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晚上迴來,張小妹就跟張玉說了白天羅老漢來的事。


    她坐在張玉的床邊,抱著孩子,“爹,我決定了,不走了,如果羅華願意來,那就來,如果不來.......”


    張小妹低著頭,眼裏閃過一絲堅定,“不來,我就帶著小寶生活。”


    這話說得,張玉心裏很是得勁,就應該這樣。


    難道女子就一定要靠著男子生活嗎,什麽狗屁玩意兒,這日子啊,怎麽舒心怎麽來。


    再說了。


    張玉看著溫婉的張小妹,多好的姑娘,以後想找,再找就是了。


    “好孩子。”


    張玉拿著凳子坐在張小妹對麵,一臉欣慰的看著她。


    “就應該這麽想,如果你不想要羅華了,那我們就不要他,你想找男人,爹給你找,找好看的,身體嘎嘎有力的,保準你喜歡。”


    張小妹傻眼了。


    張小妹聽著張玉的話,先是一愣,隨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眼裏的憂愁被這突如其來的幽默衝淡了不少。


    她輕輕拍了拍懷裏的孩子,小寶也似乎感受到了氣氛的輕鬆,咯咯的笑了起來。


    “爹,你這是把我當什麽啦?挑貨物呢,還找好看的,身體嘎嘎有力的,我要的是能和我過日子,疼我和小寶的人,可不是光看外表和力氣的。”張小妹嗔怪道,但眼裏滿是笑意。


    都會開玩笑了。


    張玉也笑了,他認真道,“爹可沒有跟你開玩笑,喜歡什麽樣的跟爹說,爹努力努力。”


    看著爹那認真的樣子,張小妹想到了宇珩的話。


    “爹,你知道宇珩今天說了什麽麽?”


    那死小孩?


    肯定說了什麽不好的。


    張小妹笑道,“他說啊,我們不像是爹的孩子,我們像是撿來的。”


    張玉,“......”


    最近怎麽迴事,一個個的,都說這種話。


    想想也是,原主什麽垃圾貨,怎麽跟他比。


    他可是21世紀,優秀女殺手,可是原主那叼毛可以比的。


    張玉從張小妹懷裏抱過孩子,“你們確實不是我生的。”


    啥?


    張小妹呆了。


    “你們是你娘生的。”


    張小妹,“......”


    沒看出來,爹還會開玩笑話,以前的爹很是胡鬧,現在爹不胡鬧了,又顯得太正經了一些。


    現在的爹,嗯,怎麽看著都好。


    晚上三更半夜。


    張玉再次來到羅家。


    他輕車熟路的翻過院子牆,他站在牆根下,環顧四周,夜色深沉,羅家院裏一片寂靜,隻有幾間屋舍透出微弱的燈光。


    看來還怕著,現在還點著燈。


    張玉悄然走近羅老漢的房門,耳畔傳來的是屋內極力壓抑的怒吼之聲。


    是羅老漢的怒吼。


    “該死的,你怎麽不去死,你要死了,我們就都自在,你留著一口氣做什麽,你怎麽不去死。”


    你活著就是個累贅,你知不知道?你拖累了我們所有人,你讓我們都活在痛苦之中!”羅老漢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裏擠出來的。


    張玉偷偷打開一點窗戶,看著屋裏情況。


    屋內一片昏暗,隻有一盞油燈在搖曳著微弱的光芒。


    羅老漢坐在床邊,雙手抱頭,身體微微顫抖。


    而床上,羅氏就是一團肉球的躺在那裏,她啊啊啊的張著嘴,想說些什麽。


    奈何,什麽都說不了,最終隻能化作“呃呃呃”的喘息聲,從幹裂的嘴唇間艱難的擠出來。


    聽著耳邊呃呃呃的喘息聲,羅老漢聽著更加煩躁。


    他用力的揉著頭發,怒吼道,“別叫了別叫了,你去死,你去死吧。”


    羅老漢越來越暴躁,因為羅氏,他們成了村裏人害怕的存在,沒有人敢跟他們說話,看到他們。


    他們都是避開的。


    這一切,都是因為羅氏。


    如果她不在了,那他家,是不是會好很多。


    這般想著,羅老漢看羅氏的眼神不對了。


    他緩緩伸出雙手,掐在羅氏那可怕的脖子上。


    羅氏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愕和不解,她似乎無法相信,這個與她相伴多年的老伴,竟然會對她下此狠手。


    她努力的想要發出聲音,卻隻能發出“呃呃呃”的窒息聲。


    羅老漢扭過頭,不敢和羅氏對視,他的手逐漸用力,慢慢的,慢慢的,羅氏絕望的閉上眼。


    她的身體開始抽搐,最後,不甘的睜大雙眼,死死看向上空。


    羅氏解放了,以她最不能接受的方式。


    羅老漢也解放了,他看著死都沒有閉眼的羅氏,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好好,這樣大家都好,都好。”


    他低著頭,嘴裏神神叨叨的。


    看到這裏,張玉咧嘴一笑,原本還想來做點什麽,看來,沒有必要。


    羅老漢有了更好去的地方。


    張玉頭也不迴的走了。


    隔天。


    羅家被包圍了。


    所有村民站在門口,好奇的踮著腳,看著裏麵的情況。


    羅家院子裏,幾個衙役正死死地按住拚命掙紮的羅老漢。


    “你們快放開我,我根本沒殺人,我沒殺人啊!”羅老漢嘶吼著。


    羅老漢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和絕望,他的眼神中滿是惶恐,為什麽會這樣,他才昨晚下的手,為什麽衙役這就知道了。


    難道是有人親眼目睹了?羅老漢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扭過頭,看向那擠在一起的家人,他們瑟瑟發抖,沒有一個敢上前一步,仿佛此刻的他成了一個陌生人,一個他們急於劃清界限的罪人。


    “啊啊啊!”羅老漢紅著脖子,怒吼聲如同野獸般的咆哮,“是不是你們,是不是你們報的官!”他雙眼赤紅,怒視著那些他曾經最疼愛的孩子們,恨不得將他們生吞活剝,以泄心頭之恨。


    他這都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他們嗎。


    他為了這個家,為了他們,親手殺了自己的老伴,他們卻這麽對他。


    羅老漢的怒吼聲在院子裏迴蕩,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失望,家人們被他那恐怖的眼神嚇得連連後退。


    沒有一個敢上前的。


    如果仔細看,可以看到他們眼裏的輕鬆。


    娘這樣,隻會拖累他們,不管娘以什麽樣的方式走。


    隻要走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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