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白駒過隙,在張玉那近乎發癲般的學習狀態下,考試的日子悄然臨近。


    每天,張玉都像是被上了發條的機器,從晨光初破曉到夜幕低垂,書本成了他最親密的夥伴,筆尖在紙上跳躍的聲音成了他生活中最動聽的旋律。


    他的眼睛裏總是布滿血絲,但那眼神中卻閃爍著對知識的渴望。


    看的張家人,都不好張嘴讓他休息休息。


    他們隻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他吃好,穿好,休息好。


    在考試的前三天,萬夫子給張玉放假了。


    “這段時間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裏,還有三天就考試,東西我都準備好了,你迴家休息,三天後準備考試。”


    張玉坐在萬夫子對麵,心情有點小緊張。


    要考試了,緊張。


    看出張玉的緊張,萬夫子笑了笑安撫道,“別緊張,你平日裏的努力不會白費的,迴去後,放鬆心情,把學過的知識再溫習一遍,保持個好狀態就行。”


    “好的夫子。”


    張玉起身,對著萬夫子深深鞠了一躬,這才轉身離開。


    他感覺自己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著,既興奮又忐忑。


    在最後三天,張玉每天都去王秀才那裏,跟他聊聊天,喝喝茶,也不看書了。


    看著他這鬆弛的摸樣,王秀才讚歎道,“張兄,你這心態調整得真是不錯,考前能如此放鬆,不緊繃著自己,實屬難得。很多人一到考前就緊張得不行,書也看不進去,覺也睡不好,你卻能悠然自得,真是讓人佩服。”


    張玉笑了笑,抿了一口茶,說道,“王兄,我其實心裏也緊張,但是我知道,緊張也沒用,夫子說過,考試考的不隻是學問,還有心態,我這幾天來你這裏,就是想讓自己的心靜下來,別一直繃著那根弦。”


    要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這可是張玉一直以來的願望。


    原本他不想這麽早去考試的,但奈何,他現在是個老頭子,他沒有那麽多的時間沉澱。


    再沉澱,人都要土了。


    年過百半,拚一拚才是正理。


    王秀才點了點頭,深以為然,“張兄說得極是,學問是平時的積累,考試隻是檢驗的一個環節,心態好了,才能發揮出自己的真實水平,我看你現在的狀態,考試的時候肯定能得心應手。”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話題從考試轉到了平日裏的趣事,氣氛輕鬆愉快。


    臨走時,王秀才拍了拍張玉的肩膀,鼓勵道,“張兄,考試那天,你就當是去赴一場朋友的約會,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我相信你,一定能考出個好成績。”


    張玉笑著點頭,“好嘞,王兄等著我的消息。”


    王秀才看著自信的張老漢,愧疚道,“原本我應該陪著你去的,奈何家裏......”


    張玉拍了拍王秀才的肩膀,理解道,“王兄沒事,到時候我兒子陪我去,就在鎮子上,沒事的,等著我消息。”


    “嗯,我等你。”


    王秀才看著好友的背影,許久才轉身迴到院子裏。


    張玉腳步輕盈的迴到家裏,看著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天,他坐了過去。


    他看向一旁的張老大淡淡道,“老大,明天送我去考試。”


    張老大,“???”


    眾人,“???”


    看著眾人不解的模樣,張玉再次道,“明天是童生考試,我報名了,明天考試。”


    一聲雷,平地炸響。


    張老大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啥?童生考試?爹你報名了?你咋沒跟我們說一聲呢!”


    “沒說嗎?不記得了。”


    眾人,“......”


    張老三率先反應過來,打趣道,“嘿,我們這是要出個讀書人了?爹,你可得好好考,給我們家爭光啊!”


    張老二撓撓頭,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爹啊,你真的報名考試了?考童生了?”


    張玉淡然的點點頭,“嗯,不然我這麽拚做什麽,當然是為了考試。”


    “可是......可是......可是。”


    張老二急的話都不會說了,爹要去考試了,這種感覺,簡直無法言語。


    人人都是家裏小輩去讀書,一家人給予厚望,這爹要讀書考試了,這.......。


    眾人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張老二好不容易找迴了自己的聲音,還是帶著幾分不可置信道,“爹,你真行!我都不知道你還有這麽大的誌向,那我們家,豈不是要出個真正的讀書人了?”


    張玉笑道,“誌向嘛,什麽時候有都不晚,我一直想讀書,隻是以前沒機會,現在有機會了,我當然要抓住。”


    眾人看向張玉的眼神都變了。


    眼裏滿是驕傲。


    張老大拍了拍胸口,“兒子一直知道你心裏有誌氣,隻是沒想到你這麽快就行動了,兒子支持你,爹你盡管去考,家裏的事不用你操心。”


    張玉點點頭,家裏的事他也沒有操心過。


    隻是沒錢的時候,弄點錢迴來,然後就是弄點吃的給大家吃吃。


    別的事,還真沒有操心過。


    王氏也支持道,“爹,明天我們都陪你去,你好好考,不要有壓力。”


    李氏跟著點頭,“是啊爹,我們都去,陪你一起考。”


    胡氏也跟著表孝心,“爹,一起,一家人陪著你。”


    三位兒媳,都是好的,張玉很是欣慰。


    “不用你們都去,老大陪我去就好了,隻是個童生,不用在意。”


    眾人,“......”


    隻是個童生.......。


    爹怕是不知道讀書人的含量吧,光是能考上童生,就已經很厲害了。


    眾人看向淡然的爹,看爹這不擔心的樣子,很有把握,怎麽感覺,爹一定會考上。


    張玉看著家人們一臉愕然又帶著幾分敬佩的表情,心裏不禁暗笑。


    他知道,在家人眼中,能踏上讀書這條路,哪怕隻是考個童生,也是了不起的成就。


    他輕聲解釋道,“童生雖隻是起步,但每一步都重要,我這麽說,不是不看重這次考試,而是想讓你們別太緊張。”


    眾人一笑,紛紛表示,不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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