “把人請下去。”陸懸交代。


    “是。”


    進到書房,見陸修元正站在窗邊,望著簷廊下掛著的鳥籠,裏頭有隻漂亮的金剛鸚鵡,是老太爺最喜歡的寵物。


    “知道了?” 聽到動靜,陸修元並未迴頭,開口問道。


    “應該是船被人動了手腳,行了瀾江,船體滲水導致淹船,棺材笨重,水上難以施救,加上水流急,一時半會兒恐怕不容易找到。”陸懸沉聲應道。


    “殺了人,連屍體都不給我們留,這得多大的恨?”陸修元終於迴身,慢慢走到桌案後的圈椅上坐下。


    “祖父,孫兒覺得這件事確實不是太子作為。”陸懸走過去,站到對麵。


    “嗯,他沒必要折騰老四的屍體。”


    盡管麵色無異,陸修元的聲音卻仿佛一下子老了許多,到底是親子,怎可能無動於衷,隻是經曆的風浪太多,讓他早就練就一張鐵打的臉麵,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不是他,難道是我的仇家?”他又說了一句,帶著歎息,“那我的仇家可就太多了……”


    陸懸沉眸,“尚且不知,建陽那邊已經在調查先後接近過那艘船的人。”


    “等查出來,人早走了。”陸修元身子往後靠,嗬笑一聲,“背後的人很聰明,是算準了我們會走水路運屍體……”


    陸懸抿唇。


    確實,沉船時已經駛出一段距離,這時候迴過頭再查,人早就不知躲到哪裏去了。


    “四伯一死,茶改之事必然耽擱。”


    “不僅如此吧?”陸修元望過去。


    陸懸點頭,“隻怕很快就會有流言傳出,改官茶製天怒人怨,四伯之死,還有屍身落水,恰好成了這些愚民愚見的佐證。”


    “咱們皇上英明神武,不會容許史書指摘,所以,如果茶改之事進行不下去,必然得有人來承擔錯誤,而這個人……”陸修元眯了下眼,顯然對於陸懸想告訴他的話了然於心。


    陸懸出了書房,走到院中,哀嚎聲已消失不見。


    陸家,權傾朝野的陸家,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遇到這種有仇難報的情況。


    這動手的人,挑的時機真是好。


    到底是誰呢?


    他眯眼,對於這個答案很期待。


    *


    梅香院。


    新喪期間,不沾葷腥,晚膳做的清淡無比。


    “真是倒了大黴,這兩日姑娘您胃口好,偏偏沒有肉食,準少長半斤肉。”鬆枝氣悶。


    薑梨細嚼慢咽,但笑不語。


    “也是,咱們又不是陸家人,要咱們守這個規矩做什麽。”周媽媽搖頭。


    “無妨,左右要不了幾日咱們就出去了。”薑老夫人不在意地道:“等出去了,想怎麽吃,就怎麽吃。”


    薑梨點頭,腮幫子鼓鼓的。


    “不過我方才聽小桃說,好像船沉了,四老爺的屍體被水衝走了,估計得弄衣冠塚,比等屍體迴來可快多了。”想到這樣就能快點離開,鬆枝又不由高興。


    “吃飯的時候,你說這些幹什麽!”周媽媽瞪她。


    鬆枝連忙捂嘴。


    薑梨嚼咽的動作慢下來,忽然問,“怎麽沉的?”


    “船底被人敲了洞,小桃去大廚房取菜,聽那邊下人說得。”鬆枝答,“還聽說四房那邊亂成一鍋粥,四夫人和幾個姨娘都快把四房院兒淹了。”


    “到底夫妻一場,臨了人沒了,最後一麵都見不到,怎麽不難過。”薑老夫人放下筷子。


    鬆枝不喜歡陸子衿,連帶著也不喜歡四房,沒什麽感覺地聳了聳肩膀,“也不知道四老爺到底做過什麽孽,惹得人家這麽報複,想來平日裏也沒幹過什麽好事。”


    “就你多嘴,吃你的飯。”周媽媽看薑梨愣住,以為她被嚇到,忙叱鬆枝。


    薑梨垂眸,心頭疑惑不止。船被敲了洞,誰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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