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累嗎?”


    一條微信消息,在耳邊震動了一下。


    ……


    23:31。


    剛剛躺在床上的江寧看了一眼手機消息,然後向上翻了翻——


    “啊哈”


    “小魚幹你要開始忙了嗎?”


    “我可以先簡單透露下身高體重噢”


    “淨高181”


    “淨重143”


    “輪到你啦!”


    全是方圓今天上午發過來的,自己一條沒迴。


    ……


    好吧!


    自己得稍微把握一下“天平理論”,需要向他傾斜一丟丟了!


    於是,快速發送——


    “累”


    “明天更累”


    “我要睡了,晚安!”


    ……


    江寧發完這些,突然想到,方圓這個“話多男”,萬一再喝醉了,又像昨晚一樣把自己吵醒呢?


    於是趕緊確認好明早7:05的鬧鍾,手機關機,睡覺。


    ……


    此刻方圓有幾十條消息,正在通過微信服務器趕來的路上——


    “噢,小魚幹辛苦啦!”


    “我看你今天沒有理我”


    “一猜就是你在忙”


    “而且還很累”


    “[苦澀][苦澀][苦澀]”


    “今天我也是很累的呢”


    “又開始那種看不到希望的努力了呢”


    “[歎氣][歎氣][歎氣]”


    “直到剛剛”


    “我才從健身房出來”


    “看著你上午問我的問題”


    “我還猜了一種可能”


    “你是不是不開心啦?”


    “那我認真迴答你好不好?”


    “[吃瓜][吃瓜][吃瓜]”


    “我的身高體重你都知道了”


    “工作的話,我在一家德國外企,是某類全球最大的機械設備供應商噢”


    “崗位的話,現在在負責銷售,之前我是售前工程師,轉崗過來啦”


    “家裏情況嘛,我們一共五口人”


    “爸爸媽媽,哥哥姐姐和我”


    “哥哥姐姐在幫助家裏做事,都在佛山”


    “我從小比較自由,家裏對我放養,也對我很好,我就比哥哥姐姐有更多在外麵自己闖的機會”


    “我到家了!”


    “小魚幹你睡著了嗎?”


    “真是一隻小豬豬!”


    “那晚安啦!”


    ……


    6:05。


    江寧醒來,眼角帶著淚水。


    原來是夢。


    自己好像代入了夢境中的女主角。


    但很明顯,這是體驗了完全不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幾個感情和職場裏的故事。


    隻是,這些故事的虐戀感和社畜感,也太好哭了吧?!


    有沒有可能,我的夢境,是別人的人生?


    ……


    想到這裏,江寧再也按耐不住這股激動,拿起手機開機,直奔備忘錄,開始一點一點地記錄從昨晚開始,數不清的,不連續的,不連貫的,夢境——


    第一個:


    清晨夢見分班後,某次期中考的試卷被初一時的班主任(他帶其他初三班)閱卷,有幾處不曉得為何錯了,正巧課間操時看到他,立即去問。他點頭並拿走我試卷,等課間操結束再給我。


    我再去時,見卷上多了幾句注解,他口頭說了一個題目的思路,有批注的讓我看看就懂了。


    我感受著因他覺察到的不好意思,還想著,要去日記本上記下來,真是夢與現實邊界模糊了,哈哈。


    ……


    第二個:


    2014年,我對喜歡的學長說:你是因為寂寞才想天天等我下課、找我吃飯、一起逛校園吧?


    他:“你什麽腦子啊?”


    我:“那你說明白啊!”


    他:“喜歡裏當然有衝動的部分啊!如果你一定要找個衝動的原因,那你說成是寂寞也可以。”


    我厭惡“寂寞”這個字眼,因為這意味著,換成誰都可以消解和衝蝕它。


    那天下晚自習,他拉著我坐在教學樓樓梯上,摟過我肩膀,用力想讓我靠近些,他安靜慢慢靠近的臉,我下意識偏過頭,躲開了曾經渴望過的吻。


    沒辦法的,我太介意感情的針對性了。


    至今如此。


    ……


    第三個:


    3:30聽我很喜歡的小姐姐對自己的苛責,因某個不可名狀的拐點而喪失愛情的興趣,不能保持一段良性且長久的感情,大家都有同感。


    4:30入睡。


    6:21卻因夢醒大哭,又淚眼婆娑睡去。


    夢裏自稱我初中同學而我印象不多的男生,來北京看我,親切自然地讓我詫異,也讓我想逃離。


    寥寥數語推測他從暗戀到再相見,10年彈指一揮。


    我問他感情經曆,他說談過1個不錯的女孩和2個男孩。不經意間我發現他身上大大小小的近傷,心疼到說不出話。


    他問我希望他是留是走,我猶豫之際,他一半的身體開始蠶食風化,他不願讓我看到他的窘態而向門口走去。


    “等等!”


    他立即迴頭笑嘻嘻:“舍不得我吧?”


    我眼裏濕潤,他故作樂天:“你看你,還愛哭?”


    我盯著他的臉,不知為何醒了,突然意識到那個念我10年的他,徹底消失了。


    8:45看著床邊紙巾團,發了會兒呆。


    ……


    第四個:


    夢到好多家庭超自然死亡。


    有的是可預見事件,但我根本救不了他們,尤其是麵對奇怪的規則設定,比如在空間擺出一些高難度姿勢等,而無法精確滿足的親子,雙雙遇難。


    雖不清楚遇難者背景,但眼睜睜看著被無情傷害和剝奪的生命,心情極度複雜,恐懼、悲痛、扼腕。


    我這是咋了?


    ……


    第五個:


    很難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在我去體檢的路上,突然一個男生從我右側摟住我,說希望扶他一下。我很自然地扶住他的腰,說我可以幫忙。


    他身體的溫度和天然親密感讓我很心動,我努力聊天以防被察覺。


    考慮到他在國外生活,我絞盡腦汁講英語,還在他提示下想到幾個單詞,以確認是單身、不小心摔傷、來北京出差等條件。


    最後的記憶是一起吃飯,第一次勇敢直視他麵容——笑起來眼角有幾絲皺紋,麵部有一兩處細密的痘痕,十分英俊和善。


    抑製不住地在言語之間傳達著好感,也感受著對方的在意。


    突然醒來後,竭力想保留一些片段,然而終究不清晰了。


    連這種夢,都這麽高精神領域,哈哈哈哈,真是不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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