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還人!”


    “不知道!”


    “還人!”


    “你有膽子衝你老娘橫,你倒是別慫,問你哥去啊!”三夫人一拍桌子,指向陸懸。


    陸硯嚇了一跳,側眼瞟了瞟他哥,見陸懸眉風不動,正輕嘬茶湯。


    他咽了咽口水,緩了好一會兒,終於囁嚅道:“哥,你把我那幾個婢女弄哪兒去了?”


    “沒聽清,再說一遍。”陸懸不緊不慢地放下杯子。


    陸硯一跺腳,身子往他那邊湊了湊,“我說我那幾個婢女,在哪兒呢?”


    “割了舌頭,發賣出去了。”陸懸撩起眼皮,淡目看他。


    陸硯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喃喃,“你你你你你說什麽?”


    陸懸表情不變,似是在說:你沒聽錯,就是這個意思。


    “你憑什麽?!那是我的奴婢!”陸硯徹底繃不住,大吼出聲。


    “有舌頭不知道勸主子,一味包庇縱容,這種下人留著有什麽用。”陸懸聲音淡漠。


    陸硯壓根反應不過來陸懸說的勸主子什麽的,隻知道那一張張熟悉的臉都沒了舌頭,還被趕出去了,一時間憤怒壓過懼怕,令他完全不管不顧:“關你什麽事兒?!那是我的奴婢,是我的奴婢!你沒權利這麽做!”


    “你再說一句,信不信我把人找迴來一個個剝皮抽筋。”陸懸不帶絲毫感情地看著他。


    陸硯被他神色駭到,一時間嘴唇哆嗦竟當真不敢出聲。


    父親去世的早,陸懸在他生命中就是亦兄亦父的存在。


    他嚴厲、冷淡、不苟言笑,早早就成了陸家下一任家主一樣的存在,這巨大的鴻溝,讓他麵對對方的時候永遠都戰戰兢兢。


    “好了好了,你們是親兄弟,有什麽事好好說,好好說。”三夫人站起身,走到陸硯身邊擰了把對方胳膊。


    陸硯甩開,眼眶泛紅憋著氣道:“怎麽好好說,那是跟了我好多年的奴婢,是姐姐,是親人。”


    “你該慶幸你是我親弟弟,我還管你。再有下迴,我讓她也直接消失。”陸懸站起身,盯著陸硯說出這句,而後大步跨過門檻而去。


    陸硯心口驟緊,這時才迴過神般的後怕起來。


    阿梨,他知道阿梨來過自己院子!


    知道婢女替他隱瞞,所以才下手的。


    隻是,至於嘛。


    那是一個個人啊,怎麽能說割舌頭就割掉。


    “她?哪個她?”三夫人皺眉問。


    “沒,不知道他在說什麽。”陸硯低頭避開三夫人的視線,轉瞬又抬眸,“娘,您能幫我找找百合她們嗎,我想替她們贖奴才身,給她們好多好多銀子,好歹盡心伺候我這麽多年,最後落得這般下場,我……”


    他聲音哽咽,說不下去。


    “行,當然行。”三夫人也沒想到陸懸竟然下手這麽狠,那些丫頭也是她日日裏能見到的,說起來,她也不忍心。


    陸硯得了準話,這才抹了把眼淚,轉身拖著腳步往院外走去,背影瞧著像塌掉一樣。


    三夫人忍不住搖頭歎氣。


    “楊媽媽,叫人去找,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是,”楊媽媽應聲。


    陸懸從三房院兒出來,正見筆耕揮手讓傳話的人下去。


    “大人,剛出了件小事……”筆耕走上前稟告。


    “確定是他?”陸懸眸色淡淡。


    “是呢,渾身濕透被撈上來,想是為了遮蓋身上的味道,自己跳到池塘裏去的。”筆耕嘖嘴。


    陸懸:“還有人看到嗎?”


    “沒了,梅香院僻靜,尋常根本沒人過去。”筆耕答,又忍不住道,“這薑姑娘真夠損的,大冷的天給人潑餿水,九公子要是不想被發現,隻能自己再跳一次池塘洗幹淨,否則迴四房,四夫人還不得抽斷他的腿。”


    陸懸扯唇,神色不明。


    “……大人,咱們要不要把事情捅出去,若老太太知道,薑姑娘隻怕在府裏再待不下去。”筆耕遲疑著問。


    雖然昨夜他沒看到大人同薑姑娘之間發生了什麽,但迴去時大人渾身散發出來的冷冽氣息,明明白白寫著大人很不高興。


    既然不高興,那眼不見心不煩總沒錯。


    陸懸默了瞬,道:“不必,和三房無關的事,不用管。”


    “哦。”筆耕抿唇。


    “看緊她,一旦發現她同陸硯往來,直接把人帶到枕山院。”


    “是。”


    誰也沒料到,薑梨第二日自己就直接出現在枕山院大門口。


    “大人,人在外頭待著了,您不見她不走。”筆耕看到薑梨頭都大。


    陸懸坐在桌案後,眼睫微垂,懸在半空的筆滴下濃濃一點墨。


    她還敢來?


    當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他眸色幽深,想到雪夜那幕,渾身血液燒灼一般令他難受,而這難受的源頭還要來挑釁。


    “讓她進來。”


    薑梨跟在梅香身後,一路走一路張望,“姐姐,這是去哪兒?”


    “書房。”梅香唇角含笑。


    心裏卻驚訝無比,這薑姑娘是第二迴進枕山院,第二迴!這是枕山院,不是隨便哪位陸家小姐的院子。


    而且,去的不是前院正堂,是書房!


    她不敢細想,這薑姑娘除了寄居陸家,還有什麽身份……


    不過,不管怎樣,不能怠慢總是對的。


    待將人送到書房門口,見筆耕已候在內門邊,梅香正開口準備稟告,就聽身後跟著的小姑娘嬌聲喊道:“板著臉做什麽,不歡迎我嘛。”


    梅香眸光一閃,這語氣,兩個人很熟啊!


    筆耕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唇角。


    薑梨哼了哼,跨過門檻扭頭看筆耕,“還不出去,怕我吃了你家大人?”


    梅香:“……”


    這是她一個婢女能聽的嘛,這小姑娘,人不可貌相啊!


    筆耕深吸一口氣,側頭見他家大人沒有任何表示,隻得衝薑梨齜了下牙,跨步出去,順便帶上門。


    門一關,還沒轉身,耳朵驟然巨痛,下一秒人已經被拽出老遠。


    “咱們有些話得好好說道說道了吧……”梅香咬牙,陰森森地哼哼。


    書房內,火牆讓屋內溫暖如春。


    陸懸坐於桌案後,持筆勾畫的手不停。


    薑梨環視一圈,待看夠了屋內陳設,終於慢悠悠地走到條案前,抬手扯下脖頸上的兔毛圍脖,雙手搭在桌上,傾身道:“懸哥哥,看看,你的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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