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清瘦男子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張玉的存在,仍然沉浸在自己的瘋狂之中。


    他一會兒掐著女子的脖子,一會兒又拍打著她的臉龐,試圖讓她醒過來。


    隨後,他沒了力氣,氣喘籲籲的躺在床上。


    “來人。”


    很快,兩個小廝低著頭,匆匆走進房間,來到床邊,恭恭敬敬的站著,等著主子的下一步吩咐。


    清瘦男子瞥了他們一眼,冷漠地吩咐道,“沒用的東西,給我丟出去。”


    “是。”小廝們應聲答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機械。


    他們熟練的拿起一旁的衣服,隨意的將那昏迷的女子包裹起來,動作迅速而利落。


    然後,他們扛起女子,轉身走出房間,整個過程沒有一絲猶豫和停留。


    很顯然,對於這樣殘忍的事情,他們已經做過太多次,以至於變得如此麻木和熟練。


    他們的心中或許有過一絲不忍和同情,但在這個殘酷的現實中,他們隻能選擇默默承受,繼續執行著主子的命令。


    誰讓他們是下人。


    屋內安靜下來,那男子一個翻身就睡著了。


    張玉從房頂上跳下。


    他站在床邊,看著那背對著他的男子,轉身離開。


    隔天正午,陽光明媚,恰到好處。


    杜鬆身著衙役的服飾,眉頭緊鎖,一臉煩悶的從衙門走出,隨後步入一家酒館,找了個位置坐下。


    他顯得頗為焦躁,大聲招唿道,“店家,快來一壺酒!”


    “來了。”


    小二應聲而至,手腳麻利的地將一壺酒放在杜鬆麵前的桌上,還附帶上了兩碟精致的小菜,“客官,慢用。”


    杜鬆拿起酒壺,倒了一杯,一飲而盡,似乎想借酒消愁。


    他瞥了一眼桌上的小菜,卻毫無胃口,隻是機械的往嘴裏塞了幾口。


    他的眼神空洞,心思顯然不在眼前的酒菜上,而是在衙門裏那些令人煩惱的瑣事上。


    酒過三巡,他的眉頭依舊緊鎖,臉上的煩悶之色並未絲毫減退。


    “好巧啊。”一個聲音突然響起,杜鬆抬頭一看,隻見一位老漢已在他對麵坐下,他猛的一驚,差點手中的酒杯都脫手而出。


    “怎麽是你?你……你幹什麽來這裏?”杜鬆結結巴巴的問道,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和警惕。


    還有一絲,害怕。


    張玉卻笑著招了招手,讓小二再拿來一個酒杯。


    他自顧自的拿起酒壺,熟練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那神態仿佛是在自家一般隨意。


    “好歹我們也算是熟人了,你這般驚訝是做什麽?”張玉笑道。


    杜鬆臉色很是難看,上次的事,讓他丟了自己的刀,為此,他花了不少功夫和錢,才保住自己的位置。


    可謂是吃了好大的虧。


    也正是因為那件事,他再也不敢輕易包庇姐夫一家,隻能安安分分地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當個本分的衙役。


    杜鬆瞥了張玉一眼,心中五味雜陳。


    好氣,可又打不過。


    “你來找我,不會就是為了敘舊吧?”杜鬆冷冷的說道,試圖掩飾內心的不安。


    同時,他的手,緊緊握住自己的刀,生怕一個不注意,又沒了。


    那真是要命了。


    張玉笑了笑,舉起手中的酒杯,輕輕抿了一口酒,然後緩緩說道,“當然不是,其實,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杜鬆眉頭一挑,疑惑的看著張玉,“什麽事?”


    “聽說你最近在辦案,挺厲害的,還會辦案了,有點人樣。”


    杜鬆,“......”


    杜鬆耐著性子,冷哼一聲,“有話直說,別拐彎抹角。”


    張玉笑了笑。


    “聽說你最近忙著辦案,但是一點進展都沒有?”


    杜鬆眼神一凜,警惕的看著張玉:“你怎麽知道?難道你在跟蹤我?”


    “別緊張啊,我這不是來幫你了麽。”


    杜鬆很想翻白眼,幫他?嗬,他看啊,是想來陷害他的吧,上次他已經夠慘的了。


    不過,仔細迴想起來,上次那事,好像也確實是自己……咳咳,杜鬆不自然地別過頭去,避開張玉的目光。


    他可不想承認是自己的錯,雖然心裏明白,但就是嘴硬。


    傲嬌的他,寧願憋著,也不會輕易承認自己的錯誤。


    杜鬆梗著脖子,硬生生的擠出一句,“哼,我不需要你的幫忙,我自己能搞定。”


    這老漢是厲害,但也隻是有點功夫在身罷了,還能幫他嗎,嗬,不可能,而且以他們的關係,更加不可能。


    張玉也不惱,依舊保持著那抹淡笑,“哦?真的嗎?我可是聽說,這案子棘手得很,你連個頭緒都沒找到呢。”


    杜鬆臉色一沉,心裏暗罵張玉消息靈通,但嘴上卻不甘示弱。


    “那又怎樣?我遲早會找到線索,破了這個案子。”


    張玉輕輕揚了揚眉,語氣中帶著一絲戲謔,“遲早是多早?你可知道,這案子拖一天,就可能多一個人受害,鎮子的百姓人心惶惶,你作為衙役,難道就忍心看著他們這樣?”


    杜鬆拿著酒杯,喝了一口酒,他雙眼一眯,冷笑道,“不就是一具無名女屍而已,哪有人心惶惶,說的有多嚴重似的。”


    話是這麽說,但杜鬆的臉色,可沒有一絲的輕鬆。


    這件案子,壓在他頭上,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他是一點的頭緒都沒有。


    “呀,這可不是衙役應該說的話,身為衙役,不是要為人民服務麽?”


    杜鬆,“......”


    “我自然知道,用不著你來提醒我!”杜鬆咬牙切齒的說道,“我杜鬆雖然不算什麽大人物,但也不會眼睜睜看著百姓受苦,我會盡我所能,盡快找到線索,破了這個案子!”


    張玉笑了笑,似乎對杜鬆的反應並不意外,“好好好,有這份決心是好事,不過,有時候,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你何必如此固執,拒人於千裏之外呢?”


    杜鬆哼了一聲,別過頭去,“我可不是一個人,再說了,你除了會點功夫,你還會什麽,哼。”


    張玉微微一笑,隨著一聲“哢嚓”筷子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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