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小小,就一身的殺氣。


    當然,跟當年的他,還是沒得比,張玉瞥了一眼屋內。


    如果當年這個年紀的他,遇到宇珩,兩人火拚一下,毫無疑問,肯定是他殺了宇珩。


    他不知道宇珩經曆了什麽,是什麽人,但他自己的經曆還是很清楚。


    想到以往的記憶,張玉臉色有些慘白,他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雙手。


    紅色,全是紅色,沾滿了鮮血。


    血滴仿佛仍在指尖滴落,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徹底洗去那段血腥的記憶。


    “爹!”


    那雙鮮紅的手上,突然覆蓋住一隻小手,張玉猛然拉迴現實。


    他扭頭看向關心他的張小妹。


    嘶啞道,“小妹,你恨我嗎?”


    張小妹關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錯愕,“爹,我為什麽會恨你?”


    看著臉色蒼白的爹,張小妹擔憂的伸手覆在爹額頭上,她一隻手緊緊握住爹那微微顫抖的手。


    “爹,你到底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這就去找大夫來瞧瞧。”


    張小妹的語氣中充滿了焦急和關切,她明顯感覺到爹的狀態非常不對勁。


    她站起身就要去找哥哥們,但被爹緊緊拉住,她扭頭看著臉色蒼白的爹,焦急道,“爹,你放開我呀,我去找哥哥們。”


    “小妹,爹沒事,就是有點累。”


    張玉站起身放開張小妹的手,揉了揉她那毛茸茸的頭。


    真好,眼看著好看了許多,頭發摸著,也不紮手。


    他還是有點用的,對吧,他不是沒有感情的殺手。


    看這個小姑娘,就被他養的挺好啊,不是嗎。


    是吧,對吧,他還是有點用的,他不是壞人,對吧。


    “爹,你……”張小妹眼中滿是憂慮,看著爹那異常的神態,她不由自主的抬起腳步,想要去找哥哥們。


    可被爹放下的手,再次被拉起。


    “小妹……爹真的不是壞人,對嗎?爹……也是有情感、有溫度的,對嗎?”張玉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絲無助,這讓張小妹感到十分詫異。


    她焦急的攙扶著張玉迴到房間,輕聲細語的哄著他躺下。


    張玉出奇的聽話,張小妹讓他做什麽,他就乖乖的做什麽。


    他躺在床上,眨巴著雙眼,一臉無助的看著張小妹,此時的他,就像個孩子一樣。


    張小妹坐在床邊,摸了摸張玉的額頭。


    很是擔憂,“爹,你哪裏不舒服跟我說。”


    張玉沒有說話,他就直愣愣的看著擔憂關心他的張小妹。


    那關心的眼神,讓他心裏熱乎乎的,腦海中的血腥,和童年的記憶,仿佛在慢慢走遠。


    “小妹,爹怎麽了。”


    在茅坑蹲著的張老二好像聽到小妹的唿喊,他急忙提起褲子衝了過來,看著爹躺在床上,嚇得他以為爹出了什麽事。


    他蹲在床邊,握住張玉的手,很是焦急,“爹,你怎麽了,別嚇我啊。”


    “爹啊,我去找大夫過來。”


    張玉的眼珠子微微轉動,目光落在了張老二那張寫滿擔憂的臉上。


    幽幽道,“你是不是沒洗手.......”


    張老二,“???”


    “爹啊,你是不是糊塗了,我馬上去請大夫來。”張老二邊說邊起身,準備快步離去。


    剛走到房門口,就遇到張老三。


    “老二,你叫喚什麽呢。”


    “爹不舒服,傻了,我去找大夫過來。”


    聽到爹有事,張老三嚇得衝到床邊,看著躺在床上,臉上略白,雙眼無神的爹。


    “爹,你怎麽了,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張老三摸了摸張玉的額頭,眼裏滿是擔憂。


    此時,王氏幾人也趕了過來,她們站在床邊,擔憂的看著張玉。


    看著眾人那關切的眼神。


    張玉腦海中的血腥,越來越淡,越來越淡。


    就在二賴子哭著衝進來時,張玉猛的坐起身,正對上二賴子那紅彤彤的眼神。


    “噗呲。”


    一下,笑出來聲。


    眾人又是一愣。


    “嗚嗚嗚嗚,我的哥哥啊,你是真傻了,老二這個混蛋,怎麽還沒叫來大夫。”


    二賴子跳上床,緊緊抱住張玉。


    可不是嗎,許久未見到哥哥這般笑過,突然這麽一笑,可不是很嚇人嗎。


    其他人也是焦急的等著。


    張老二拽著大夫一路急奔而來,大夫一進門,眼見滿室焦慮的人群,連忙喊道,“都讓開些,讓我瞧瞧。”


    眾人聽著,連忙讓開一條通道,大夫喘著粗氣,走到張玉床前,細心的把起脈來,眉頭緊鎖,沉默不語。


    大夫,“......”


    這壯的可以打死一頭牛,哪裏有問題了?


    “怎麽樣怎麽樣,我爹怎麽樣了?”


    張老二焦急的跺跺腳,“大夫啊,你倒是說句話啊,你要急死人啊。”


    二賴子還是抱著張玉,他縮一縮鼻子,尖叫道,“你到底行不行,不行換一個人來,看不好我哥哥,打死你。”


    眾人你一嘴我一嘴的詢問著。


    頭暈暈的大夫,“......”


    “好了好了,都別說話了。”


    大夫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這一家子,太吵了。


    “沒事,他沒事,他身體好的很,唉。”


    大夫無語的搖搖頭,轉身就要走,還以為是出了什麽大事,就這?


    鬧呢。


    要走的大夫被胡氏攔下,“大夫,您在看看呢,您看我爹的樣子,多奇怪,他以前不這樣的。”


    大夫扭頭看向臉上掛著笑容的老漢,不解道,“他怎麽以前就不是這樣了?”


    “大夫您不知道,我爹這人很少笑的,幾乎都不怎麽笑,他今天不止笑了,還笑出聲了呢。”


    大夫,“......”


    他緩緩點頭,“嗯,有病。”


    其他人一聽,又你一嘴我一嘴的說了起來。


    “對吧,我就說爹不舒服吧。”


    “可不是,大夫您在看看,認真點看,別敷衍呐。”


    “就是就是,一定要認真看看。”


    大夫嗬嗬冷笑,他看向都掛著關心臉的眾人,淡淡道,“是有病,你們都有病,你們都病的不輕,要看病的,是你們。”


    眾人,“......”


    什麽意思,怎麽聽著,像是罵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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